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毛利兰被铃木园子轻轻搂在怀里,她强行忍住眼泪,想尽力帮助警方破案,“因为约了小雾12点见面,但是一直到12点30都没来,刚好朝里哥哥也有急事找他,我和园子就想去画室看看......当时里面都没有人,只有......”
“是这样的。”围着上面满是颜料的围裙,戴着古板黑框眼镜的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干净的手帕来递给正用手擦拭着眼泪的毛利兰,“如果不嫌弃的话请用吧......画室是全天授课,今天上午的课程在11点30结束后,大家就各自离开去吃饭了。”
毛利兰接过手帕,低声道谢。
“那么,请各位介绍自己,再说一下今天上午的时间线。今天来过画室的只有你们三位対吗?”目暮警官威严地看向面前惶惶不安的三人。
“是,因为今天确实不算正式上课,只是石田先生加开的小班课程,一共只有三位学生。”刚才给毛利兰递手帕的男人第一个道,“我叫中谷崎,是石田雄日先生的助手。在下课后将工具整理完就出去吃饭了。”
“你那时有看见死者和受害者吗?”
“石田先生脾气不大好,一般上完课就直接回自己的休息室了,至于飞鸟同学...我之前看见过他下课后往石田先生的休息室那边走。”中谷崎有些懊悔地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抱歉,因为他最近要参加比赛,所以经常会在中午下课后去找石田先生,当时并没有太注意。”
“绘画比赛?”
“対,就是那幅。月底之前要送去,虽然总体已经画完了,但还要修改一些细节。”
和目暮警官一同前来的两位警官也将视线投向那幅被夹在巨大画板上,立在墙面上的作品。
线条和上色技巧都非常成熟,但是颜色却很诡异,用大片过于绚丽的颜色渲染了画面中的所有树木,取色非常大胆,却偏偏碰撞出一种奇异又古怪的美感。
“飞鸟同学作画的风格一直是这样。”
话音未落,一直在沉思的江户川柯南就看见中谷崎旁边,染着一头红发的男人转过头去,颇有些不爽的啐了一声,随后才臭着脸开口,“我叫野口川一,中午下课就走了。要我说,那个场面不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吗,那家伙把石田捅死之后畏罪自尽,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查的。”
他的目光落在目暮警官脸上,嘲讽道,“还是说,你这个当警察的是想包庇他吗?”
“野口先生慎言。”佐藤美和子迅速开口,凌厉地打断対方,“现在并没有关键证据指明小...飞鸟雾就是凶手,无论是他还是各位都有嫌疑,我们不会包庇嫌疑人,也绝不会在没有关键证据之前就潦草定案。”
“是的。请野口先生,还有其他两位配合我们调查。”
野口川一一时噎住,低头嘟囔几声不再说话。之后,一直眼中含泪的女人开口道,“我叫冈本雀子,也是小课的学生。今天下课后就直接离开了,不过因为忘带钱包中途回来过。”
中谷崎,38岁,石田雄日助理兼石田画室老师。
野口川一,19岁,石田画室学生。
冈本雀子,18岁,石田画室学生。
月山朝里推开画室大门,看见的就是经典三选一现场。
“朝里哥......”毛利兰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在看见対方时瞬间涌出,她几步上前几乎算是砸在対方怀里,肩膀耸动着,月山朝里用手虚环着対方,対其他注意到这边的人比划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带着女孩到过道去梳理情绪。
江户川柯南知道这件事情,由作为兄长的月山朝里来安抚最合适不过,他深吸了口气,走向跟在男人身后一起进来,现在正站在墙边的安室透,“安室先生,请问小雾哥哥的情况怎么样?”
金发男人身上的浅色衬衫被血染红了好几处,刚才就是他飙车将几人送过去,帮忙把脸上血色全无的少年抱进救护车里。
手臂肌肉紧实流畅的男人面色凝重,还保持着将袖口挽至手拐处的打扮,并没有在意身上残留的血迹,听见対方的问题后,安室透対上他满是担忧的眼睛,笑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紫灰色的眼中全无笑意。
安室透想起为什么‘月山朝里’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安室透:对警校同期的弟弟出手要怎么报复回来
第55章 波本篇·尾声
警校的好友们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彼此添堵。按照萩原研二那个家伙的话来说, 这可是警校时期唯二的乐趣。
另一个是联谊,不过没有其他人赞同这点就是了。
相互整蛊都是日常任务,诸伏景光那个家伙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在这种事情人也绝不会手软, 除此之外就是男生间莫名的好胜心,在哪方面都不想落在下风。
而春日川柊吾永远有一个能把同期噎死的杀手锏——
“朝里给我做了便当!”
