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宽敞的病房内,栗发警官跪坐在地上,露出了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他一左一右扶着那块套在自己脖子上、被松田阵平写了字的巨大牌子,头上被大猩猩铁拳狠狠制裁了,现在还在泛疼,男人努力睁大了那双很具有欺骗性的圆眼,嘟囔道,“这已经可以算是医院霸凌了吧......”
“闭嘴!”
春日川柊吾立刻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睁圆眼睛‘biu——’的往两人那里发射了蜜糖视线。
两个防御指数点满的爆破处王牌警官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松田阵平的气因为刚才猛揍対方脑袋的暴力行为消了一半,现在冷着脸在病房里前后走了一圈,然后才将视线落在了対方套着纸板的脖子上。
栗发男人脖子上还缠着马上就要半永久的绷带,倒是可以说话了,但是因为声带受损声音早已不复之前的清亮,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他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没想到旁边本来一脸严肃的萩原研二闻言直接乐出了声,肩膀笑的直颤。
“你是为那家伙操碎心的老父亲吗?小阵平。”
充满戏谑意味的话语传入耳朵里,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转头喊道,“你也闭嘴!”
萩原研二冲春日川柊吾挑了挑眉毛,也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再说话了。
“虾饼,你的嗓子能吃虾饼??”
春日川柊吾挺直腰背,双手握拳放置在膝盖上,下巴因为低头的动作抵在纸板上面,显得有些滑稽,“私密马赛。”
萩原研二凑过去数了数外卖盒子里面的虾饼,开口了,“里面应该是十二个対吧,这么说小柊吾已经吃了一个了是吗?我就说平时的饭你怎么每次都会剩下一大半,原来是自己偷偷加过餐了啊。”
春日川柊吾再次低头,“私密马赛。”
“要不是我们今天刚好撞见,你打算把你喉咙再作出血才肯消停是吗?”
春日川柊吾再再次低下头,“私密马赛。”
“说起来小柊吾之前在医院好像也很喜欢干这种事情吧,在病房吃炸鸡什么的,真是......”
“私密马赛。”
“不穿防爆服去拆弹,真不愧是精英警察......”
“私密马赛。”
被两人一言一句的翻着旧账,春日川柊吾感觉自己的头这辈子都不用抬起来了,估计今天过后连DNA里都要刻上“私密马赛”。
不知道过了多久,萩原研二总算先消了气,他低头取下套在春日川柊吾脖子上的纸板,无奈道,“不喜欢吃白粥,想换个口味的话给月山和我们说不就好了......居然在病房里偷偷摸摸吃这种东西,这个不会是你偷跑出去自己买的吧。”
被摘下纸板后本来已经站起来的春日川柊吾差点又条件反射般跪坐下去,他低着头可怜兮兮的重复了一遍“私密马赛”,把自己重新砸进了病床柔软的被褥当中,刚想反驳,又想起来自己要给临阵脱逃的月山朝里背锅,只能咬牙道,“呃......昂,私密马赛。”
松田阵平在远处嗤笑了一声,显然并不准备原谅这位惯犯,“真可以。”
“拿个毛巾都要指使我们去,居然有力气自己跑到两条街以外的地方买违禁品。”半长发的男人闻言也满脸无语,他按下自己重新腾起来的小火苗,顺手想给春日川柊吾一个爆栗,没想到那家伙敏锐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原本应该打在头上的手捶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私密马赛。”
围观了全过程的卷发男人推了推墨镜,霸占了旁边的座椅,毫不客气的把已经温凉的虾饼塞进嘴里,“哪家店买的,味道还不错。”
“私密马赛。”
“......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认真反省!!”松田阵平刚压下来的火又因为対方复制粘贴还粘贴错地方的道歉冒起来,被狠狠从手里砸出去的纸团正中春日川柊吾的额头。
栗发警官再次被击中本就被狂揍过的脑袋,“哎呦”了一声倒回被褥当中,“私密马......等一下等一下别动手!!我这不是条件反射...不不不我道歉的时候真的很真诚,有在认真反省的!”
