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看命了。
……
追着琴酒的车找到那位先生暂时的住处的降谷零先给直系的下属发了封邮件，然后才潜入这处别馆。
今夜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早已做好了下属收不到他的邮件、他只能孤身奋战的准备。
出乎预料的是，别馆的守卫并不是很森严，他潜入得甚至比在A-6实验基地要容易。虽然摄像头几乎无处不在，但比起人而言，在某种意义上摄像头其实更好骗。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那位先生的组织能盘踞在各国长达半个世纪，怎么注意都不为过。
直到他再次看到那位先生，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放心——
在大厅里站了将近十个孩子，每个孩子身后都站着一个从者。这种阵容，想来除了使用远程打击手段，恐怕没人能突破这里的防守。
而被守在最中间的，是握着一支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的长发医师，而小泉红子就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
乌丸莲耶几乎是双手颤抖着去拿医师手中的试管，眼中的兴奋与激动几乎要越出眼眶。
“贤者之石……这就是……贤者之石……
——帕拉塞尔苏斯。
降谷零的面色难看地沉了下去。
第102章 Plan B
能够接近黑衣组织的那位先生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周围这么多从者守着，想要得手也很困难。更何况，乌丸莲耶身边站着的人, 分明是漫画里那个犯罪顾问莫里亚蒂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位先生身边的顾问原来就是莫里亚蒂啊。
知道对方是莫里亚蒂，知晓他的生平事迹, 那位先生还敢用他, 不得不赞叹一声大胆。
降谷零心下模拟着各种刺杀的方案, 却发现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从者身体的各项数值都比人类要强, 更何况其中不乏隐匿技术比他更加高明的暗杀者职阶。有他们守着, 别说得手，在他动手之前就会被这些从者察觉吧。
唯一确定会帮他的, 只有小泉红子。小泉红子自称实力很强, 但他到底没真正见过, 况且在他的认知中, 人类终究是比不过从者的，而小泉红子的从者还是帕尔塞尔苏斯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医师兼炼金术师。
该怎么办……
降谷零摩挲着手中的枪支，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动手。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他实在无法放弃这样的机会, 但如果要动手，那自己势必会暴露，所以必须一击即中，并且保证这一击会要了他的命！
而最难的是，万一被从者拦住，他不仅会暴露, 下次还能不能再找到这样的机会就难说了。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慢慢地蹭动, 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降谷零摸着手机上的按键, 在口袋里凭着感觉将黑衣组织的那位先生的身份发给了他的下属风见裕也和他的幼驯染诸伏景光，确认自己死亡之后这份只有自己知道的情报能传出去，就开始寻找合适的暗杀位置。
就在他举起枪瞄准乌丸莲耶的头部时，一只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手握住了他的枪管，手指堵住了枪口。有紧绷着的身躯压在他背上，耳边冷硬的气音裹挟着湿热的吐息：“还请住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险些条件反射给来者一个过肩摔的降谷零紧绷着身体压下自己动手的欲望，暗中用眼角的余光去瞥身后的人，却只看到了红色的碎发。
既然以这样的方式阻拦他而不是选择把他暴露出去，那就说明他们之间并非一定是敌人，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在确定了对方没有敌意后，降谷零才开始思考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一看就是来暗杀那位先生的，对方说不是时候……难不成对方也对乌丸莲耶有杀意？
正想着，就见厅内已然有了新的发展——
老人虽然觊觎贤者之石许久，虽然这管试剂是液体，与“贤者之石”这名字的“石”毫无相同之处，但他仍然目光灼灼地盯着试管。
“这贤者之石，为何是液体？”
“贤者之石不过他人揣测之名，我最初，是称它第五元素的。”帕拉塞尔苏斯温言答道，“第五元素，本就是液体。”
乌丸莲耶有着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的谨慎精明，也有着作业一个黑暗势力的首领的多疑敏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试剂，却随手点了个人出来，嘴上道：“你来试试。”
