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旋转的视野中,他只能勉强看到后面接近的黑色人影与四周弥漫不停的怨气。
鬼越来越近了,那带着死亡威胁的黑影就要从上头覆下。
哪怕萧毅已经用尽全力地滚了,但是鬼与他的距离也没有任何拉长的意思。
他几乎能感受到随着鬼手抓握而来一起生成的阴风,冰冷冷的打在他的身躯上。
七爷八爷在哪!?
可是萧毅想不了多少,因为他的魂魄也仿佛要跟着鬼手的接近被吸食而去,思绪渐渐困顿。
滚动好像慢了下来,木质的套娃身躯也越来越沉重。
魂魄仿若抽身离开……
“咚。”
越滚越慢的套娃停了下来。
但套娃的停止并不是因为萧毅的魂魄被抽离,而是被一片突然冒出的纸挡住。
因阻拦而被迫停止在中途。
黑影越逼越近,对于套娃来说,黑影的身形像一个庞大巨人。
可到底是能量还不足够,哪怕恶鬼较白天的身躯更凝实,但行动依旧迟缓。
他缓缓弯腰,鬼手想要去抓那只倒地的套娃。
恶鬼的目的是套娃中的魂魄。
漆黑的鬼手翻滚着数股怨气,送来的阴风也泛着难以忍受的恶臭。
吹的挡在套娃身后露出一角的纸张都飘了飘。
在鬼手离套娃与纸张只有一寸距离时,从边上暗黑中蓦地伸出两只圆手,将具有一定重量的套娃和飘荡的纸张一起轻松拉到了边上的黑暗处。
鬼手抓了一个空。
恶鬼迟钝地直起身,垂着脑袋打量周围,似乎不明白那么大一只套娃怎么就不见了。
前面一直滚动的萧毅看不清眼前情形,若是他停下来观察,会发现这条走廊根本没有尽头。
也就是俗称的“鬼打墙”。
若是他继续往前滚下去,最后只能耗的精疲力尽停下来或是减缓速度被恶鬼抓住。
因此,与其一往无前盲目往前滚去,不同停下找一个死角。
此时谢必安他们就正处于一个柜子与墙壁的狭窄夹角中。
仅仅能容纳一个套娃。
黑暗恰好将他们笼罩。
恶鬼为了抓捕猎物制造“鬼打墙”的雾状怨气反倒成为他们此刻的伪装。
小羊和套娃挤在这狭窄的夹角中,好在他身形柔软。
虽然挤的小羊脸上的微笑都扭曲了,但还是勉强容下。
而范无咎附身的薄薄纸片终于显示出了他的优势,他选择灵活地挤在……
挤在小羊和套娃的中间。
纸片人公主一边优雅地往里挤,一边和笑容扭曲的小羊说道:“一起挤挤,我很瘦的。”
小羊:……
外面的恶鬼骤然失去了追逐的目标,慢慢停下了脚步。
那脖子伸长到了不可思议的长度,在各处探着头寻找着。
“萧毅?”
纸片看着自从拉进来后毫无动静的套娃,试探性地询问。
发现没有回应后,纸张的一角戳了戳小羊挤的鼓鼓的脸蛋。
“无常大人,怎么办?”
小羊冷着黑眼珠看乱动的纸片人公主。
范无咎总是这般没个正形。
明明同为无常的他知道萧毅现在只是吓晕了,却还要借个由头来询问自己。
仿佛只要逮到了个机会,便要与自己说上两句似的。
他们真有那么熟稔?
小羊伸出手,冷漠拍掉了纸张乱戳的一角。
面上扭曲的微笑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像恐怖娃娃。
可纸张被拍走了却还欢喜借着挤在小羊套娃之间的位置光明正大地贴着。
而被吓傻的萧毅好不容易回神。
“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换了个位置。
可是萧毅才刚反应过来,就正好看到探头到眼前正在找寻他们的恶鬼。
直接和恶鬼空洞的眼睛来了个直面。
萧毅:……
“啧。”
冷酷小羊听到边上的纸张淡淡出声,“怎么又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羊:我们很熟?
