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用清水洗净,上药,全都是巫柒从旁指点,徐在虎亲力亲为,大半晌折腾下来,韩清下体终于清爽,总算睡得安稳了些。巫柒回了趟医官营抓药,回来又教徐在虎怎么看火怎么熬,小灶里的柴火偶尔咔嚓炸一声,百无聊赖的巫柒看徐在虎仍旧愁眉紧锁,不由搭起了话,“徐校尉,韩大夫没事儿,就是……那个,伤口没处理好有点炎症,热度退了就没事。”
徐在虎闷声应了没搭腔,心不在焉扇着火,巫柒撇撇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韩清,总算有时间去消化他得知的“秘密”。巫柒算是和韩清有最多接触的人了,却除了名字和出身万花,其他什么也不知道,韩清也不是真冷淡,事情会帮着做,你跟他搭话他也不会不理,可是韩清一直努力把自己置身事外。
原来巫柒想不明白韩清到底在躲什么,现在完全了然,好像有种说法吧?阴阳人……巫柒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何感想,听说阴阳人生性皆特别淫邪,至于韩清……巫柒皱眉,厌恶倒是说不上,但心下一份古怪暂时怎么也挥之不去。
巫柒径自想了些有的没的,那边药煎好了徐在虎徒手就去掀盖子,理所当然被烫了,盖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徐在虎有些恼,蹲下身来默默捡碎片,划了手也不知道。巫柒没瞧见,只是过去帮忙盛了药,随口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什么发汗的时候不可见风啊,多给韩大夫喂些水啊,等等。
徐在虎听得认真,点点头全都牢牢记在心里,小心翼翼把韩清抱起,用汤匙小口喂药,韩清不太配合,徐在虎又没什么经验,一开始药汁全洒了,巫柒在旁边歪了歪脑袋,“徐校尉……不然,你喝了再嘴对嘴喂下去也行。”
这办法徐在虎倒是从来没想过,看了看手中的药,又看了看大夫淡色的唇,一时间竟然有些懵,巫柒见他没动作,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多余了,很识趣地转身离开,本以为徐在虎没注意到,结果开门的瞬间背后冷不丁传来一句,“不许多嘴!”
并不是威胁的话语,但那莫名的威严和如同接了军令的感觉让巫柒一个激灵,下意识挺胸站直回了句好的一定不乱说!而后巫柒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被折腾了大半夜的是谁啊!天都蒙蒙亮了他还要被人训,还有没有天理了?!徐在虎毕竟是个让人信服的官巫柒不敢造次,心里腹诽了一番,听得徐在虎跟他说谢谢。
巫柒被弄得措手不及,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瞧见徐在虎自己喝了药,俯身贴上韩清的唇,巫柒莫名羞红了脸,非礼勿视啊!还是走吧!
碰到韩清的唇徐在虎呼吸都没了,下意识蹭了蹭,两片干燥柔软触感好得不像样,就是好烫……顿时想起大夫还病着,定了定神徐在虎伸出舌头撬开唇瓣和牙齿,小心翼翼把嘴里的药汁渡过去,韩清被苦味刺激到摇头想躲,徐在虎扣了人的下颔轻轻用力抬高,硬是将药汁灌下去。
因为徐在虎的强硬一碗药喂得不算艰难,韩清也是个逆来顺受的,好像知道躲不掉便不再反抗,看着最后一口药汁被大夫吞下,徐在虎才有功夫去回味刚刚的举动,药汁的苦味他是一点儿没尝出来,相反,媳妇……真甜啊……
闭了闭眼也不用人教,舌头在韩清口中流连,扫过贝齿刮舔上颚,最后碰了碰大夫的舌头,韩清无意识给了回应,徐在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沦陷了,亲亲舔舔爱不释口,唇齿纠缠对媳妇的喜爱之情越发泛滥。
直到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才抬起头,唾液抽丝藕断丝连,大夫轻轻皱着眉,嘴巴微张唇上一片润泽的水光,唇色很淡但是特别诱人,徐在虎吞了吞口水,胸腔下一颗心脏失了频率,捏紧拳头暗自发誓一定会对媳妇好的!
