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病得越来越重了,自然也很久没接客了,能够从昏沉中清醒过来都是一件不怎么容易的事,路西尔只能靠自己解决他自己和母亲的生活所需。
吵闹的邻居们虽然一直厌恶着这个不知何处来的英国女人,因为她是英国人,因为她看起来就和这底层格格不入,倒像是那帮曾经殖民过阿根廷的西班牙大老爷们的妻女。
但是在这个英国女人眼看着就要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他们又开始善心大发了,每天给他们口中的可怜孩子路西尔一点食物,或是在后者去垃圾桶里翻找的时候故作随意地丢弃一些他们用得着的东西。
路西尔每次都会认真地道谢,因为这种行为是值得赞扬的,但显然那些人都会被他看起来过于认真的感谢吓到,碎碎念着这孩子还是算不上正常,却仍旧大方地为他们的善心破费。
不过,随着露易丝缠绵病榻却又久久不去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些人又开始觉得厌烦起来。
可即使是露易丝生着重病的日子里,路西尔都会在白天拼命踢球,因为一旦露易丝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最近有没有进步。
路西尔不清楚,但他觉得应该是有的,因为这个小巷子里的人无论年龄基本上都已经被他带着球过了一遍又一遍,轻松到有些脾气不太好的小伙子们暴躁到想来揍他一顿。
不过没有关系,作为恒星种族的路西尔别的不会,最擅长的就是战斗。
即使只有八岁的小身板,还有链条的禁锢,但是如果他愿意,锁链所及之处皆是他麾下之地。
【作话】
我忍不住开这个新的坑了,这篇预计是百万字的大长篇,竞技向爽文,奖杯会有的,基情也会有的。
在这部文里,我会尽量完整介绍早年的足坛,会在作话里分享很多我所知道的足坛的趣事旧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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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1982年英国和阿根廷为了争夺马尔维纳斯群岛的主权,爆发了一场战争,被后世称之为“马岛战争”。
这也是英国皇家海军最后一次重大战役,英国人赢下了这场战争。
但是在之后1986年的世界杯上,英国对战阿根廷的四分之一决赛,博比.罗布森爵士就是当时英格兰的主帅,而球王马拉多纳也是在那场比赛中先后上演了“上帝之手”(一个手球)和连过五人的奇迹进球。
自此他成为了英国人眼中的魔鬼和阿根廷人眼中的神。
现实中老马承认的不承认的私生子私生女一大堆,而文中路西尔的母亲露易丝就是私奔来到阿根廷的。
第2章 收养
奥古斯都是一个相当专业的博卡球探,而他今天将要迎接两位来自巴萨的客人,带着他们去博卡的糖果盒球场看看,说不定就有哪个幸运的小鬼被看中从而进入欧洲五大联赛。
当他们试图从一个小巷穿过这片贫民窟的时候,其中那位只会说英语的老先生突然停住了脚步,并且喊住了他带来的另一个年轻人,似乎也是他的翻译:“何塞,你看看。”
他们说的是英语,但好在奥古斯都的英语掌握的也还算可以,他跟着看了过去。
小巷里正在进行一场简陋的球赛,这很正常,贫民窟里的孩子想要踢球只有这种办法,说不定在街头被哪个经过的球探看中,或是等年纪到了之后自己去俱乐部门口请求试训。
这也算得上是改变命运的一条道路吧,所以奥古斯都没有催促他们,而是耐心地等在一旁一同观看,并用他专业球探的眼光去打量那几个孩子。
似乎不是一场平等的比赛,老罗布森发现自己只能够看见三个身材在他们这个年纪算得上高大的男孩围在一起,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下面其实有四双脚丫。
这很不常见,尤其是那双白皙很多的脚丫的主人似乎灵活地在三个人当中打转,那个称不上是一颗足球的玩意儿在他的双脚之间来回跃动,而那三个大个不知所措地围住他,时不时地伸腿去勾球却毫无作用。
“他简直是在一块硬币大小的地上跳舞。”罗布森赞叹道,“何塞,我觉得我们一定能在多年之后听见他的名字传唱欧洲。”
被他唤作何塞的年轻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到是奥古斯都先不太礼貌地插嘴了:“先生们,我认识这个极其有天赋的孩子,我经过这里的次数多得足以让我在脑海中熟记他那张脸。”
罗布森有些好奇:“所以他是哪家俱乐部的青训吗?”