—
下本预收《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感兴趣的可以收藏呀~文案:
闻清音是云中仙门的掌门之子。
长相优越,天赋出众,自幼在师门上下的众星捧月中长大。
他被宠的娇气万分,但待人也温和有礼,除了面对——
万昼剑宗的宗主之子,裴君珩。
云中仙门与万昼剑宗是修真界的两大门派,亦是世仇。
因为往事结下梁子,相看生厌,争锋相对。
作为双方门主之子的闻清音与裴君珩也不例外。
早在举行的抓周仪式上,两位光着屁股的仙派公子就为争抢东西而扭打在一块。
门派闹翻后更是见面就要冷嗤一声,掉头就走。
闻清音:冷冰冰的呆木头剑修!
裴君珩:只会哭的弱包子药修!
年纪到龄后,两人被送入学院学习,日日相见,免不了打斗。
又一次缠斗中,闻清音落了下风。
眼见裴君珩的手就要揍到他屁股,闻清音随手就掏了袋中的药扔了出去。
作为药修,他锦囊中常备猛药,绝对不会让裴君珩好受。
但中了药的裴君珩忽的收了力道,转而大掌揽上闻清音纤细的腰。
随即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音音……”
闻清音:!!!
察觉不对的闻清音艰难查看自己的锦囊,才发现前面慌乱中扔出的竟是自己研究禁书制成的情蛊!
书中曾写情蛊药效——中蛊者会对种蛊人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而抱着他的裴君珩已经以唇嗅上了闻清音漂亮柔软的脖颈,原本含着风雪的眼眸翻涌着灼热情潮。
闻清音:别这样,我害怕。
第12章 压迫
好在搜寻无果的恶鬼并没有继续在他们周围寻找。
他直起身,涌着乌色怨气的身躯以仰视的角度显得更为巨大。
一步一步缓慢离开。
而仿若长的没有尽头的走廊也随着恶鬼的离开而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原来这走廊也不过短短几步距离,边上就是三个紧挨着的房间。
可这点距离,套娃前面也滚了不知多久。
随着恶鬼的离开,一切重归寂静。
只是这次,套娃不敢再动了。
“叩叩——”
清晨,房门被人敲响。
敲门声回荡在安静的屋内格外明显。
老太太奇怪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向门口。
她今天很早就起了,给自己做了早饭收拾完屋子后便坐下了。
一切都做完后,外头的太阳才慢慢从天际边上露出一个脑袋。
现在的时间还很早。
只是,谁会在这么早的时间前来登门拜访?
她有一个儿子。
儿子与媳妇在城市的另一边工作生活,如果不是什么节日或是重要的日子,他们一般很少见面。
原本老太太和老爷子两人一起安居在日落大厦,老两口悠然自得,安逸且舒适。
早晨起来吃完早饭后去楼下公园遛一个弯,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起晒个太阳。
日头渐渐起来后,又转身回家中。
老爷子戴着老花镜在摇椅上看报,她也靠在沙发上看一些老电视剧。
到最后,老爷子会和她一起在沙发靠着。
不知不觉就那样到了傍晚。
又是下楼遛几个圈,公园里的其他老人也都认识他们了。
每次见面都要夸他们精气神好,一点都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老人相互为伴,一点都不会觉得寂寞。
他们和公园的其他老人们一起唠唠嗑,一起跳跳广场舞。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
老爷子说,以后一百岁头发全白了,也还要佝偻着背相互搀着,一起去楼下公园遛个弯。
她嗔笑要是活到一百岁他不得变成老不死了。
老太太的视线停留在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上,照片中的老爷子笑的灿烂。
和他为人一般温和,让人舒服。
真是奇怪,一个日夜相伴的人每日在你面前时你感受不到其他,也并不觉得束缚与烦扰。
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习惯。
而当他毫无预兆的离开后,却觉得生活突然缺了一块。
不再完整。
离开与告别总是如此快。
可告别留下的这道缺口,却需要不知多久的时光岁月来填平。
“叩叩——”
还在继续的敲门声拉回了老太太发散的思绪。
她赶紧走到门口,将门把手拉开。
“春秀啊,我在楼下等你半天,怎么还不去公园?”
来人嘴上嗔怪,却不带一点埋怨。
只乐呵呵地看着老太太。
见老太太愣在原地,来人又笑一下,面上的皱纹都尽是柔和。
他走进了屋。
老太太还保持着手握在门把手上的动作,她偏过脸,浑浊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走进屋的背影。
她干扁的嘴唇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日头慢慢升起,撒在小羊和套娃的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在他们边上还有一张薄薄的纸,恰好卡在小羊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