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先生对埃及历史的了解真是出人意料,”丹尼斯不置可否,“那么你的翻译呢?”
“您说过我们不能因为舆论将之鄙夷为迷信就忽略它与魔法的联系,不是吗?石砖上是一句咒语——”德拉科低声念出了那句曲折的古语,“ ‘以伟大蝎神之名,敕令诸虫避退’。”
教室里响起了轻轻的吸气声,丹尼斯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虽然这听起来像你推论出来的而不是翻译出来的,但是恭喜你,马尔福,你不用完成我布置的作业了。”
“谢谢教授。”德拉科在其他人复杂的眼神中重新坐下。
“好了。”丹尼斯抬手制止了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举起魔杖将石砖放大了一倍,“正如马尔福先生指出的那样,这块石砖的确是仿品——未完成的仿品。铭刻神名的砖石会激活咒语的力量,是炮制它的麻瓜无法做到的。”
“我很遗憾他打断了我的教学计划,按照我的计划,你们在上完两堂圣书文字演变、一堂考古成果课之后,才可能有人揭露这个石砖的真相。”
他神色莫名地望了德拉科一眼,“想不到有人对于魔文如此热衷,远远走在我的计划之前。”
丹尼斯在他们中间踱着步子,“原本对于你们来说,要质疑我拿出来的一件文物应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原想通过这个案例告诉你们,想要获取魔法文字的真正内涵,不一定在文字本身,你们必须拓展思路、开阔眼界、缜密思维,才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今天马尔福先生给你们做了一个良好的示范,为他精彩的论述,斯莱特林加二十分。”
西奥多看见德拉科笑了一下,收好了桌上纸笔静待下课。
他们一起去上黑魔法防御课的路上,西奥多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你那么喜欢古代魔文吗?”
阳光撒满了走廊,德拉科双手插在兜里,像以往每一个悠闲的上午那样,语气悠然:“我只是觉得过去五年虚度了太多时间,不得不咬牙含泪地补回来。”
“你这样说可太虚伪了,”西奥多只当他在开玩笑,“作为我们年级唯一的O.W.Ls成绩全‘O’的学生表率,说自己荒废时间,可真叫我们无地自容。”
“你们对考试疏忽了而已,我早说过五年级的考试远没到让我们拼天赋的程度。”
“这听上去更让人沮丧是怎么回事,”西奥多耸了耸肩,“我们本来在血统上就已经输了。”
“你要拥护血统决定论了吗,西奥多?”德拉科不以为然,“我以为你不是命定论倾向者。”
“质疑血统可不像一位马尔福会说的话,德拉科。”
“古埃及的法老为了维系他们所谓的‘神裔’而罔顾人伦,最后却仍不免于消亡的命运。”德拉科在黑魔法防御教室的一处角落中坐下,“毕竟你不能指望一汪死水自己泛起涟漪。”
西奥多看了一眼他选的位置,又望了一眼重重桌椅后的教室前方,面色讶然。
课桌后陆陆续续坐满了一大半,与冷清的魔文课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然而德拉科只是重新取出了他的羊皮纸,自顾自地画起了魔文课上的那些符号。
过了一会儿,克拉布和高尔两个人挤到他们旁边,哼哧哼哧地同德拉科打招呼:“你好啊,德拉科……”
“跑错教室了?”德拉科灰色的眸子扫了他们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总记着斯内普教授在地下教室上课。”高尔捂着肚子瓮声瓮气地说。
“好了,你们快坐下吧,”西奥多说,“要上课了。”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开了,斯内普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和以前一样,油腻腻的黑发从两边分下来,框住了那张蜡黄色的脸。
教室里立刻沉默下来。
斯内普那双黑眼睛扫过一张张仰起的面孔,在哈利·波特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别人略微长一些。
“迄今为止,这门课程你们已经换过五位老师了。”
斯内普走下讲台,在过道里踱着步子,“不用说,这些老师都有他们自己的教学方式和教学重点。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我很吃惊你们竟然有这么多人还勉强通过了这门课的O.W.Ls考试。如果你们都能跟上提高班的课程,我将会更加吃惊,因为它的内容要高深得多。”
“黑魔法,”斯内普说,“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变化多端,永无止境。与它们搏斗,就像与一只多头怪物搏斗,刚砍掉一个脑袋,立刻又冒出一个新的脑袋,比原先那个更凶狠、更狡猾。”
这段话竟然是斯内普教授那本黑魔法防御课笔记上的原话,德拉科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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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魔法内容全系作者瞎编,所有原型和参考均来自度娘,不保真!不保真!不保真!
