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卡]势同水火 (URURU)
- 类型:BL同人
- 作者:URURU
- 入库:04.09
“等鸢走了,再让亥一去给五代目检查一下,纲手回来后也可以试试。假如水影真的对五代目做了手脚,想要通过他来操纵木叶……到那时就算我们不说,以那个男人对村子的忠诚心,他也会主动要求退位的。”
这番话中不知是哪一句打消了团藏的怒气,他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表情依旧十分阴沉。“如果鸢的目标不是写轮眼,或者至少不只是写轮眼的话,那我们就得好好问问五代目,他是什么时候和邻国的影结下如此深厚的交情了。”
“这是当然。”炎推了下眼镜,“等他醒来后,我们会找他好好问个清楚。”
顾问们走了,房间里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放松。天藏、红和医忍都紧张地看着鸢,等待对方向他们下达指令。
“老实呆在这,别进来给我添乱。”水影却只丢下这一句,便毫不客气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写轮眼在周围布下隔绝一切窥探的结界。鸢在原地又站了一阵,随后走向床边,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宇智波带土俯视着沉睡的银发男人。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以这个角度观察卡卡西。过去的十四年中,带土曾数次在深夜潜入木叶,来到卡卡西的家里,如现在这样站在床前,看着对方。
几乎每一次到访,带土都能如愿看到卡卡西正深陷梦魇之中,眉头紧锁,虚弱地摇着头,嘴里呢喃着道歉的字句;就像他并不是在休息,而是在经受什么残忍的刑罚。相比之下,他现在无知无觉地躺在这里的样子,倒是安详得多了。
带土弯下腰,单手撑在卡卡西的脑袋旁边。
幻术的原理是攻击五感并操纵对方脑内查克拉的流动,想要解开就必须由自己或他人帮忙,以更强的力量去扰乱施术者的控制。月读之所以号称无法破解,就是因为它在现实的施放只有一瞬间,来不及解开便结束了。在那之后受术者会陷入昏迷,则是由于月读的力量太过强大,余威犹存,仍在长久地干扰着受术者的脑内查克拉。
所幸这一阶段与月读的施放不同,是可以被破解的。
破解月读引起的昏迷有两种办法。其一,请如纲手那样能力极高的医疗忍者出手,以精细的操作调和紊乱的查克拉流动;其二,由拥有同等或更高强瞳力的忍者以毒攻毒,用幻术侵入受术者的精神内部,将对方从里面拉出来。但这样做也存在一定风险,因为忍者的内心世界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的地方,贸然闯入很可能会同样被其中的黑暗所腐蚀,不但救人不成,反倒自己也深陷其中。
特别是在两人的黑暗原本就出自同一根源的情况下。
脱下的手套和面具一样被丢在了窗台上。带土抚上卡卡西的脸颊,将挡在额前的碎发捋到一边。他以指尖自上至下,细细描画过那道伤疤,然后又折回来,用两根手指撑开卡卡西的眼皮,露出那只涣散的红色眼睛。
黑发垂落,带土进一步伏低身体,直到两人之间缩短至一个呼吸交织的危险距离。
“让我亲眼看看吧,”他低声说,凝视着那只来自自己的左眼,“你的痛苦。”
好像在彼此呼应一般,两只写轮眼中的勾玉同时旋转起来,尾端逐渐拉长为镰刀的形状。
万花筒写轮眼成型的瞬间,带土侵入了卡卡西的内心世界。
对他来说,进到这里果然不是个好主意在踏入那片红海的第一个瞬间,带土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像一滴鲜血被从中剖开成两半,天与海以同样的颜色相映衬,在无尽处连成一片。远方,巨大的白牙短刀出鞘矗立在水面上,犹如一座丰碑,又仿佛是随时都会斩下的处刑道具。
带土迈开腿,朝那处刑场进发。
他在血海上前行,脚下漾开无声的水波。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游动,带土低头望去,正对上漩涡玖辛奈空洞的双眼。前任九尾人柱力被丈夫抱在怀里,背部伸出的锁链将两人紧紧绑缚在一起,红与金色的发丝纠缠着,不分彼此。
带土看着那对夫妇从脚下漂走。可这还不算完,世界正打算再给他这个入侵者一记重击。于是他接下来看到了琳,少女横在他行进的方向上,仰面悬浮在水下,离水面不过手臂长的距离。
带土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想要碰触她。可琳却像感应到了他的动作似的,倏地下沉入血海深处,从胸口的空洞中透出一连串细小的气泡,在他的手边纷纷破裂。
那只手颤抖着紧握成拳。带土霍然起身,将他的罪孽统统抛在身后,继续前行。