说这句话时栗发青年的表情永远是雀跃的, 圆润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像真的会流出融化的蜜糖来, 这时候自己一般会装作气恼的样子抢走便当里面好吃鸡蛋烧。
明明里面便当盒是那种春游用的家庭装, 很大的盒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就是六人的分量。但好像打闹争抢着会更好吃一点。
食堂并不难吃,不过便当和食堂或者他们周末一起去吃的餐厅都不一样, 那是家的味道。
收到便当盒时, 青年的脸上通常会露出一种柔和的、说不出来的笑容, 就好像在对所有人说......
看啊,我现在是幸福的。
安室透还是降谷零时偶尔听对方说过自己的‘家庭’,两个可爱的弟弟,一个很会照顾人,另一个很特别,也很乖巧。
是真的很特别。
特别到已经在黑暗中挣扎了七年的男人在冲进画室, 探向生死不明的少年脉搏时,猛然想起了那张七年前自己在好友那里无意间瞥到的照片。
说起来, 是不是自己离开的太久, 这段记忆竟然现在才回想起来, 连带着好友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了。
一直困扰他的一个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君度会感觉眼熟,因为自己曾经看过月山朝里的照片, 他们眉眼起码有五分像!
不过那时候,月山朝里已经完全和君度不一样了, 他几乎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表情没有半点慌张,眼神却是恍的,安室透抢在他之前先一步将嘴唇发白的少年抱在怀里。
幸好下楼时警车和救护车一同前来,他迅速将飞鸟雾安置在便携救护床上,见医生迅速展开治疗。
水桶里的血水颜色并不算特别浓,脉搏也没有微弱到生命垂危的地步,应该只是浅昏迷状态,只要......
“医生,他没有任何肌肉反映!”耳边护士慌张的喊声打断了安室透的思路,他瞳孔猛然收缩,好像连带眼睛的颜色都镀上一层冷凝,一边正在调试仪器的医生也瞬间赶到病床边,死锁眉头,“刚才评估的不是轻度昏迷吗?!”
轻度昏迷的患者虽然对周围事物及声、光等刺激全无反应,但对强烈刺激如疼痛刺激可有回避动作及痛苦表情,按理说完全会对疼痛刺激产生反应,但如果是中度甚至是重度......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车内后方位置传来。
“他有无痛症。”
救护车内的所有人几乎都转头看向那个一直坐在车尾的男人。
并没有在意他们的视线,月山朝里低垂着眼睛,细长睫毛被头顶灯光照照射着投出层层阴影,使那双眼睛变得暗沉,他自顾自道“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测试,不过......小雾是全色盲,对颜色刺激应该也不会有反应。”
抢救病人要紧,医生也只是皱起眉头,低声感谢他及时说明情况后,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向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少年身上。
安室透早已准备好的安慰话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无痛症和全色盲症的孩子该怎么长大?一个知道自己弟弟可能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的兄长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惶恐不安,担惊受怕,生怕对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死于一点点伤口......直到有一天,那些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变成了现实。
再多话语也无力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这么小。”
月山朝里先开口打破沉默,医生和护士们在一边忙碌着,没有谁注意到这边小小角落的声响。
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个高度,随后,似乎是觉得自己忽然提起这件事情有点奇怪,又好像是想起了飞鸟雾那时的样子,他轻轻笑了一声,“五岁,就这么高一点。”
安室透在外人面前的形象永远是亲切温和的,无论是想维持表面形象,还是从自己内心深处出发,他都愿意在此刻当那个安静的聆听者。
于是,金发男人伸手轻轻环住对方的肩膀,以一种平缓的姿态告诉对方,我在听,并且愿意继续听下去。
“......刚被从非法的人体实验室里救出来几个月,和豆芽菜一样。”男人有些絮叨,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帮他洗头时才发现,那一片头发都红了,他却好像半点都感觉不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