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卷闪着光的如尼文羊皮卷飞入他的视野,他动作一顿,想到了另一个人。
德拉科再次唤来西比,匆匆离开庄园。
--------------------
作者有话要说:
厝(措)火积薪,把火放在柴堆下面,比喻隐藏着很大的危险
这章其实没有跳很多剧情,解释会放在下两章,作者就不提前剧透了。
罗网咒的设定老伏解释了,纳西莎重伤是因为这个咒语和钻心剜骨不一样,一个不小心它就能致死。
第111章 19.步步为营
当一身血迹斑斑的德拉科踏进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时,墙上的肖像们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邓布利多——”
德拉科眼中只有正中间的那副肖像,嗓音嘶哑,眼球布满血丝,“——罗网咒怎么解?”
“黑魔法的解咒基于三种方式,”邓布利多从上面望下来,语速加快,“第一种是采用反向的魔法消融黑魔法的力量,第二种是利用驱逐咒模型的变换驱散力量,第三种需要复合模型的抽离力量——时间紧迫,我建议你从第二种方法入手,如果那是你施的咒——”
“我记下了完整的魔咒走向,”德拉科一挥手,一道紫色的光芒浮现,开始裂解为一道道更细小的光,“有没有类似的解咒可以参考?”
邓布利多盯着这个咒语模型,眉头紧锁,“既然这个伤害就只在表皮,而且持续时间不长,你就不要参考那些咒语了,改动清理咒模型按照你这个施放方式重复一遍——”
“你是说清掉被黑魔法污染的血肉?”德拉科立即明悟,但又追问道,“伤口面积那么大,清理要以缓解为主吗?”
“这取决于你的能力——”
“我说——”
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德拉科皱起眉毛望向出声的菲尼亚斯。
“别这样看着我,”菲尼亚斯瞪着他说,“你忘了你们家的传承了吗,我的远房外孙?”
德拉科眼神骤亮,他抛下身后的肖像们,奔向壁炉。
邓布利多望着他的背影,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阿不思,”菲尼亚斯好奇地问道,“你难道那个时候就预料到了神秘人会对他家人下手?”
“这只是我最不愿看见的一种可能罢了,”邓布利多微微摇头,“对于伏地魔而言,要么马尔福家彻底没有价值被他抛弃,他就会用他们展现他的残忍来警告食死徒,要么就像现在这样,不断逼他手里的棋子一步步放弃自我,最终完全受他控制……”
肖像们一动不动地听着他的陈述,“他以别人的痛苦取乐,而被他控制的人,无不是这样慢慢泯灭人性……”
寂静的办公室内,只有架子上的银器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喷吐着淡淡的白雾。
办公桌旁没有指针的魔法钟闪了闪,不知过了多久,壁炉里的火苗再次变绿,斯内普自火焰中走出,看向邓布利多:“他来找过你了?”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在办公桌后坐下,轻声叹道:“他是太缺乏经验了,才会完全不顾后果地跑来寻求帮助。”
“谁会想要那样的经验?”斯内普满脸讥诮,“要是被黑魔王察觉,还不如当时直接反抗来得痛快——”
“你不该再嘲讽他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不赞同地说。
“我早就提醒过他了。”斯内普冷哼一声,“面对黑魔王,竟然还心存侥幸……”
“说真的,”菲尼亚斯感慨道,“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真的对自己家人下手了,他可是个马尔福……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他家人怎么样了?”邓布利多关切地问,“伏地魔为什么突然针对他们?”
“他没说。”斯内普脸色阴沉,“我帮纳西莎缓和了伤势,还有其他人中了钻心咒,泰克罗斯死了——都是他动的手。”
邓布利多轻轻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追悼,又像是在缅怀。
“以及……”斯内普压低了声音,漆黑的眼珠空茫茫的,“那道魔咒是你教他?血脉魔咒……”
“不是莉莉的咒语,”邓布利多睁开眼睛,“古老的巫师家族都会钻研血脉魔咒,将它们用于传承力量或者保护彼此,波特家那个让莉莉献出生命的魔法需要在伤害前发动,事实上这是大部分保护咒的条件,我也不清楚他最后想到了什么。”
邓布利多看向菲尼亚斯,但菲尼亚斯只是讪讪地挠了挠头,没有解释的意思。
斯内普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泰克罗斯为什么会被抓住?”邓布利多换了个话题,“你不是说他几乎不响应我们的行动了吗?”
