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一套对还不清楚牧野裕司本性的安室透来说的确颇有用处,对方在沉默了片刻后,再度放柔了少许语气,“请不用担心,我们侦探的原则就是要为委托人保密,即便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至少也不会泄露你的个人信息。”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牧野裕司顿时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我的委托刚刚我也说过了,我想要找到和我长相相似的人……”
他紧接着简述了一下自己的来历,不能说和现实完全没有关系,只能说是详略得当。
包括但不限于一睁眼就出现在了某个实验室内,在被人救出后结果发现把他救出来的人也是某个邪恶组织拥有代号的高层干部。
也是从对方口中,他得知了自己很有可能是被采集了其他人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实验品’,而那个组织也一直把他当成工具在利用,毫不顾忌他的感受,最后不堪重负的他,找了个机会跑了出来,在逃出来之后,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自己可能的亲人。
身为卧底警官的安室透自然也会一点读他人微表情的技能,因而也能分辨出对方在说这些话时的的确确没有半分心虚的表现,大概率并无虚言。
他一边愤怒于黑衣组织毫无底线的人体实验,一边又感到有些后怕。
如果真如对方所说,而对方又这么毫无防备地随便找了个侦探就敢对着对方将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那如果对方遇到的是忠于组织的成员,岂不是立刻就会被灭口么?
“你说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安室透呼了口气,尽管还没有彻底放下戒心,但也已经信了大半。
事实上,组织内部也分许多派系,彼此之间的派系倾轧也不在少数,如果一个部门找到借口和机会能吞并另一个部门的话,那对方绝对会下手。
毕竟,在这种地方,不拼尽全力地往上爬的话,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他说完,又试探道,“你说的代号,这个可以告诉我么?”
牧野裕司当机立断地摇了摇头,开玩笑,要是把‘双黑’这个代号报出去,那他岂不是当场露馅?
“我只能说,那个组织里的很多人都害怕他,因为他好像有着能操纵人心的能力。”
这个形容……难道是朗姆?如果是朗姆亲自出手,那就说得通了。
对方本就是主要负责清理组织内部的卧底的负责人之一,如果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亲自出手清理某个重要性比较高的实验室的可能性也不低,而且对方也的确有挑选有特殊能力的弃子作为自己部下的习惯,就像是库拉索一样,这点也对得上。
如果说是打算钓他的话,用身为组织里二把手的朗姆的情报钓他未免也太过大材小用了吧?
“那么,为什么不去找警察呢?”安室透做了最后一次试探。
“因为那个组织的势力太过强大了,我怕警方不止帮不了我什么,反而会被牵扯进来。”
并不知道东京其实也有个属于黑方的大型组织的牧野裕司对自己详略得当的说辞非常满意,他说着说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啊,虽然我是逃出来的,但请不用担心,委托费我还是付得起的。”
“如果安室先生你觉得我说的是天方夜谭也没有关系,毕竟我本来就没有想要报复对方的打算……虽然对方的确利用了我,但至少对方也告诉了我我自己的出身,而且我也已经逃出来了。”
他垂了垂眼睫,说,“我只是想拜托你尝试着找一找跟我有关的人。”
安室透沉吟了片刻,心情压抑地应了下来。
身为警官的他在听了对方生怕警方被牵扯进来的话自然非常不好受,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好胜心非常强烈的类型,但奈何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至少目前来说,黑衣组织的势力依旧固若金汤,就像是盘亘在日本上空的一朵遮天蔽日的乌云一般,暂时还看不到任何的弱点。
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深一些,同时知道黑衣组织和港口Mafia的存在的系统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鸡同鸭讲了一番,结果还神奇地对上了话题,并且彼此都获得了自己满意的答复。
系统:猫猫看宇宙.jpg
“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委托,费用可以之后再结。”他笑着眨了眨那双紫灰色的眸,“毕竟你也是我的第一位客人,就当是开业大酬宾了。”
“现在的问题是,你对你想要找的人还有什么具体一些的描述么?”
