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塞德里克死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
观众席上乱作一团,有人仿佛要亲眼确认死亡这件事般往草坪上拥去,有人想逃离阴森恐怖的迷宫拼命往出口的方向挤过去,有人不知所措地站到椅子上左右张望,还有人惊骇地坐在椅子上拼命地摇着脑袋,眼看骚乱即将发生在观众席上,一个洪亮而坚定的声音从草坪上升起——
“安静!女士们!先生们!”邓布利多声音盖过了一切嘈杂,“很遗憾今天晚上的项目出了事故,关于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的死亡——”
又有几声凄厉尖叫刺破邓布利多的声音,但人群恢复了秩序,他们站在原地等待邓布利多的指示,“我们绝对会把一切调查清楚,给迪戈里先生一个交代,也给在场所有人一个交代——但现在——”
德拉科目光灼灼地盯着邓布利多,希望从他凝重的脸上读到什么别的东西,可他那半月形镜片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只能看到校长右手拿着的魔杖被垂下的袖子掩住,高擎的左手反复做着向下压的动作。
”请你们立刻返回城堡睡觉——霍格沃茨的学生请跟着各自的院长,尊贵的客人们也请跟着各自的校长——傲罗们将沿路护送你们,魁地奇球场将被封闭,任何试图闯入者将被视为入侵!“
宣布完毕邓布利多便急匆匆地朝外走,斯内普教授的身影出现在斯莱特林这片坐席前方,灯柱将他的阴影投在了德拉科苍白的脸上,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冲他们高声说道:“请你们立刻返回城堡睡觉,级长们负责在公共休息室清点人数,任何人都不能缺席!”
德拉科觉得斯内普的视线似乎扫过了他,但正当他想确认时,他也像邓布利多那样匆忙离去了。弗洛林和索莉娅连同几个高年级学生站到了他们前方,引导着他们有序地退出看台。
回去的路上德拉科和布雷司几人交换了目光,没有人开口说话,连平日里最活跃的格兰芬多队伍都保持着沉默。
死亡,这个原本遥远的词汇,在今晚降临在了他们曾经的同学身上。
他们懵懵懂懂地往城堡走去,这可能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他们都是学生,在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他们鲜少有人经历过葬礼,对他们而言,死亡的概念是模糊的。
哪怕见到迪戈里的尸体,死亡也仍旧是模糊的。塞德里克·迪戈里躺在葱郁的草坪上,繁星闪烁的夜空披在他身上,他看上去只是像睡着了。
但他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的遗物留在了霍格沃茨,也许他的房间里还摊着一本魔咒书,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和他的朋友们讨论着哪种魔咒适用;也许他的桌子上还搁着羽毛笔,在临近毕业的时候他终于斟酌好了自己未来的职业方向;也许他的行李箱收拾好了大半,准备和他漂亮的女友来一场毕业旅行……但这一切都在今天晚上嘎然而止,因为他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生命定格在了今夜,他的音容留在了过去,他死在了十七岁,他永远只有十七岁。
德拉科的心脏沉重地跳动着,仿佛要在此时高调地宣扬着它的存在。他在脑海里拼命搜寻着有关迪戈里的记忆,却发现在他被火焰杯选为勇士之前,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迪戈里像所有赫奇帕奇那样,秉承他们学院淳朴和善的理念,从来不刻意出风头。
而迪戈里成为勇士之后,德拉科也没有刻意与其结交——当初他制作“支持塞德里克”徽章,纯粹是为了恶心波特。
大概德拉科对迪戈里死亡震撼的大部分,都源于迪戈里父母扑在他尸体上痛不欲生的表情,对于他来说,活人的痛苦远比冰冷的尸体更真实。
想到这里,德拉科仅能对迪戈里的死表示遗憾了,反正邓布利多都说了,魔法部和学校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霍格沃茨城堡前的场地上吹荡的风带起丝丝凉意,也吹散了其他学院的队伍里零星的呜咽声,德拉科拢了拢袍子,迈上了城堡的石阶,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在德拉科连着好几个晚上意味不明的梦境之后,魔法部对迪戈里死亡的调查报告终于姗姗来迟,然而报告里只是含糊不清地例举了争霸赛第三个项目里几个危险的关卡,将迪戈里的死亡归诸于一起意外事故。
出人意料的是,迪戈里的父母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哈利·波特也赶在学年离校晚宴前出了院。
