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汤之国回来之后,我在木叶休息了一段时间。
木叶的一草一木都已经不再熟悉,可人和事总是交叉往复,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延续。花水亭还在开,但我不敢去见辉树的姐姐;我知道理奈在哪里,但我也不会去找她。
父亲知道我回来了,镜大人也知道,但我们并未见面,相安无事。我远离宇智波族地,就好像从不是其中的一员。
还有一件说出来就很好笑的事,我作为一个叛忍在村子里住了半个月,几乎没有人认出来:须知距离最初离开木叶已经过了六年,我从自己的那把刀那么高长到能摸到暗部宿舍门框最上方,比寻常的同龄人还要高一点。
这些年里变化太大了,就连玖辛奈大人再见到我的时候都不敢认,更不用说那些半生不熟的人。只要白天不出门,晚上带着暗部面具避开那些曾经相熟的同僚——就算被认出来也没有太大关系,我写轮眼还是挺好用的。
鸣人已经上了忍校,那一年出生的孩子有很多,小鼬的弟弟和芽吹医生的女儿也在这一年入学。
在我到木叶的时候,上一届中忍考试已经结束了。小鼬成为了第一个单人通过中忍考试的忍者,以压倒性的实力通过了考试。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四代大人想了很久,跟镜大人一商量,从此不准忍校学生提前毕业。
这做法太危险,我是有点不赞成的,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小鼬已经成为中忍了。
我还没给他准备当上中忍的礼物,但大概准备了也送不出去。
小鼬的弟弟,宇智波佐助,是个相当警惕又粘人的孩子。我曾经在附近,听到小鼬跟他弟弟说,以后看到莫名其妙停在家附近的乌鸦不要犹豫,直接用苦无戳过去。
……微妙的有点被嫌弃了。
听说那次佐助追着山城青叶养的乌鸦打,被山城找上门控诉说木叶养乌鸦的根本不止宇智波止水,最后还是美琴大人出面道歉才算结束。
鸣人现在不把成为最厉害的叛忍挂在嘴边了。从上一次“被绑架”之后他过上了监视更严密的生活,甚至没找到机会来跟我诉苦,我只是偶尔能感受到从他家附近溢出的极其幽怨的九尾查克拉。
芽吹医生的女儿叫做春野樱,是跟春天一样可爱的女孩子。我悄悄去看过她一次,那时候她正在跟小伙伴玩闹,一拳砸破桌子的气势倒是跟芽吹医生很像。
木叶的新芽,确实在我没能看到的时候茁壮成长了。
“所以,这份任务就交给止水了,也去放松一下心情。”
四代大人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给了我一个很轻松又耗时间的任务:临时加入这次忍校毕业的某个下忍班级,跟随他们去铁之国执行一次任务。当然在他们的任务之外还有我的个人任务,跟他们一起也是为了给我打掩护。
“谁的班少了一个人?”我回忆了一下这两年的中忍下忍,发现根本不认识几个。
四代大人笑的灿烂:“带土的。”
宇智波带土赶在他的天才队友旗木卡卡西之前成为了带学生的上忍,这根本不是因为他想当,也不是因为旗木卡卡西去雷之国做潜入任务,更不是他很愿意带学生。
我无声询问:火影候选?
名单里一个姓杉原的千手支系,一个日向,还有一个位置原本属于北野理奈。但是北野理奈在明面上已经彻底失踪了,这个位置也完全空了下来……也算是回到同一个小队了?
这个分配怎么看都是权力斗争的结果,同时也是在为宇智波带土铺路。再加上一个宇智波就显得比较突兀,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我问的时候玖辛奈大人回答:不是还差个漩涡吗?
哦……宇智波把我除名了,我现在只算半个漩涡。
“毕竟大家都很看好带土。”四代大人笑着说。
是啊,木遁加万花筒,这个组合搭配起来千手和宇智波都要疯,宇智波还好,内部意见一直不那么统一,千手这些年逐渐衰弱,到这一代族人已经不剩下几个,但他们的支系是越来越庞大了。虽然已经不再冠以千手的姓氏,但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一定会拧成一股。
——这就是我今早上来找宇智波带土的原因。
宇智波带土正拿着那张临时编造出来的身份文件看。我现在的身份是漩涡一族流落在外的族人,早两年来到了木叶但因为身体不好没有参加忍校毕业考试……也没什么人认识,专长是医疗忍术。
所谓的两个新队友,也是理奈的朋友,日向家的我不认识,除了辉树和姐姐其他的日向我都分不出来。但姓杉原的千手支系我还真的听说过,三战末期的战场上他沉迷用一身怪力破坏地形,最后被拉回忍者学校再教育以防危害公共建筑。我那个正在木叶农业部干的风生水起的隐部同事,跟他出于同一支,可能还是表亲。
我还在回忆,宇智波带土抬起头来狐疑地打量着我:“医疗?”