喝了药韩清很快退烧,可人不醒徐在虎总是放不下心,天亮了也没去练兵,就躲在帐篷里照顾大夫。看韩清出了汗浑身黏腻难受得不行,打了水来给人擦拭,韩清皮肤白皙又细腻,徐在虎动作不由轻了又轻,最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连个红印子都没在大夫身上留下。
做完一切徐在虎给人掖好被子,出门去巫柒那里领了一副药,回来的时候韩清醒了,自己坐在床上也不知干什么呢,徐在虎心中欣喜,热切地迎了上去,“总算是醒了!别乱动别乱动!你躺着,躺着……”
韩清看着他靠近,眼底仅有的那点光亮迅速黯淡下去,徐在虎慌得厉害,知道韩清怨他做了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情,局促地站在床边,“是我糊涂……我做得不好我都会改,大夫……韩清,我会好好待你的。”
韩清抬手遮了眼,渐渐身子开始轻颤,脆弱又疲惫的身形透着莫大的绝望,徐在虎心疼不已,却不知该不该碰他,手僵在空中,然后徐在虎听韩清开了口,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来,“求求你,放过我罢……放过我……”
第9章 09
立秋之后天气转凉,韩清还是那一身破军,头发有些碍事所以松松系了挂在背后,此刻抱着药臼认认真真捣药,军中不比寻常医馆,闲暇时候多备些金疮药总是好的,手上熟稔一刻没闲着,韩清的心思却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医官营只有他和巫柒冷冷清清,明明做的还是同一件事,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有些事却就是不一样了。
徐在虎。
男人的名字嵌在韩清脑中就像是扎了根,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韩清记得几日前,他近乎崩溃地求徐在虎放过他,男人像只被训斥了的大狗,站在原地,面上受伤的表情显而易见,韩清那时候混乱不堪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屋里静得压抑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最终徐在虎悄无声息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徐在虎回来,手中拿着一身干净衣服,耷拉着脑袋也没看他,只是将衣服默默放在离床很远的桌上,然后又消失再韩清的视线里。
韩清顾不上身体虚弱,匆匆换了衣服就离开,回到医官营巫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打招呼,韩清径自回了自己的住所,身体其实无大碍,却闷了几天才把混乱的心情彻底平复,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然后日子照旧,士兵们练兵切磋小伤难免,通常在傍晚的时候会到这里来要点药或者处理伤口,原先从来不见徐在虎,这几日却频繁出现。徐在虎还算老实,从来不往他面前凑,就远远的,趁韩清不注意,巴巴盯着他的背影,韩清若是转过身去,徐在虎会在那瞬间若无其事移开视线,弄得韩清每次都耳根通红如坐针毡,那么灼热的视线,感觉不到才怪!
正想着呢又有三三两两的人朝这里来了,韩清抬头望去没瞧见徐在虎,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他不爱说话天策将士们进门直接去找了巫柒,巫柒是个活泼的,又被憋了一天,很快有说有笑打成一片。
韩清像是被遗忘,抿了抿唇也不介意,放下手中的活打算去准备些凉茶,大家都是刚从练兵场过来的,肯定渴坏了。谁知一转身差点撞上什么人,被人扶着上臂稳住身形,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韩清头皮发麻根本不敢抬头,视线落在身前人鲜血淋漓的左手。
平时都是舔舔就好的小伤,根本不用看大夫,今日后掌一侧被蹭得血肉模糊,还有沙石尘土混在伤口里,看起来就很严重,韩清皱了皱眉,男人惊觉了什么松开他倒退一步,声音有些闷,“不麻烦韩大夫,我去那边就好。”
韩清回头看了看,巫柒虽然在和将士们聊天可活并不轻,徐在虎是个老实的,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略一颔首,“你坐这儿吧,我来。”
男人好像被吓到了身体霎时僵住,韩清懒得理他,转身去准备清水和烈酒,回来的时候徐在虎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万分局促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搁,韩清心下有了一丝松动,果然还是呆子。
示意徐在虎伸出手,韩清握了撩起清水洗伤口,男人大概是疼着了手指自发颤了颤,韩清眉头皱得更紧,脱口而出问道,“怎么弄的?”
“啊?哦……那,那个……”徐在虎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全一句话,韩清抬头看他,这才发现男人脖子根都红透,气氛突然有些怪异,韩清努力忽略掉心底的悸动,垂眸做自己分内的事。
再没交流,只有一份安宁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等韩清把伤口包扎利索,抬头正对上男人栗色的眸子,好像有千言万语欲言又止,眼神温和里面有个韩清不熟悉的自己,蓦地脸上发烧,韩清触电一般松开徐在虎的手,本来还有些叮嘱也瞬间忘得干干净净。
相顾无言尴尬得要命,好在巫柒那边也完事了大家一起走过来,笑闹中同僚勾了徐在虎的肩,开玩笑地说着徐校尉最近真是心不在焉,一定是在想嫂子,从马上掉下来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
闻言韩清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无名怒火,面色瞬间冰冷下来,徐在虎讨饶似的打着哈哈,跟同僚一起离开,故意走得慢了些一步三回头,韩清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呢追了上去,徐在虎眼底瞬间亮起来停住脚步等他,韩清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伤口道,“多大人了你有没有分寸?不要再故意做这种幼稚的事!我不想在这里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