他与白牙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那些尸体不断地重复出现,摆出各式各样的形态,好似一部循环播放、永不完结的恐怖默片。带土不意外地在它们当中看到了两名新成员:一个是扎着银色马尾的中年男人,多数以面朝下蜷起身体的姿势出现,腰后冒出一截锋锐的刀尖。而另一个带土几乎冷笑起来只有半边完整的身体,在水面上载浮载沉,每一次起伏都有小块血肉自被粉碎的那一半上剥落,露出白森森的骨骼断面。
这就是那些梦魇的基本构成,余下的则靠负罪感和愧疚心自由发挥。如果带土是无关人士,那么他差点要为此而击掌赞叹,因为旗木卡卡西着实是个自我折磨的行家。
可他不是。
所以他被迫在此承受同样的酷刑。
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每一步的迈出都比上一步更加艰难,就像血海正在变得粘稠,想把他拖住,陷进去,永远留在这里。带土咬牙前进,感到这一切如同一个比月读恐怖千万倍的幻术,透过五感渗入他的心底,将糜烂的伤口反复挖开,再次流出鲜血。从那剧痛中渐渐诞生出无边恶念,驱使着他去找到这个世界的主人,让对方更痛苦一点,再痛苦一点。
因为正是卡卡西造就了现在的宇智波带土,因一念之差而陷落夹缝之中,无法回头亦无法前进,只能顶着虚假的姓名身份,如亡灵般在世间游荡。是卡卡西害得带土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所以他必须为此负起责任,献出自己成为带土的祭品。
带土将以他的痛苦为食,来填补心中的无限空虚。
他又走过一段路,白牙顶端投下的阴影开始触碰到他的脚尖。瞥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短刀下方,带土的脚步猝一停滞,旋即大步走了过去。
那是十二岁的旗木卡卡西,穿着带土熟悉的蓝色衣裤,赤着脚,没戴臂甲和护额。他背靠白牙坐在那儿,曲起双膝,抱着膝盖,脸埋进交叠的手臂里。他似乎对带土的到来一无所觉,就算带土走到近前,在他身旁蹲下,也依旧没有抬起头来。
略一犹豫,带土改变了形体,同样缩小回十二岁时的样子,头上还戴着护额和风镜。这下他们看上去总算正常了;还没有接到那个任务,经历那场战斗,触发后来的一系列惨剧。但带土明白这只是假象,就算他能幻化出儿时的外表,千疮百孔的内心却再也无法愈合,他已再也做不回那个能够肆意欢笑、大声说出梦想的自己。
就像面前的少年被他抓着头发抬起脸时,露出的也是成年卡卡西才会有的、空洞颓废又绝望的神情。
看到这副表情的瞬间,一股蓬勃的怒气突然从带土心底烧了起来。
赝品,他恶狠狠地在心中说。那个天才怎么会变成这种一无是处的垃圾?他的锋芒呢?他的锐气呢?我曾一直在追逐并渴望超越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废物吗?
这世界怎么敢把他变成这副鬼模样?
这不正好吗?另一个声音却在带土耳边反驳,带着狡猾的恶意。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他。和你一样被束缚在过去,终日受悔恨折磨,人是活的,心却是死的。如果他当真将一切都放下了,意气风发地做他的木叶英雄,甚至像当年的波风水门那样娶妻生子,迎来崭新的人生,只留你一个人还陷在泥潭里,那你不是太可怜了吗?
带土哑口无言。
“……带土?”卡卡西的视线慢慢聚焦,落在带土脸上。眼底有微弱的光芒亮起又熄灭,他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你来了啊。”
带土瞪着卡卡西。数股念头在脑海中天人交战,既想将卡卡西进一步拉入深渊,让他更加绝望痛苦,又想把他推出去,怒斥他这副不成器的样子,勒令他振作起来。或者干脆弃他而去,因为没有必要在一个赝品身上浪费时间。
幸好他还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带土生硬地开口,冰冷的语气配上少年的声线,听上去有种说不出的陌生。“还不醒来吗?还是说你更情愿一直待在这儿?”
卡卡西垂下眼帘,片刻又抬起眼睛,重新看向他。“不,我得出去。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带土哼了一声:“亏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也太便宜你了,我不得解脱,你也休想。”
“……对不起。”
“这种没用的字眼我已经听厌了。”带土松开手,改为揪住卡卡西的领子,拽着他与自己一同站起。保持着这个姿势,他转身向来路走去,卡卡西则顺从地任由他扯着,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