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这里的确是真正的天堂。
阿斯加德。罗曼一落地就意识到了这点。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北欧神国,索尔的故乡。
虽然这个世界的神话似乎发生了那么一点偏差,可九大国度的基本设定却是相同的,因此罗曼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神国啊……真是令人向往的地方。
索尔作为最受宠的大王子,阿斯加德未来的继承人,显然已经和彩虹桥的守护者混熟了。不苟言笑的海姆达尔见到索尔,尊敬地向前俯身:“殿下。”然后他抬头,目光冰凉地盯着罗曼,让人浑身发冷:“这位是?”
“他是……呃。”索尔本想介绍一下,忽然卡了壳。他挠着头发,尴尬地问,“那个,你……?”
罗曼嘴角一抽,向守门人简单地作了自我介绍。
海姆达尔微微点头,那双能看到世间万物的眼睛依然没有移开:“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古老的气息。”
“他是以太粒子的拥有者。”索尔主动解释道,“所以我或许现在就得带他去父亲那里。”
“原来如此。”海姆达尔回答道,他终于有了动作,向一边侧开身子,“那么,请进,尊贵的客人。”
罗曼跟在索尔身后。快要踏入大陆范围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却看见海姆达尔,盯着他的方向,始终没有变化。
似乎感应到罗曼的视线,他朝罗曼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大概是发现身后的人的脚步声不动了,索尔疑惑地问。
罗曼摇摇头,急忙跟上去了。
主神殿堂位于阿斯加德的中心,整座建筑都由黄金建造而成,金碧辉煌,昭示着众神之父奥丁无上的权威。
罗曼到达的时候,奥丁正坐在主座上,握着冈格尼尔之枪,陷入浅眠。听到有人回来,他睁开苍老却闪烁着睿智光芒的眼睛。
“父亲。”索尔恭敬地说。
奥丁威严地示意他不必行礼,又问:“发生何事?”
“我将现实宝石带回来了。”索尔说,“它寄生在他人的身体里。”
“很好。”奥丁的眼神终于有了点温度,“你去吧,你所在的地方应是战场。”
索尔于是转身退下,途中给罗曼挤了挤眼睛,示意只要听他爹的话,奥丁不会太过为难他的。
罗曼无言以对,虽然他觉得其实他总觉得奥丁采取的手段会非常粗暴……
听奥丁的话,索尔似乎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耀眼的红披风上沾染了一些灰尘,甚至是暗红色的血迹,匆匆忙忙就跑来的地球。大概这次他去伦敦寻找现实宝石,也是奥丁的示意。如今完成任务,与父王见了面,又将人带到,他还有别的任务,也就很快离开了。就如奥丁所说,他应当将他的力量用于保护家园。
目送心爱的儿子离开后,众神之父终于舍得施舍给站在一旁,仿佛透明人的罗曼一点注意力。
“人类。”奥丁傲慢地扬起头,“噢,除了无限宝石,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魔法的力量……哈,脆弱的肉体,如何能承载伟大的原初之力。现在,交出现实宝石,我大约可以饶你一命。”
罗曼一怔:“……如何拿?不,拿出来后,我会怎么样?”
奥丁理所当然地说,“生死有命,不过以人类的体质,想必是活不下来的。”
罗曼:“……”
这话实在是过于不负责任了。罗曼认真思考他应该用什么话来反驳奥丁的时候,却没发现对方的表情从骄矜逐渐演变成了惊异。以至于当他还在反思自己怎么最近会动不动就想开大的时候,奥丁突然从神座上站起来,冈格尼尔重重敲了一下地面。
罗曼一惊。
他下意识地撑起护盾,由于奥丁的神力实在太强的缘故,他的头发开始拉长,从发尾向上泛白。当冲击造成的灰尘散去的时候,除却没有具现出的战甲,他几乎全然变成了所罗门的模样。
“果然是你。”奥丁眯起眼睛,“……可你又为何还会活着?地球的寿数来算,你早已死去千年……以人类之身到达神明之域之人啊,你来到阿斯加德,究竟所为何事?”
罗曼迷茫地眨眨眼睛。
……这位众神之父阁下到底在说什么他听不懂的东西?
