这么多菜自然不是中午一餐就能吃净的,乔春宜在厨房收拾灶台,拓跋妍负责把剩菜放在冰箱里,然后擦桌子拖地。乔春宜仔细控制水流的速度,麻利的拿着集上买的手扎炊帚刷锅:
“妍妍啊,今天是第一天回家,所以妈妈精心炒了这么多菜。以后就是粗茶淡饭了。”
拓跋妍回答的爽快,把满了的垃圾袋扎口系紧:“我正想说呢,咱们家又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吃饭用不着这样讲究,以后妈妈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现在不挑食了。你就放心吧。”
“哎!”乔春宜应声,扭过头偷笑,女儿真是长大懂事了。
收拾完屋子,乔春宜换上蓝色细条纹的超市制服衬衫,拿起包抱歉的对拓跋妍说:“我去上班了,今天超市月末盘点,可能要加班。晚上不能回家一起吃饭了。到时候你用微波炉热一下中午的菜,沙发上的纸抽盒里有零钱,自己随便买点什么吧。”
拓跋妍点点头,乔春宜拎起门前扎好口的两个垃圾袋,匆匆下楼去了。
竖起耳朵听着楼道开门声响,拓跋妍一个箭步冲到自己房间,从窗户里看到乔春宜扔了垃圾,一路出了家属院。
又过了几分钟,估么着乔春宜应该已经上了公交车,拓跋妍趴在地上拖出床底鞋盒,用钥匙打开压在里面的铁皮盒子,数出五百块装进钱包里,又从纸抽盒取出几枚用来搭公交车的硬币塞进裤兜。
她穿好鞋子,把钱包、遮阳伞和水瓶放在背包里,背上包直奔中药材市场。
拓跋妍顶着烈日,专门在价格便宜的下脚料摊子上挑选药材。这种摊子真假掺半,但是她眼光老辣,一看一摸就能辨别出混在真货里的假药材和次品,这样转悠了一个小时,基本买全了第一阶段要用的黄芪、当归、丹参、水蛭等数十种药材,让摊贩用纸分类包好,拿线捆在一起。最后还买了一只煎药用的便宜砂锅。
带着这些东西回家,拓跋妍又犯了难,在家里煎药不合适,味道太大会被乔春宜发现,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注意到西边窗外的废旧厂房,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实地考察了一圈,发现一处院内有老水井的破四合院,院子荒凉一片,虽然有些年久失修的破旧,但是看着一时半会塌不了。就分两趟用背包把所需的东西运过去。
拓跋妍收拾出相对没那么破败的北屋,简单打扫了下,就地取材捡了十几块完好的砖头垒砌成简单的炉灶。这一点难不过她,当年领兵出战,都是就地扎营垒灶,这些活儿拓跋妍干惯了倒也顺手。
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尝了尝,水质还是很清冽的。拓跋妍把药材分拣处理好,包出一份的量用水浸泡,然后生火给药罐子消毒,连着煮开了三次倒掉,才放心开始煎药。
如此忙到天擦黑,才煎出一副味道古怪刺鼻的汤药。
☆、第9章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九月末,算起来拓跋妍也在家养了一个多月了。
超市的同事们都说,这阵子乔春宜估计过得很舒心,因为脸上的笑模样几乎没有断过,全不似先前总是愁云惨淡的死气沉沉。原因自然没有别的,就是她闺女拓跋妍自杀了一回救回来后变得懂事成熟了很多。
老家属院的街坊邻居们每次碰上她,都不住口的赞乔春宜养了个好女儿,仔细一问才晓得,原来拓跋妍这些日子在家属院里很是活跃,经常笑眯眯跟儿女出门工作的寂寞老人们聊天说话,帮忙倒垃圾收被子,一起在空地上种菜施肥什么的,还领着她们跳简单的健身操,甚至还扛得动米袋和煤气罐!
院子里最刻薄刁钻的张老太拉着乔春宜的手,非要给拓跋妍介绍对象,唠唠叨叨说自己那个远方的侄孙多么出息,虽然只是大专生,但是妍妍不是也不上学了吗?两个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如何如何。烦的乔春宜老远看见她就躲开,生怕她又来给拓跋妍做媒。
她家妍妍才十八呢,转过年是要继续读高三,考大学的!