“动摇的人实在太多了,”斯内普抿起了嘴,眉心刻着冷峻的沟壑,“我接任霍格沃茨校长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屈服,凤凰社许多人在观望。”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中有光芒划过,“让伏地魔对他产生超越贝拉特里克斯的信任……这样的心智,他真的预料不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斯内普一脸阴沉地望着他。
“哈利的情况怎么样,还留在小天狼星的屋子里吗?”
“他说他在做你交代的事,”斯内普冲他刻薄地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他在做你没能完成的事。”
“我们讨论过了,”邓布利多冷静地指出,“你要相信他,唯一能找出并消灭伏地魔所有魂器的只有他。”
“但他拒绝我们的帮助,试图一个人踏上打败黑魔王的‘童话故事’之旅,”斯内普挖苦道,“这也是你的指示?”
“他会得到帮助的,”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有些事情人手越多,掣肘越大。”
“我反正看不出来,阿不思,”菲尼亚斯懒洋洋地接了一句,“他们除了说服了我们家那头家养小精灵替他们干活,剩下的就一直呆在房子里,什么都没做。”
“谢谢你替我盯着他,菲尼亚斯,”邓布利多轻轻一笑,“但也别太频繁了,我们不缺机会。”
“可时间并不站在我们这边,”斯内普说,“黑魔王就要对魔法部动手了,而他统治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你要找机会与德拉科谈谈,”邓布利多双手交握,放在画中的桌面上,“伏地魔今天之后很可能重用他,只要他愿意站到我们这边,就有机会救下许多人。”
“这很难说……”斯内普沉吟道,“上次他主动站出来替黑魔王对付校董世家,并不意味着他要放弃原先的纯血立场,他厌恶黑魔王,也讨厌凤凰社,他更希望我们斗得两败俱伤,再由马尔福家出面整合剩下的巫师势力。”
“但今天是一个转机,”邓布利多半月形的眼睛后闪过湛蓝的光彩,“当他意识到伏地魔的残忍根本没有底线的时候,自然会主动寻求帮助。”
“帮助?”斯内普腾地一声站起,冷冷地望过去,“你要说的是筹码吧?一方付出情报,一方伸出援手——这是一场恶心的交易,邓布利多!”
“可是我们别无选择,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十指纠结在一起,神情严肃,“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他比你更明白这点,而只要能拯救更多的人,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啊,”斯内普语气嘲讽,质疑的目光宛如实质,“反正你总有办法让人配合你的计划,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是不是?从他进到你这间办公室那天开始,你就一直在等这一天是不是?”
“我由衷地希望永远见不到这一天,”邓布利多毫不回避地望着他,平静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西弗勒斯。”
斯内普移开了眼睛。
他抱着手臂站到窗前,沉默地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肖像们谁也没有说话了。
直到壁炉里的火苗又一次变绿。
他诧异地抬头望去,竟然是德拉科重新回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斯内普刻薄地说着,挑眉看着他坐进了办公桌前的扶手椅里,他衣服上的痕迹已被清理一新,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要找你谈谈,”德拉科说,“邓布利多。”
斯内普眉毛抬得更高了,他看了看墙上的肖像,又看了看背对着肖像的德拉科,走到了办公桌边。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邓布利多却显露出疑惑,“没有必要一定在今天。”
“必须是今天。”德拉科的嗓音依旧清澈干净,那双灰色的眼眸里映着斑驳的影像,斯内普全然无法从中推断他的情绪。
“我怕今天过后,”他的语气毫无波澜,“我就再也没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
“认错?”斯内普眉稍微挑,“在这儿?”
“有人曾告诉我,不付出血的代价,就不知道什么叫痛……”
德拉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自己制造的痛苦终于落回了我自己身上……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是我被自己魔法的进境冲昏了头脑,是我低估了这场战争的残酷,是我亲手把家族带上了悬崖——我恨伏地魔,但我更恨自己。”
这样毫无起伏的语调无端地令人恐惧,斯内普听得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