牧野裕司想了想,“我只知道我的外貌继承自两个人,发色和瞳色分别对应了一个人,而且那两个人应该是同一个组织的高层,但是跟我瞳色对应的那个人……呃,做事挺不择手段的。”
安室透原先就觉得对方遭遇的很有可能是组织内部的权力倾轧,这会听完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绿瞳,做事不择手段,难不成是诸星大?
那他的母亲是谁,这个发色,组织里的干部……难不成是琴酒?
嗯???诸星大和琴酒???
啊这、啊这,就算是他也不想拿这么恐怖的猜想去嘲笑诸星大啊!而且他们都是男的??
“……不对啊,应该是一男一女吧?”就在安室透自言自语着否定着这个恐怖的猜想时,牧野裕司一脸无辜地回答,“我也不确定?毕竟按研究员的说法,好像是基因改造什么的,我觉得都是男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安室透:猫猫看宇宙.jpg
第52章
而且组织里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会在意所谓的继承或是传承这种东西吧?
只是目前为止他还没办法下定论, 最好还是先获得对方的血液或是唾液做一个DNA对比才行。
虽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诸星大,但实际上那种蓝绿色的瞳色在组织里能对应上的人并不少,即便是加上干部或是‘手腕狠毒’这种定语, 在组织内部也算上的是通用,根本无法界定具体的目标。
只是琴酒的银发哪怕是在组织里也算独树一帜……等一下, 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库拉索吧?
如果硬要安室透选一个, 那至少库拉索和黑麦威士忌性别上对得上号……
和琴酒这种事还是饶了他吧,这已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残酷了,就算是他也不是很想拿这种事去嘲笑对方,总觉得在说出口的这一瞬间,他就已经对自己先造成了一波心理伤害了。
即便安室透其实一开始还对牧野裕司的说辞感到怀疑,但很快, 新的任务就下达到了他的手上。
任务目标的画像虽然乍一看和对方全然没有相似之处,可倘若仔细观察脸部的轮廓, 在撇去了发色与瞳色的差异后, 还是能发现二者之间近乎完全一致的共通之处的。
“这是什么意思?”
在看到新任务时, 安室透的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瞬, 只是他故作轻松道,“我可没听说过组织要找的人还只要活口的?”
“这是BOSS的意思。”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男人随意地叼着烟回答, “而且,你可不要小看对方, 波本。”
“对方大概率有着某些特殊的能力。”他嗤笑道, “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是啊。
安室透冷漠地想, 要是他真的是你和黑麦威士忌的孩子, 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小觑对方的。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不是你亲自去,gin?”
“你的问题太多了。”琴酒露出了少许不耐烦的神色,“我去可不能保证目标能活下来。”
即便只是短短的几句,安室透也瞬间从中得到了相当大的信息量。
如果是BOSS亲自下达的任务,琴酒一般都会自己亲自去完成而非是假以他人之手。
即便他说着不能保证目标在他手中活下来,但实际上,琴酒绝不是什么只懂得杀人的家伙,虽然他的确更倾向于直接干掉目标,但是一般的捉拿行动他也从未失手过。
这次琴酒会选择把任务交给他,只能说BOSS大概是下了死命令必须抓活口,让对方感到棘手了吧。
“说不定是这次的任务目标跟你有关,BOSS怕你心软了呢?”
琴酒掐灭了口中的烟,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抹森冷的笑容,“你说反了,波本,如果真是那样的话,BOSS担心应该是我会直接干掉对方才对。”
话落,他就随意地丢下了烟头,径直带着身后的伏特加离开了原地。
被留在了背后的安室透则是迅速考量了起来。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孩子说的的确都是实话了,倘若是为了试探他而设下的陷阱,组织根本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
更何况寻人的任务并不是只下达给他的,只是身为拥有代号的成员,组织是让他作为总负责人负责判断和分析其他人收上来的情报,因而琴酒才会过来通知他一声罢了。
但即便如此,想要确定组织找那个孩子的真正意图还是太过困难了一些,尤其是琴酒最后的反应显得……让安室透有些捉摸不定对方到底知道多少。
虽然对方现在的确留下了烟头,可这未必又是一次陷阱。
安室透想的有些头疼,出于谨慎,他最终还是没有去碰那根烟头,而是转身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