有意思,德拉科想道,好像他每个学年结束的时候,都会由于种种原因去校医院“小住”一阵子——一年级邓布利多宣称他守护了魔法石,二年级则是勇斗蛇怪,三年级据说是因为摄魂怪——谁知道呢,没有哪个蠢货会出面公开质疑邓布利多的。
丽塔·斯基特仍然在《预言家日报》上不遗余力地抹黑他,给大家讲波特先生和他会痛的闪电形伤疤的故事。于是大部分人都开始相信曾经的救世主是个耽于幻想、沽名钓誉的神经质男孩,学生们甚至当着他的面议论起他来。
在离校的前夜,德拉科同布雷司、西奥多几人一道去往礼堂,往年的离校晚宴上,礼堂都会用获胜学院的色彩装饰一新,但今晚,教工桌子后面的墙壁上垂挂的,是绘有霍格沃茨校徽的巨幅黑色帷幕,以纪念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死亡。
礼堂里气氛压抑,德拉科忽然觉得,和黑色的帷幕相比,金红色的帷幕装饰其实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教工席上坐满了人,布斯巴顿的半巨人校长马克西姆夫人也在,但德姆斯特朗的卡卡洛夫却不知所踪。德拉科想起了上次他和斯内普教授在雪地里的密谈,略感不安地皱起了眉毛。
就好像要印证他的不安一样,简短的哀悼仪式后,邓布利多公布了一个足以掀动整个魔法界的消息:“塞德里克·迪戈里是被伏地魔杀死的。”
听到那个可怕的名字,德拉科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但奇怪的是,他感到自己的心又落回去了,仿佛邓布利多说出了他一直等待的那个答案,似乎去年魁地奇世界杯上升起的那枚黑魔标记,变成了一个难以破解的谜题投在了他的心底,而他偷听到的密谈又像接连抛入谜题中两枚的石子,让它不断泛起涟漪。
德拉科感到有人拽了拽他的袖子,他不耐烦地回头望去,看到高尔用怯懦的眼神盯着他,害怕但十分坚持的声音哑着嗓子问他:“他说的不是真的吧?”
克拉布也用希冀的眼睛看着他,德拉科心烦意乱,他讨厌看到高尔脸上的肥肉因为恐惧缩成一团,也不想去猜克拉布希冀的回答是什么,他只是冷漠地回应了一句“不知道”。
邓布利多仍在礼堂最前方号召团结,鼓舞斗志。
德拉科盯着自己手中的刀叉,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
他们都出身于纯血巫师家族,在十四年前的战争中就已经站在了邓布利多的对立面上,虽然战后借助种种手段免于被清算,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投靠了白巫师的阵营。
这场演讲只不过是邓布利多再一次为他的接班人造势而已,德拉科不相信哈利·波特真的能够从那位可怕的黑魔王手里逃脱——他凭什么?波特听过的全部咒语加起来都不如黑魔王会的黑魔法的一个零头——凭他鲁莽无畏的“冒险精神”?
邓布利多声如洪钟,在每个人的耳边敲响:“这个礼堂里的每一位客人,只要愿意回来,任何时候都受到欢迎。伏地魔制造冲突和敌意的手段十分高明,我们只有表现出牢不可破的友谊和信任,方能与之抗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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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感想,写在第一卷 之末
开这篇文的缘由,是刚看完某本知名同人,心意难平之际,加上沉迷过一段时间游戏,心中有诸多感想,索性借一个我喜欢的人物,演绎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权作练笔。
只是写着写着,剧情难想,字数难码,脑洞也越来越偏,目前第二卷 收尾之际,蠢作者的思路已经换了几波,逻辑无奈退避了,多巴胺全面占领高地了——爽就完事了。
关于第二章 的内容,主要是借两条支线完成主角的性格转变,以及基于原著展开一点魔法设定。但作者深感自己水平有限,难免有词不达意、想当然之处,欢迎小天使们批评指正,最重要的是感谢你们一直看到这里!
# 第二卷 ·艰难蜕变
第49章 1.布雷司的邀请
光明值得人们牺牲性命去守护,
但人们守护的,
只是各自的光明。
——艰难蜕变
德拉科将所有的东西统统打包进了行李箱,第二天他拉着施过扩容咒和漂浮咒的箱子去礼堂吃早饭的时候,看到昨晚悬挂的黑色帷幔已经消失了,礼堂里充斥着学生们谈话声、箱子的拖拉声与猫头鹰的吱叫声。
尽管德拉科是最早来到礼堂的几个人之一,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他成了最后一波登上离校火车的人之一。
为此马车送他们来霍格莫德车站的这一路上,他都对克拉布和高尔怒目而视,却在他们傻乎乎的笑容中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