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退开。直觉告诉他不太妙，而神明的直觉有的时候是能够救命的。
“啊……远道而来的客人。”他离开的前一秒，听见一个沙哑的女声，“不进来……聊聊天吗？”
被发现了？！洛基一惊，却仍然保持不动声色，“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就不打扰阁下了。”
“哼。”女人冷笑道，“霜巨人的后裔。劳菲居然还活着吗？我还以为他早就被我那位亲爱的父亲弄死了。”
你谁啊？！
被提到自己的霜巨人血统让洛基有点怒气上涌，不过被花式伤害了这么多次，他早就有点习惯了。
不过，劳菲的宿敌……洛基沉吟一秒，然后惊了。
……他那位便宜爹居然还有一个女儿？！索尔惨，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还是个二胎。弗丽嘉知道这件事不？“很遗憾，劳菲的确已经死了。”洛基回答道。有点危险，他已经打算跑路了。
可惜对方一点也没有让他走的意思，话里话外都在疯狂暗示奥丁是劳菲的宿敌作为霜巨人后裔你是不是应该去报仇杀了奥丁，或者把她解放出来她来帮忙复仇……多大仇啊，洛基在心中咋舌，奥丁到底是怎么处理亲子关系的啊……他又敷衍了几句，给自己留下转圜的余地后，一个传送术，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他漫步在无垠的星空中，最终决定回阿斯加德一趟。主要原因是，那个被困在尼福尔海姆的女人，似乎就快要逃离那个囚笼了。
——奥丁的锅为什么要我负责？他自己搞！洛基心想，奥丁吃瘪他很开心，但那女的对奥丁仇恨这么高，要是波及到弗丽嘉就不可了。
途中他在萨卡星停留了几天。他原本就打算在那里买新的魔法材料，准备给弗丽嘉的礼物以平息她的伤心，结果一打眼看见一只金毛被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押送进角斗场。
洛基垂死病中惊坐起。
那不是他的憨批老哥吗！是说索尔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还是以俘虏的姿态，你不是阿斯加德的继承人吗！
他用幻术变换了形态，偷偷跟在女人身后。角斗场门口设了大量闲人免入的警告，洛基不打算冒险，就在他打算换个地方找索尔的时候，却被一个人从背后捏住了解绑。
“嘿。”扑面而来一股酒气，那个女人大着舌头在他耳边问，“我没见过你，你怎么进来的？”
洛基想挣脱，那女人的力道却意外地大，居然一时间让他动弹不得。他试探了几句，下一秒就是一个传送试图摆脱，没想到那女人警惕性极高，居然追了上来！
……见鬼的萨卡星，这女的绝对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战士！洛基举起双手，“事实上我并没有没有敌对的意思……”他慢慢转过身，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然后一怔，声音中透着不可思议：“……瓦尔基里？”
“哇哦。”女人一下子清醒了，“洛基·奥丁森？”
“那是海拉。”
听完洛基的描述，瓦尔基里判断道，“奥丁的大女儿，曾经陪他征战四方，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被封印在了尼福尔海姆——听起来她一直在努力脱困，只是奥丁的力量一直在压制她。”
洛基：“……那老头真不是人。”
瓦尔基里把手里的酒瓶随手一扔，“哼，不过奥丁活着一天，海拉就不可能离开。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还活着？”她的眼神骤然犀利起来，“要知道阿斯加德的二王子幡然醒悟英勇抵抗黑暗精灵入侵，最终战死沙场的故事已经传到我这里来了。”
“幡然醒悟？”洛基撇撇嘴，“他可真会编。”
“所以？”瓦尔基里似笑非笑，“你打算怎么办？要知道你可是非法入侵，萨卡星的统治者高天尊随时有理由把你关进监狱，或是封印了力量扔到角斗场，像索尔那样。”
“说到索尔，他是怎么会被抓的？”
瓦尔基里：“……似乎是因为太过大张旗鼓地闯进来，被逮了个正着。你是幸运的，遇上了我。”
洛基木然：“我真担心阿斯加德的未来。”
*
——所以，就是这样了。
为了救他老哥，也为了防止海拉跑出来捣乱，洛基实在是不愿意求助奥丁。思来想去，他想到了那个当年奥丁全盛之时就能与他抗衡的中庭法师。
……貌似他还欠对方一个人情来着，算了。
结果他一到中庭，就被二流法师逮了个正着。
二十多分钟的自由落体后洛基总算在地面站稳。他咬着牙站起来，拔出刀就试图和斯蒂芬来一场战士之间的决斗，完全忘记自己只是个身娇体弱的法师……阿斯加德的身娇体弱，握力五十吨那种。
直到有人制止了他们。
“哎，洛基？”罗曼眨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好，确认过眼神，是一个好人。