奥古斯都为难地摇了摇头:“如果他能不为生计担忧地长大,或许可以。”
“但是他似乎是一个外国女人私奔来阿根廷之后诞下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如今已经病重到连日常工作都无法支撑了。”奥古斯都同情地看着那边,“这个孩子从六岁开始就照顾他卧床不起的母亲了。”
当他们聊到这里的时候,那个灵活的小子终于从三个对他而言过于健壮的男孩之间挤了出来,他快速地在双脚之间拨动着球,那股轻而易举的姿态真叫人怀疑之前被围在里面的时候只是他的一场漫不经心的玩耍。
男孩带着球穿了出来,但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也许是下意识不想让对方突破的行为,其中一个大男孩在路西尔冲过去之后伸出了手,拽住了那根链子,而链子的另一头连着路西尔脖子上那个项圈。
外来的两位客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为那突兀的项圈惊呼,震惊的情绪才刚刚从他们的眼中浮现出来,就看到了接下来的事情,被拽住的路西尔眼看着就要趔趄控制不住脚下的球,但是他硬生生地拖着锁链往前冲了几步。
那个项圈几乎要把他的脖子锢断,但路西尔只是咬着牙把球射了出去,才向后仰倒跌坐在地上,喘着气看他的足球有没有砸中那个画在墙上的框。
答案是确定无疑的,那边站着的三个人都为路西尔脸上此时的神情惊异,他脸上的肌肉并没有非常大地被牵动起来,扶着自己脖子的手倒是能看出来他还在为那一刻的禁锢感到不舒服,可眼底的喜悦却足以掩盖一切。
拽住锁链的阿比利尔连忙跑过来扶起路西尔,他相当愧疚地道歉,尤其是在看到路西尔脖子上慢慢泛起来的红肿之后。
站在巷口的三个大人也急忙走了过来,罗布森让对伤势有所经验的穆里尼奥上前查看,这个年轻的葡萄牙人蹲下来轻轻地扯开项圈看里面的皮肤,已经红肿得很厉害了。
他转头询问奥古斯都:“是谁这么残忍往一个孩子的脖子上栓一个项圈,当这个孩子是什么奴隶吗?”
奥古斯都有点尴尬:“据我所知……是他的母亲。”
他不太好意思去看那两位先生脸上明显的谴责表情,只能匆匆忙忙地进入屋子去找露易丝索要钥匙,至少得把项圈解下来涂个药什么的吧,虽然这也是他为数不多能做的了。
路西尔并没有在意这些,因为这几个人方才是用英语交谈的,而他根本听不懂,只是能够感觉到这是跟他母亲经常说的语言相似。
他仰头看向正在轻轻向自己受伤的脖子那里呼气的穆里尼奥,询问:“英国人?”
穆里尼奥楞了一下,因为这个单词夹杂着西班牙口音,所以还是选择了使用西班牙语回答他:“我是葡萄牙人,罗布森先生才是英国人。”
路西尔哦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向他慈爱地微笑的罗布森,歪了歪头说了一句语调相对标准的英语:“回英格兰去,为英格兰而战。”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他的说话方式,但是足以让两个人惊讶了,他们听到路西尔又换回了西班牙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罗布森蹲下来看他,联想到奥古斯都之前所说的这个孩子的外国母亲,他似乎有了什么猜想,但是他只会说英语,无法和路西尔直接交谈,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他的翻译小朋友。
穆里尼奥压住惊讶,用西班牙语告诉他:“英格兰是一个国家,这句话是指回到那个国家为她作战。”
他又急忙询问:“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但是路西尔还没来得及回答,从屋里匆匆跑出来的奥古斯都神情焦灼,他对着路西尔大喊着:“快回去,孩子,你的母亲快要不行了。”
罗布森不明所以地看向路西尔站起身迅速跑进屋的背影,他茫然地看向穆里尼奥,而后者轻声向他翻译了这句带来噩耗的句子。
三个成年人跟着一起走进了那个昏暗没有阳光的小屋子,罗布森和穆里尼奥也看见了那个躺在床榻上瘦骨嶙峋的女人。
露易丝几乎瘦得看不出原来姣好的模样,曾经能够吸引阿根廷之神的容貌如今也只是皮包骨头的惨败容颜而已,她眼里有翳,转过来看向床边的路西尔的时候让那三个客人怀疑她到底能不能看清东西。
“我的儿子,我有罪所以我不能回家。”她声音嘶哑但充满乞求,“你一定要回去,告诉我的父亲格莱瑞伯爵,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不奢求他的原谅。”
“也许我这一生唯一的成就就是为我的国家带来了一名足够有天赋的球员。”露易丝眼角落下一行泪水,她的眼神开始失去焦距,只有越来越轻的呢喃:“你必须要踢足球,要比你的父亲站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