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柔和起来。
医疗箱中杂物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杰森抬起头，看向在整理医疗箱的黑发女医生，“玛丽，谢了。”
他说完盯着玛丽不动了，这副模样就是摆明了要催着人走的姿态。
玛丽深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不要和对方一般计较，“记得把钱转我账户。”
“那是自然。”红头罩已经不是昔日的红头罩，哥谭一霸难道还差这几个钱？杰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玛丽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地哼了一声，离开了这间对于三个人而言有些拥挤的小病房。
看来那女孩也不想自己说的那样放下了。
艾德里安收回余光。
“这家的辣热狗也还不错。”他评价。
“是吧，我也觉得老约翰的手艺还不错。”男人靠在椅子上，从牛皮袋中掏出了另一个辣热狗，相比青年的那个，这个辣热狗明显重口味的多，红色的辣酱多得都快要从两片面包中溢出来。
他咬了一口，连连点头，表情看起来很满足。
“幸好类魔没有把他叼走。”他庆幸地回答。
艾德里安笑了笑，他看着面前那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男人，对方的身影逐渐与那个穿着红卫衣的男孩重合，同样桀骜不驯的眉眼，同样说起辣热狗时眉飞色舞的表情，偶尔会单边勾起的唇角。如果说迪克有时候会绅士得像个王子，那杰森就是会在后巷等你一起逃学的那个坏男孩，和他在一起总是充满了惊喜和活力。
“事情都解决了？”
“解决了。”杰森三两口囫囵吞下那还算热乎的辣热狗，用拇指抹掉唇角的辣椒酱，在口中嘬了一下，然后把包装纸团成一团，反手丢到了身后墙角的垃圾桶里。
“达克赛德回老家了，类魔大军也已经全部撤走，只有那些本就是由地球上的人类改造的类魔留了下来，钢骨，钢铁侠和星辰实验室他们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逆转母盒的改造过程。”
“那些类魔是由人类改造的？”艾德里安皱起眉头。
“是的，据说是卢瑟搞出来的幺蛾子，他们好像组建了个叫做光明会的恶人组织，从天启星引狼入室，搞来了母盒科技，创造了这些类魔。”杰森皱起眉，“谁知道那个满脑子外星人威胁论的家伙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情来反证什么，我都怀疑他会哪天走火入魔到用自己的基因和超人杂交培养一个孩子……不管怎么说，老蝙蝠已经在追查这件事情了，到时候该负责的，一个都逃不掉。”
“……”艾德里安被他的奇思妙想震住了，试图从因果论的角度分析杰森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喜欢孩子？”
“我……什么？我可没有这么说。”杰森挺直腰杆，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跳到自己身上，“你怎么看出我喜欢孩子的？”
“人不可貌相。”艾德里安意有所指，“某些人以前还想要当莎士比亚呢。”
“……小时候不懂事。”杰森啧了一下舌，不想提起过去的黑历史。
“那你想要一个孩子吗？”青年含笑追问。
“……非得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吗？”男人用自己干义警多年的第六感敏锐察觉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不，我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养孩子的场景……实在不行老了之后领养一个也行，就和布鲁斯一样。”
“布鲁斯·韦恩先生知道你在做义警吗？”说起这个，艾德里安也感到有些好奇，“还有迪克……你们昼伏夜出的，他就没发现？”
“……”杰森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突然意识到，直到今天，蝙蝠侠的马甲在艾德里安眼里居然还是完、好、的！
也是，谁能相信那个揍人不手软的黑漆漆，会和整天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是同一个人呢？
杰森突然有种想要主动帮老蝙蝠掀开这层马甲的冲动，不过他好歹忍住了。
“嗯……他这人神经比较粗，而且也不经常在家，大概是没注意吧。”他哂笑一声，黑老父亲不遗余力。
“是吗？”艾德里安有些将信将疑，再神经大条的父亲，也不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孩子天天晚上都不在家吧，不过他也没再追问，毕竟杰森看起来并不太想提起这件事情。
“你和韦恩先生关系不好？我以为你在那里会很开心。”
“呃……倒也没有不开心。”杰森不知道怎么和青年解释自己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复杂关系，“我们只是观念不一样。”
“你永远都是这么特立独行，我很怀疑谁能和你的观念保持一致。”
“我不需要谁能和我保持一致，我只想要有人能够理解我，就像你一样。”男人顺口就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番话，紧接着才感到这番话柔软的不像是出于自己的口中，他有些耳根发红。
“……”艾德里安的眼神暗了暗。
他缓缓倾倒身体，侧躺在了病床上。
“你的那根辣热狗好吃吗？”他忽然道。
“嗯？”杰森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转换话题，“味道还行？”
“我也想尝尝。”青年说。
“可是我已经吃完了……”杰森皱起眉，有些苦恼，“我再给你去买？”
“不用这么麻烦。”艾德里安直直看着他，“你就没有别的方法吗？我只是想尝尝味道。”
“……”如果杰森这样都没有听出青年的言外之意，那他就是傻子。
可他大概是因为被拒绝了一次，所以总有些胆怯。
?