这是拿他试药呢。
被点出来的少年心里冷笑着，脚步却没有迟疑地走了过来。
他们心脏上的炸弹虽然都有各自的引爆器，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总的引爆器，那个引爆器的信号连接着乌丸莲耶本人，只要乌丸莲耶心跳停止，他们心脏上的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明明是将他们推进黑暗之中，明明是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可恶敌人，他们却在手中握有过人的力量的情况下还要反过来保护痛恨的仇人，真是……可恨极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少年走到老人面前，克制住自己想要和小泉红子进行目光交流的欲望，接过了帕拉塞尔苏斯手中的红色试剂，拇指和食指中指捏着试管，喝掉了一半的试剂。
贤者之石在传说中的效用是长生不老，而非返老还童，因此少年本身没有变化乌丸莲耶也并不觉得奇怪。他让莫里亚蒂带着少年去别馆的其中一个房间抽了一管血，用机器进行血检。
过了一阵子，莫里亚蒂从房间里出来，向他汇报血检的情况：“细胞很活跃，没有病变的迹象。另外，干细胞的增殖能力有加强的迹象……也就是说，如果新陈代谢速度不变的话，以这个几乎与新陈代谢持平的增殖强度，理论上来说是可以使人体的机能维持在一个几乎不变的程度，也就是，维持在一个年龄阶段。”
这……这不就是长生不老的意思吗！
乌丸莲耶激动地眼眶都瞪大了，他拿过剩下的那半管试剂，毫不犹豫地就将剩下的试剂一饮而尽。
一时间，厅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向饮下试剂的老人，似乎在等着看老人身上会产生什么样奇妙的变化。只是不过十秒钟的时间，老人忽然迷迷瞪瞪地晕了过去。
馆内的少年少女们这时候的反应赫然极端分化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脸上带着迷茫的错愕，一部分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甚至有人激动得直接大喊了一句：“快！把他绑起来！手和脚都绑上！嘴也贴上！”
……？
安安静静围观的降谷零此时心中充满了真实的迷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一直抓着他的人此刻终于松开了手，“抱歉，但是那个人现在还不能死，所有的御主性命都在他手上，一旦他死去，所有被他们抓来的孩子都会死。”
降谷零此刻终于能够转身去看这个悄无生息制住他的人，果不其然，是个从者——战国时代风魔一族的忍者，风魔小太郎。
那些兴奋的少年少女们立刻就有人从自家从者身上翻出了麻绳胶带，一看就是早有预谋。而那些还懵着的少年少女们，见此场景也丝毫没有阻止，只是向身旁看上去知情的人询问情况。
他们都不是傻子，会真的效忠把他们抓来还给他们在心脏上埋炸弹的恶徒，只要乌丸莲耶没死，对他们来说就无所谓。
事情的原委从兴奋的知情人口中娓娓道来，原来，在竹内友仁的计划开始实施之后，这些能够联系到的人早就互相之间有了联系。
竹内友仁接了任务出去，他们则是和几个没有被通知到的人一起被带来了这个别馆。而在来到这个别馆之前，他们先和同样被叫来这个别馆的小泉红子搭上了线。
竹内友仁的计划可行性较低，而且能带出去的人数限制极大。但小泉红子这边的计划直接针对组织首领本人，而且因为帕拉塞尔苏斯，她有接近首领的机会，而且可行性很大。
帕拉塞尔苏斯的试剂没有任何问题，乌丸莲耶会让人试药这个问题他们早就考虑过了，所以迷药绝不能下在试剂里。
这次的迷药，事实上每个知情人手中都有一份，而且在意识到乌丸莲耶要开始从帕拉塞尔苏斯手里接过贤者之石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就把迷药都抹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试药的少年之所以要捏着试管管口的位置，就是因为这个位置极易在他用完药后“不经意”地将手指上的迷药抹在管口，并且毫不违和。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迷药也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作为魔术师的小泉红子亲自做的魔药，现代的机器压根检测不出其中有迷药的成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布置倒是出乎预料的没有用上。
至于小泉红子……
她跟站在不远处不知何时变换成了帕拉塞尔苏斯模样的人对上了视线，这个早就和小泉红子搭上线、在小泉红子让帕拉塞尔苏斯灵子化时配合默契地顶替了帕拉塞尔苏斯的人，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小泉红子收回了视线，嘴角扬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后手，其实是这个人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