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出了一杯冰乌龙茶。
津田真人:“……”妈的,气死了。
他捏着瓶盖往办公室那边走,边走边说:“你明天一定要尽可能的避免和组织正面冲突。”
“他们要是真想灭口,我总不能看着泽田弘树死。”
舆水怜声音有些压抑,琴酒既然在场,这件事就没那么好解决,他胆大心细、又无比难缠,他还没听说琴酒有失手的时候。
“对了,津田哥,泽田弘树的家人联系上了吗?他同意让泽田弘树回日本吗?”
提到这个,津田真人头疼得很:“他父亲樫村忠彬说弘树在美国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辛德拉的安保团队是泽田弘树的有力后盾。”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弘树在美国会有更好的资源和发展前景、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他想不出为什么要让弘树回国。”
津田真人说完叹了口气,“他理由太充分了,我打感情牌都没让他改变主意。他坚持认为泽田弘树待在国内没什么必要,而且这里的教育方式也不合适他,不如留在美国更快乐。”
舆水怜微蹙起眉来。
樫村忠彬的考虑很完备,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辛德拉和弘树关系和谐的前提。
可他们会因为弘树开发的DNA追踪系统而关系急剧恶化,害怕自己是开膛手杰克的后裔这件事曝光,辛德拉对泽田弘树的监控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随之而来的精神压力直接将泽田弘树逼上绝路,最后十岁的年龄选择了从高楼纵身一跃。
樫村忠彬的想法并没有错,可这不是现在的泽田弘树想听到的答案。
舆水怜不打算浪费时间,他说:“那就告诉他——泽田弘树已经被海外的恐怖分子盯上了,辛德拉已经无法庇护他了。”
既然他认为弘树留在美国更好,现在他就要推翻这个前提。
津田真人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你想让樫村忠彬做什么?”
舆水怜:“麻烦你们给他准备一个安全的联系方式,我会安排他和弘树联系,让弘树亲自告诉他自己的情况,相信他听完后会改变想法的。”
“弘树现在没法和他联系?”
“他大概正被监视着。”舆水怜说,“这通电话很重要,樫村忠彬的精神支持能让泽田弘树活下去。”
“——等等,你什么意思?泽田弘树怎么了?”
“他可能被养父胁迫了。”舆水怜说,“这只是我猜测的一种情况,所以我想让他和自己的生父联系上,避免他产生自毁的念头。“
“——总要给那个孩子一点心灵支柱,让他知道他并非孤立无援、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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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贝尔摩德负责混入佣人中安装炸弹,波本吸引辛德拉的注意力,同时找机会探清楚泽田弘树是否完成了人工智能的开发。”
“泽田弘树的房间在二十三层,靠近顶楼位置。”
“听着,如果确定他已经完成了软件开发,就将他引到窗边,最好是让他走到阳台外——”
“我来亲手射杀他。”
琴酒语气冰冷,话语间全然不像是要射杀一个无辜少年,仿佛是在说今天要对着天空狩猎一只飞翔的鸽子。
贝尔摩德、波本、伏特加和琴酒四人正坐在车内,琴酒言简意赅的将工作安排了下去。
贝尔摩德将窗户摇了下来,此时她易容成了一位其貌不扬的女性,正对着窗户吞云吐雾,听到琴酒的话,她一手扶着腰,调侃道:“Gin,你要亲自动手吗?”
“这个任务不容失败。”琴酒说话声音没什么感情,他目光移到贝尔摩德的腰侧,“别拖后腿,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她侧腹的伤口还有些作痛。
昨晚虽然做了处理,但被枪击中的伤哪是那么容易能忍住的。
作为带伤上班的人,她语气有些幽怨,“……真是无情的男人。对吧,波本?”
波本对贝尔摩德卖惨行为视若无睹,他笑容危险。
“今天主要负责和辛德拉周旋的人是我,贝尔摩德虽然只是负责掩护我,但身上带着伤对实力多少会有些影响,还请你今天也加油了。”
四舍五入也是:不要拖我后腿。
贝尔摩德:“……啧。”
这两个狗男人。
她把头别开,免得看着他们生气。
就在此时,伏特加“咦”了一声,喊道:“大哥,有人进去了,辛德拉的保镖出来接他了!”