编设定倒是很开心,就是不一定能用得上,惆怅.jpg
第78章 30.禁林深处
德拉科在所有课堂上皆表现得十分安静,只有当老师布置作业时,才会展示一下他的完美的魔咒或者药剂,好像对那些洪水猛兽似的作业避之不及。
“你也太夸张了,德拉科。”
晚餐时分,布雷司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向他抱怨,“你总共就选了五门课,又逃掉了作业,哪怕加上级长巡视和魁地奇训练,也不至于忙到我连你影子都摸不着吧?”
“我不在图书馆就是在宿舍,”德拉科从盘子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用心去找?”
“我——”布雷司被噎了一下,他摇晃着手里的叉子,“算了算了,就让斯内普教授头疼你去吧,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
在一片嘈杂的交谈声中,德拉科放下刀叉,起身的瞬间,他用仅有布雷司能听到的耳语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我上次说的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也是,沙比尼。”
“哼,我就知道!”布雷司不满地皱起眉毛,“什么假惺惺的温和优雅……装得倒挺像,还是改不掉骨子里那见鬼的傲慢!”
十月份的霍格沃茨,不到六点钟的天空就逐渐黯淡了下来,城堡前的场地上刮起西风,德拉科路过那些三三两两聚在湖边、互相练习施咒的同学,其中六年级的同学由于练习无声咒憋得通红的脸庞非常有辨识度。
他们悠闲的姿态映在德拉科灰色的眸子里,让他唇角也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他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终于能够完美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他憎恨黑魔王,面对贝拉特里克斯的摄魂取念他抵抗还能说情有可原,但面对黑魔王呢?
好在他已经能够表情自如地应付摄魂取念了,尽管在杀死卡卡洛夫之后黑魔王一次也没召见过他。
既然连幸运也站在他这边了,他没有理由不抓住这段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后的轻松时光了。
开学一个月来,他只去过有求必应屋一次,只为确认消失柜的状态,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尤其得避开名为关心实则监视的斯内普。
即便他能毫不费力地修好它,又为什么要表现出来呢?黑魔王喜欢看他的挣扎,那就让他看好了,他正好趁此机会验证一些想法,而这事关他今后的道路。
德拉科在湖边漫步着,靠近了禁林边缘,夜幕降临,湖边的学生陆续散去,他左右望了望,见无人注意自己,便悄无声息地施了一个高级幻身咒,潜入禁林。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那片曾与独角兽玩闹过的空地,钻进了密匝匝的树林,在这样密植的草木枝条里,幻身咒已经没有作用了,但其他人也休想轻易跟踪他。
德拉科又给自己眼睛施了一个分体变形咒,眼球顿时一片漆黑,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四周,忽地化作了一道黑烟,往禁林的更深处飘去。
禁林深处的树冠遮天蔽日,终年见不到阳光的树底是黑暗生物的乐园,人皮书上记载的这个魔咒,能混淆他的气息,不惊动任何禁林中的猎手,自由地贴地飞行。
树木在黑暗的滋养下格外粗壮狰狞,虬曲的枝干在半空中交错,仿佛一道道通向地狱的拱门。
树枝上开始出现可怕的蛛网,每一根伸出的枝条上都好似悬挂着重重帷幔,低矮的灌木丛中散布着巨大的蛛卵,蛛丝和灰尘落在上面,将这片树林变作一处垃圾遍布的乱石滩。
德拉科在乱石滩中现形。
顷刻间,悉悉索索的沙沙声在这处树林的每一个角落里响起,像是无数人同步的纺纱声,又像是乱石滩上水流的拍击声。
下一刻,漆黑的潮水就朝他涌来,翻滚的潮水飞溅出细小的浪花,变成蜘蛛落在德拉科的脚边。
但它们再无法前近一步了,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它们与那个人类之间,在所有方向上阻绝了它们进攻的路。
“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们这群不长脑子的生物长记性。”德拉科抬起魔杖,一点金红色的明光在杖尖点亮,照亮了一具庞大的怪物躯体。
八爪的怪物覆盖着黑森森的甲壳,堡垒般的头颅上,八只大小不一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一对巨大螯肢挥舞出破风声,但那毛茸茸的质地着实有损它的威严:“你停下你的魔咒,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