乔春宜对于搬米袋煤气罐颇有些诧异,自以为隐秘的旁敲侧击问过,拓跋妍的回答是:
“李奶奶那袋大米才几斤啊,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咱们家属院最高的楼也就是五层,要是连五层都爬不上,那不就成了废人了?还有其他的事,乔姨不是说过么,适量的运动是能起到复健的效果的,我现在觉得自己比先前还有劲呢。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如此含糊的把傻妈妈乔春宜糊弄过去了。
拓跋妍的小日子也很舒坦。乔春宜为了给她补充营养,每天都炖骨头汤,从市场买来新鲜便宜的大骨头,虽然上面肉不多,但是炖成汤也是极美味的,拓跋妍还自己用多余的黄芪等药物自制了药材包,对乔春宜说是药店里买的打折品。
乔春宜哪知道女儿胆大包天,自己远远跑到药材市场去淘好料,很欢喜的炖在了汤里。母女两个每天喝着滋补的汤水,起居饮食都规律健康,很快养的皮肤白里透红,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和从前不同了。
拓跋妍的变化较之乔春宜更明显,小姑娘本来的长相就随她妈妈,十分俏丽夺目,从前是被厌食症和精神问题折磨的整个人瘦脱了形,脸色黄黄的很憔悴,几乎就是一层蜡黄的皮包着骨头。即使有美人在骨不在皮的说法,估计也没人会欣赏一具骨头架子。
现在身体调养恢复过来,加之拓跋妍每日服用补血滋养的药物,手腕伤口愈合后又有了泡澡的条件,坚持三天一次药浴,狰狞的疤痕也在生肌灭瘢膏的神效下迅速淡化,任谁也想不到这个肌肤胜雪、容颜娇艳的美貌少女,两个月前还被心理疾病折磨的不成人形。
拓跋妍这具身体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虽然年岁多少有些大了,不过拓跋将军当年也没有童子功的功底,那时候她为了替爷爷报仇,四处寻访名师日夜苦练,靠着超人的毅力,于武道上成就硬是超越了自小习武的大师兄,直至她被昏君禁闭佛堂折磨数十年,那些大内侍卫都奈何不了拓跋将军,还是她自己灰心丧气了无生趣,这才夺剑自刎。
当然自杀这件事对她来说也算是黑历史了。拓跋妍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回到当时,绝不会再傻傻放过那昏君和安氏贱婢,就算是死,也要先看着这对狗男女先升了天,才肯咽气。
这天早上拓跋妍照旧四点多就出门锻炼,等她捎着一袋子油条回到家已经是六点钟了。乔春宜一开始是不好意思让女儿自己出去跑步买饭,自己躲在屋里睡懒觉的,但是拓跋妍执意如此,后来也就习惯了。
她正在卫生间里刷牙,就听拓跋妍开门回家:“我回来了,今天吃油条!”
乔春宜赶紧漱口,又洗了把脸,把半长的头发束起来,探出头对一身运动装的女儿说:“妍妍啊,今天轮到妈妈跟车下乡镇宣传,家里零钱都放在哪里你知道哈,我得晚上七点才到家,你自己别忘了吃饭和吃药。”
拓跋妍笑嘻嘻比了个OK的手势:“你还信不过我吗?”
乔春宜笑骂道:“小妮子!”赶紧擦干净手过来吃油条。
简单的早餐过去,乔春宜喝净碗里的豆浆,扯了张抽纸擦擦嘴角:“我走了,今天你刷豆浆机吧,我来不及了。”说完拿着包换鞋下楼。
拓跋妍哼着歌清洗豆浆机,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垃圾袋都收拾好放在门口,回房间上网。
“今天去哪里呢……”她捏着下巴看网络地图。这些日子她坐公交车把裕川老城区跑了个遍,用鼠标托着电子地图看,然后一个地名跃进拓跋妍的眼睛里。
裕川影视基地,位于中疆省裕川市槐安区,是中疆省最大的影视外景基地。
拓跋妍想起在电脑上看的各种电视剧,指尖敲了敲屏幕上代表裕川影视基地的那个黄色圆圈:“就去这儿吧。”
有网络一切方便,虽然从来没去过槐安区,但是仍能查到清楚详细的公交路线,拓跋妍把路线图保存在手机里,换上衣服出门去这个很有神秘气息的地方。
转了两趟车,拓跋妍顺利抵达目标影视基地东大门,高耸的古代城楼造型大门很是醒目,她走到一处公告栏看上面的指示图,这才发现进影视基地是要付钱买票的,不由得大失所望。
拓跋妍把手松松插|在裤兜里,四下张望,门口行人来往纷纷,不是有票在手,就是有一张‘通行证’。
她正观察着看能否偷偷溜进去,突然觉得似乎被什么东西瞄准了,拓跋妍双目如电猛地扫过去,只见是个学生样的小姑娘正举着手机要拍她照片。
自拓跋妍重生以来,这具身体又长了两公分,现下是一米六九。就算以后停止增长,这身高也绝对称得上高挑,她的外形又是靓丽出色,估计这个学生妹子是当她是什么小明星,这才偷偷拍照。
拓跋妍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姑娘还没来得及按快门。她伸直胳膊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拍照,转身离开。
在门口转了两圈,拓跋妍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就在这时她又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还以为又是有人要偷拍,不曾想却是个矮墩墩年龄三十上下的男人:“你好,你是来等活的群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