好像……这个所罗门,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听到殿内传来了动静,那些金甲侍卫急忙冲进来,将手中的剑尖对准在场唯一的陌生人罗曼。
奥丁挥退那些侍卫:“去吧。你们加起来,也不过他一合之敌。”
侍卫面面相觑半晌,终于犹豫着退下。
作为一个外来客,罗曼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奥丁也不解释,直接导致他只能站在原地和奥丁干瞪眼。
数分钟后,众神之母提着裙摆急急忙忙进入大殿。
“发生什么了?”弗丽嘉有些焦急地问。她在目光在在场的两人身上巡梭着,片刻后“咦”了一声:“你是……我记得你,许多年前,你去过华纳海姆,你说你是九界的旅行者,来自地球,我还惊讶过何时地球的法师也几能与华纳海姆媲美了……”
“现在,他再一次造访了阿斯加德。”奥丁敲了敲地面,“甚至带着我封印在地球的无限宝石!而他复生,我们竟然一无所知。”
“不要妄想我会随便帮你拿出来。”奥丁恶狠狠地说,“无限宝石会吸收寄生者的能量直到那个人死亡,而我想你至少能承受数年——我还没忘记你包围整个神域的光线!”
罗曼站在原地,茫然中透露着绝望:“……”
所以明明不是他干的事儿,到底为什么要他来负责啊!
*
几分钟后,弗丽嘉将罗曼带到了会客的地方。
奥丁气哼哼地走了。神后无奈地朝罗曼好脾气地笑了笑,向他做口型,无声地说:他一直就这样。
她引着罗曼来到花园,又给罗曼倒了一杯从华纳海姆带来的花茶,对于回复精神力有很好的作用。“请用。”弗丽嘉说,“总之,很欢迎你来到阿斯加德,所罗门先生,我还记得当初我们愉快的交流。”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笑起来却明艳得像是十八岁的少女,又有着久经人事的端庄。
已经回到朴素的人类模样的罗曼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浑身清爽不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请叫我罗曼吧。”他笑了笑,“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您能给我叙述一下吗?”
“是吗?看来跨越时间如此之长的复生,并不是没有缺陷的。”弗丽嘉掩唇轻笑。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罗曼是如何复活、又怎么会“失忆”的,只是通情达理地给罗曼讲起了许久许久以前的故事,有关所罗门的故事。
她说当初那时候,也就是数千年前,她还是华纳海姆的公主,在自己的国度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钻研着她热爱的魔法。而某一日华纳海姆突然来了一位客人,身着造型奇特的铠甲,这没什么,毕竟九界那么大,什么奇形怪状风俗不同的的衣服都有。重要的是,那位客人竟然来自地球!
“要知道,那虽然是九界的中心,却从来是异能的荒芜之地,谁能想到出了这么个天才呢?”弗丽嘉温声道。
罗曼捧着茶杯,认真听着他从未经历过的,他自己的传说。
客人的魔法造诣实在是十分高超,就连自诩为法师之国的华纳海姆中也少有能与他比肩的,特别是召唤领域。据说他在闲暇时周游九界,喜好与各地的法师交流。华纳海姆十分欢迎这样聪明的客人,身为公主的弗丽嘉与他也有着短暂的交流。半个月后,客人告辞,前往下一个地方,也就是九界神域的阿斯加德。那里有着一种珍稀的草药,可阿斯加德人崇尚肉体武力,对那种东西不屑一顾;又十分好战,想要拿到它,只有和阿斯加德人打过一场才能算数。
之后的事情弗丽嘉不太清楚,因为所罗门再也没有回到过华纳海姆。“但我听说了,”弗丽嘉用一种怀念的口气道,“那在九界流传得十分广泛,据说某一天整个阿斯加德都被巨大的光轮所包围,光轮上有着无数强大的光线,那是几乎能毁灭整个阿斯加德的能量。再之后,我就不太清楚了。”直到她嫁入阿斯加德翻阅书籍才发现,那段被一个地球法师打上门的历史,阿斯加德淡化得后来之人几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而根据记载,十数年后,这位法师就在地球溘然长逝。
罗曼慢吞吞地“哦”了声,总觉得自己在听什么玄幻故事。
话说作为一个王,就算这位王不是什么收音机,但为什么这么有空能环游世界啊?他哪来的时间?
“不论怎样,我与奥丁都会帮你尽快取出现实宝石。”弗丽嘉友好地说,“别看奥丁这样,他一定会主动回来找你的,他只是……拉不下这个面子。”
罗曼点点头,深以为然,十分理解。
下一秒,他忽然一怔。
“你是养了什么使魔吗?”弗丽嘉好奇地问,“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你的影子里出来。”
罗曼:“这个……我……应该是……”
话音未落,忽然金光喷涌,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罗曼身旁,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他的使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