“事实上，我是来寻求帮助的。”洛基说，他知道罗曼不擅长拒绝别人，欺诈之神善于利用这一点。他简略地说明了索尔与海拉的事情，希望罗曼能提供一点帮助。
“虽然，但是，说真的。”罗曼表情有点复杂，“目前我还挂靠在圣殿，而圣殿是斯蒂芬做主……并且，圣殿是地球的至尊法师，不管外星的事情啊。”
“没错，所以你快离开地球。”斯蒂芬冷冷地补充。
“闭嘴，二流法师。”洛基没好气地说，又换了种说法。谆谆教导循循善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算说动了。
“所以，”罗曼沉吟道，“我的确可以帮你，不过可能只能远程帮忙……你介意盖提亚代替我吗？我保证他不会惹事，如有必要我可以立刻来帮忙。”
洛基倒是没什么问题，反而是帮手本人十分生气，认为他的王又不要他了。
罗曼十分理解，毕竟人王小朋友才六岁，正在叛逆期的时候，所以依赖家长也是难免的……搞什么啊活了三千多年都要毁灭人理了盖提亚你能不能有点长进？
这时候忽然想起人理烧却，连罗曼自己都愣了一下。
英灵殿上无昼夜，他原本以为自己能习惯，可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六年，连聊起迦勒底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虽然说“上辈子”似乎逻辑上也没什么问题。
最后盖提亚还是被罗曼说服了。他总是这样，别扭地表达对创造者的关心。事实上不会中二病复发的如今已经让罗曼老怀甚慰。
“我相信你。”他温柔地说，“你会做好的，对吗？”
金发的少年长着和他相类的面孔，朝他翻了个白眼。
“废话。”他自信地说，“你以为我是谁啊。别小看我了。”
罗曼脾气很好地笑笑。
“那么，多谢。”洛基得到想要的回答，也不再停留。他忙得很呢。然而走之前他却忽然停下脚步，“或许你可以再来拜访阿斯加德，我母亲很喜欢你。”他说，“她喜欢每一个能与她探讨魔法的极限的人。她总是说阿斯加德很好，可那不适合她。”
罗曼一怔，然后笑了：“当然。我也很高兴有这样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洛基是真的很喜欢他母亲啊。罗曼感慨地想到。
*
索尔被救出萨卡星的时候还愣愣的。
他以为早已死去的弟弟带他上了飞船，往阿斯加德的方向行驶过去，身边跟着的金发少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曾经如金子般的长发如今毛毛躁躁，被剪得乱七八糟，而洛基依然是最好的模样，翠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
“我没做梦吧？”他呢喃到，“洛基？是你吗？”
“没做梦。我没死。去阿斯加德。奥丁的问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听到洛基一长串的回答，索尔差点被噎住。“没什么。”他舒出一口气，“我只是想说……洛基，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洛基是知道的，他看见了索尔手臂上的纹身，那是他对弟弟愧疚的证明。他想，既然如此，他就勉为其难地暂时认了这个便宜大哥吧。
“所以，洛基，你要回家了吗？”索尔喋喋不休地问，“我真的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会接纳父亲的！到时候你可以成为王，我会好好和父亲——”
“——闭嘴。”
洛基恶狠狠地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发言。
他这辈子都不会承认索尔的！
第32章
事实证明，洛基心想，什么诸神黄昏都是扯淡。
奥丁生龙活虎还能再活五百年，金宫依然是他离开前的样子。众神之父看见洛基，什么都没说，反倒是弗丽嘉冲上来抱住了他。
“洛基，我的孩子。”弗丽嘉关心地握着他的肩，上下审视，“你在外的几年还好吗？有没有受什么伤？你看起来瘦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没事，妈妈。”洛基轻声说，对于弗丽嘉他总是没什么办法，“这次回来……我是有别的事情。”
“我明白。”弗丽嘉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坐下来谈是吗？我去泡壶花茶。”
阿斯加德的最高统治者似乎并没有对洛基死而复生有什么特殊的感想。
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喊他名字，普普通通地告诉他你成长了，普普通通地对他说欢迎回来。好像那些过去的龃龉都从未发生过。就连索尔那几个跟班——好吧，四勇士，也勉强和他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