他看向对方的微微泛红的嘴唇，喉结微动，视线那是沾上了强力胶一样移不开。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艾德里安……我不喜欢谜语人。”男人压低声音，墨绿的眼底流动着一种令人看不清的情愫，“别让我猜你的心思——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
“吻我。”艾德里安直接打断他，“果断点，就像在可兰克的那次一样，少说那么多废话，男孩。”
杰森的睫羽颤了颤，他被青年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是，你现在……”他都已经凑到青年跟前了，还是停下来，有些犹豫地看向青年胸口的固定带，“要不还是等你伤好一点……”
该死的，这是要当气氛破坏王吗？
艾德里安都要被气笑了，“别担心我，我不会死在床上的。”
“我就想要你弄疼我。”红发青年碧绿的眼眸好像带着钩子，眼神坦荡而又直接，脸蛋像个天使，语气却好似恶魔，又纯又欲，充满了血刺藤独有的矛盾。
“那现在……你到底要不要吻我？”青年微微仰起脖颈，眸中波光粼粼，语气中夹杂着诱人犯罪的气泡音。
回应他的是一个辣热狗味的吻，生涩而又激烈，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交颈间，椅子被男人踢倒在了地上，他跨到了床上，双手撑在青年身侧，绕开他的伤口抱住了他的后脑勺，而红发青年则热情地挺起腰肢，小腿像藤蔓一般自然地缠上了对方的后腰……
“我能理解为……这代表你已经同意和我在一起了吗？”在最后的仪式前，男人抓着床柱停下了动作，他控制住自己翻涌的心绪和起伏的呼吸，望着下方同样面带薄汗的青年，语气还有一丝不确定。
“你说呢？”青年用膝盖蹭了蹭他的小腹，他的眼角有一抹绯红，像是春天里出墙的那只红杏那样显眼，杰森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沁出的那股香气越来越浓郁，让人欲罢不能。
“傻小子，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展露给你了。”艾德里安抬起手，拇指拂过男人脸颊上的那道“J”字形伤疤。
他一直都在慎重考虑杰森的告白，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让他慢慢意识到，有时候顾虑太多，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
所以，为什么就不能听从自己的本心呢？
杰森看着在下方展现出和平常完全不同的风情的青年，眼神微动。
“安……”
以心换心，以情换情。情意相通，水到渠成。
这只高傲的红色小鸟，终于找到了他愿意栖息的花朵，而花朵也包容了伤痕累累的小红鸟，用娇嫩的花瓣一层层包裹住他的羽翼，予以他最温柔的慰藉和休憩。
“杰伊……”
情至深处，艾德里安颤抖着叫出对方的名字，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叹。
“现在你是我的了。”
“你也是我的了。”男人吻上他的鬓角，“我们是属于彼此的了。”
两人头抵着头，两双绿眸互相对视，都餍足地笑了出来。
……
“希望玛丽不要骂死我。”杰森看着被两个人弄脏的床铺。
艾德里安眼中的迷离还没有褪去，他半倚在对方的胸膛里，指尖摩挲着男人身上的疤痕，语气惫懒，“……听说她和你告过白？”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杰森回忆了一下才道。
艾德里安看他一脸没有放在心上的态度，感慨，“其实你有时候也挺无情的。”
“……那我又不喜欢她？难不成我还要向她道歉？”杰森感到莫名其妙。
艾德里安笑了出来，“不，我觉得你这样直男也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