我点点头,想起还有这茬:“我以前确实是医疗忍者,混个中忍水平还可以。你需要的话我还会封印术,但水遁真的不行。”我的基础查克拉属性里就不含水,雷火才是宇智波的标配,风遁我也略知一二。
他差点就把崩溃写在脸上了。
我仔细地想了想,又告诉他:“如果当时我的上忍编制还没取消,我现在还是医疗班的成员。”
“那你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他又问。
我说,要是在上面写宇智波止水,不管你我都不用走出这个门了。
不过,他也很少走门。
宇智波带土和我对视了一会儿,他冷笑着把那张纸撕碎用火遁烧了个干净:“所以你就在这里写漩涡辉树?”
“不是挺好的吗?”我不太习惯地理了一下披散下来的头发,已经拜托玖辛奈大人帮忙染成了红色,漩涡一族甚至把这个边边角角的名字写在族谱上,就在那一批找回来的族人名单上。
毕竟比起他们来,我甚至确实算是漩涡一族的直系。
“……”
宇智波带土沉默半天,把他的漩涡面具扣在脸上,决定逃避现实。
于是我凑过去,拉长了声音:“带土老师——”
他一个激灵爬起来,惊恐地钻进万花筒制造出来的时空间漩涡里不见了。
我大笑起来。
猫又从精神空间里探了个脑袋,自从我开了万花筒之后她是越发懒了,自知已经没有绝对的立场,她干脆天天躲起来睡大觉,每次我都要去rua她尾巴才有回应。
她原本打着小呼噜,这下被吵醒了,问我怎么又地动山摇的。这跟我可没有关系,除非是附近还有第二只尾兽。
我抬头一看,鸣人从天而降。
“接——住——我——啊——”
天旋地转,一个金灿灿的小孩就砸到我怀里,他眼睛亮晶晶的,想说什么又知道不能说出口,那套交朋友的的话张口就来:“我……我是波风鸣人!是火影的儿子!大哥能跟我做朋友吗?”
我环顾四周,什么隐蔽地方都被他找来了,亏我还和宇智波带土挑了个没人监视的角落。
于是我装作没发现跟来的暗部,把他放在地上,然后弯下腰跟他握手。
“好啊,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鸣人。”
“好耶!”
这个混合着真实与虚假的世界,浮动的人心和无法严明的不安依旧笼罩着一切。如果人心都可以被扭转,又有什么做不到呢。
我所寻找的……
鸣人,你相信你所在的这个村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四代活着,鸣人应该是会很大声很自豪地说出自己是火影的儿子的类型吧。
第39章 晓
我跟宇智波带土去木叶医院找杉原的时候, 碰到了来探望弥彦的长门。
“上次杉原乱吃东西导致食物中毒,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宇智波带土说着说着停下了。
木叶医院门口戴着淡蓝色的纸花的女性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红发的青年, 身边还有正在说笑的穿着病号服的另一个青年。
小南、长门、弥彦, 他们的名字。
长门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个印象深刻的名字,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跟宇智波带土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自从我总是有意无意破坏他的计划,宇智波带土就破罐子破摔一样全盘重做,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想, 就连当初制定计划的、极有可能是宇智波斑的那个人, 也不会料到今天的情况。
总之,在看到长门的时候, 我就想起雨之国那场暴雨里的战斗。当时身受重伤的弥彦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 还在木叶医院里住院,偶尔会出门走走。
据说他们在来的路上遭到了袭击,长门失去了他的眼睛, 不过只是换了一双。那双紫色圈圈的眼睛我看着就觉得很怪, 但我有理由怀疑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这事八成是宇智波带土干的——“拿回某样东西”,挖了眼睛之后还不忘给他换一双新的,这就是宇智波带土的风格。
长门没有认出我。
——现在应该叫他漩涡长门,身为漩涡一族为数不多的后裔, 他也被这个无奈之下变得包容性极强的忍族纳入保护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