“——有计划之外的人出现了,我们等会还要引爆炸弹吗?”
“计划继续。”
琴酒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一头黑发,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
“——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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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水怜已经和辛德拉见上面了,这位IT公司的老板已经年过五十,依然精神矍铄,目光中透着精干的光。
辛德拉邀请他在会客厅里碰头,送来的茶水舆水怜没有碰,而是直入主题,郑重地说明了自己“来意”。
“森田社长想邀请泽田弘树君参加下个月的交流会,地点就在东京的米花町新建成的展览会场。其实,不只是森田社长,我听说还有几座大学也想邀请泽田弘树去开讲座呢。”
辛德拉没有应下,“原来如此,森田社长啊……我曾经同他见过几次,确实是个热心于技术和知识的人。不过,弘树君正在软件开发的关键阶段,并不太适合这时候出远门,或许你该向森田社长建议将交流会的时间往后推一推。”
舆水怜直到辛德拉会拒绝,但没想到他拒绝人的说辞这么随便。
如果真要举办交流会这种东西,哪那么容易推一推?
他还真是不想让自己和泽田弘树见面。
“那这是太可惜了。”舆水怜表现得有些惋惜,“那么,关于采访泽田弘树君这个小小的请求……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模像样,他还带了相机和录音笔、笔记本。
辛德拉大度地笑了起来,“这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请求。”
“您说。”
辛德拉:“——希望能在访谈稿里替我美言几句。”
舆水怜表情不改,笑容依旧:“当然没问题,这是我该做的。”
“如果弘树君方便,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辛德拉看了一眼钟表,“弘树等会还有另一场采访,时间希望能控制在半小时内。”
舆水怜低声道:“……这还真是时间有些紧张啊。”
辛德拉没听清他的话,朝他看了一眼,他这才转为笑容,“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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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弘树像往常一样被囚禁在这个豪华的房间内。
在他无意间得知了辛德拉的秘密后,他曾经短暂的自由也一去不复返,换来的不过是更加严格的监视和看守,尽管他有强大的头脑,但在辛德拉的商业帝国和他人员众多的保镖面前,尚未成熟的泽田弘树根本无法反抗。
这种生活要持续多久?
难道要一直一直持续下去吗?
他想过利用互联网像其他人求助,可是求助之后呢?
会不会被当成孩子的玩笑?那些人会不会被辛德拉直接摆平?而辛德拉知道他的求救行为后,只会对他看管得更加严格。
疲惫如汹涌的海浪打了过来,泽田弘树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坠入一个不止的漩涡之中。
他好想念他的家人,想念他的父亲。
……可他不敢告诉他自己的危险,这只会害了他。
当他又像平常那样在键盘上敲几下最后一个字母,准备暂时休息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泽田弘树椅子往后一靠,下意识喊道。
辛德拉平时是不会敲门的,保镖们也不会。
是来送餐的女仆吗?可是现在还早……
“打扰了,我是《周刊Burst》的月岛,已经获得了辛德拉社长的许可来找弘树君做一个个人专访,请问现在方便进来吗?”
……杂志访谈啊。
辛德拉为了不让外人看出他对自己的控制,一些上门室内访谈和科技展还有讲座也会让他去,只是不像以前那么频繁,对外他只是宣称“弘树想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和研究上”,这个理由太靠谱了,根本没有人会怀疑。
弘树:“请进。”
进门的是个二十来岁,戴着眼镜的日本男人。
“你好,弘树君。”他挂着浅淡的笑容,看起来不是很强势的类型。
泽田弘树松了口气。
他曾在访谈中碰到过那种特别刨根问底型的记者,尚未深刻接触到大人社会法则的弘树感到过深深的不适。
面前的这位先生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类型。
“这里光线有点暗呢。”舆水怜上来就看到了房间里的摄像头,“要不我们去阳台那边,比较空旷,光线也很自然,访谈当然要在让人放松的环境里才比较好。”
“好的。”
舆水怜对着旁边的保镖说:“那个,能麻烦你帮忙再搬一个椅子过来吗?”
保镖没有离开房间,而是走到了墙角给其他人打电话,让他们搬个椅子过来。
“弘树君,我们先到阳台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