说罢,他可怜巴巴的捏住拽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不敢和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揪住他衣领,看上去很想再来一拳的卷毛大猩猩対上视线,“刚才不是都打过了吗,万一你把我聪明的脑袋打傻了怎么办,我肯定被总务处扫地出门,只能和zero一样到处去打工,说不定还得在班长的婚礼上当服务员。”
“哼,打傻最好。”话是这样说,但松田阵平仍然松开了拉着対方的手,脸看上去比刚才还冷了几分。“打傻你就干不出这些混账事情来。”
被松开的栗发男人重新缩回床上,觉得自己说多错多,最好直接原地变成一个正面写着‘私密马赛’的解压球,被两个大猩猩爆锤一顿就一切结束。
“好了好了小阵平。”萩原研二在旁边笑的一颤一颤的,他往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幼驯染嘴里塞了一个缴获的虾饼,“你现在真的很像那种生闷气的老父亲......”
说罢,他假装没看见自己好友让他闭嘴的威胁眼神,自顾自拖来了一把椅子到床边坐下,把两人来时手里提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本来还给你带了吃的。”
原本蔫着躺在床上的春日川柊吾眼睛一亮,迅速坐起来满眼期待的看着対方打开面前这个有些过于小巧的食盒。
盖子一打开,一股甜甜的桃子味道在病房里弥漫开来,他凑过去一看,发现是卖相并不好看,但是估计会很好吃的桃泥。
他的嗓子吃软一点的水果其实已经没有问题了,除了会疼一点,没想到这两个厨房杀手直接把自己之前哀嚎过想吃的桃子剁成合适入口対喉咙也没负担的果泥带来了,看上去里面还加了一点其他东西,闻着甜丝丝的。
我的同期好友是世界上最好的同期好友!春日川柊吾眼睛亮晶晶的,在心里感谢完上苍“馈赠”这群虽然很暴力但其实不能再好了的大猩猩们,正要伸手去拿旁边放着的勺子......
萩原研二抢先一步拿过勺子,几口把里面本就不算多的果肉吃的干干净净,还不忘在最后大声的感慨一句,“味道真是不错啊。啊対了小柊吾,我想你吃完虾饼应该吃不下这个,就帮你解决掉了,不用客气。”
“......?”
桃——泥——
他就知道!
春日川柊吾直接被萩原研二的行为打击成了空白线稿,仿佛一条失去了灵魂的咸鱼一样慢慢躺回床上,松田阵平见状从鼻腔里不满的发出哼声,看上去仍然在努力抑制着上去给他一拳的冲动。
算了算了。
春日川柊吾缩了缩脑袋,尽量离暴怒大猩猩们远了一点,最后干脆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颇有种掩耳盗铃的意思。
为了一个桃泥,不能让自己宝贵的脑袋再受到三次重击了,还是保命要紧,眼不见为净!
旁边瞬间传来一阵笑声。萩原研二笑着捏住医院惨白的被子往下拉,“你是什么小学生吗,不高兴了就躲在被子里生闷气。”
“我没有!你别拉我被子——别拽了!快点松手!”
半长发的男人不管不顾的拉扯了半天,终于靠蛮力把被子拉下来,却没想到正対上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他一愣,手还牢牢拽着被子,嘴唇张合了好几次才勉强找回声音,“......哭了?”
“你扯到我头发了!!快点松手啊萩原研二!”
“...抱歉抱歉。”萩原研二这才发现自己捏住被子往下拉的时候把対方住院期间长长不少的卷发一起揪了起来,在刚才拉拽的过程中不知道让那家伙损失了多少头发,“反正你头发多嘛,掉一两根又没关系。”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春日川柊吾连忙把自己的头发从対方手里抢救过来,含着疼出的生理性泪水揉了揉头部和头发一起遭殃、现在还在隐隐发痛的一小片皮肤。
“哇你是不知道,总务处的前辈脱发可严重了,特别是四五十岁以后,武田前辈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怀疑他理板寸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脱发......”
“观察的还挺仔细。”
“那当然!我......前辈?!”
男人呆愣片刻后看向门外,话题中心的人物,留着板寸的武田大二就站在病房门口,手里和刚才那两人一样也提着慰问品,看上去像是一袋子又甜又黏牙的奶糖。
春日川柊吾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熟练的跪坐在床上将双手放在膝盖处,大声喊出已经刻在DNA里的词,“私密马赛!”
脸上有狰狞疤痕的中年男人看了看他颇有艺术感的姿势,疑惑道,“嗯?”
“哈哈......”栗发男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又躺了回去,小声解释道,“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个两个都工作日往他病房跑。
像是为了解答这个疑惑一样,武田大二把手里的慰问品放下后缕了一把自己已经有些许操劳出的花白的板寸,开口道,“你一会儿也别紧张,就当在组里时的例行检查了,没什么大事,就放宽心和対方聊聊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