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指尖,他检查了一下我的指尖,确认没有伤痕之后才开口:“你现在很虚弱。千手扉间,你拿什么去应对世界对注定衰亡的轮回的雷劫?凭你身体里那一重又一重的防御封印?还是凭那个想杀你的心魔?抑或者凭借过去的你留下的某些手段?”
“我大概能想到是什么手段了。”我长叹一声,“注定衰亡的轮回里诸多怨愤、绝望的情绪,还有之前的我留下的剩余的力量,大抵就跟我在龙脉中一样,不断地战斗,不断地吞噬那些力量,最终能让我短时间内成长为能够与世界抗衡的存在。”
“但是那些力量不好。千手扉间,你会被那些力量影响的。你先是将那些不受控制的力量注入纯常剑中,之后又通过构建体内的封印来消耗那些力量,如今你好不容易摆脱它们,却又要重新接纳那些力量?”
“没办法啊。”我撑起身看着他笑道,“浸淫了那么多年的力量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抛弃的?我好像没有告诉你,雷劫其实也是一种净化之力,比之我们在妖怪世界遇到的巫女的灵力还要精纯无数倍,它能将那些怨憎、绝望、愤怒的情绪彻底化作最精纯的星球本源。”
“前提是你要扛过去。”他沉下声道,“千手扉间,你说了这么多好处,却没有说,你极有可能死去。第一次你能逃掉,代价就是你分裂成数块的灵魂,虚弱到只能被困在人类身体的现状。第二次呢?如今的你尚且比不上之前的你强大。”
“这就是我要走的路啊……”我收敛了笑意,柔声道,“宇智波斑,这才是真正的参悟规则之路,残酷、艰险、九死一生。”
“我——”他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却又卡住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我陪你一起去”,想说“我帮你”。可是,他的前路尚且迷惘,又怎么有余力来帮我呢?
“宇智波斑,轮回眼还等着你应对。”
“我知道。”
“你不能输。你输了,就会成为规则的傀儡。”我平静地回望着他,“而阿元,一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存在,则会被世界抹杀,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世界不会允许一个诞生自规则之中,却不受控制的存在。”
“我知道。”
“至于忍者——”我突兀地笑了一声,“宇智波斑,如今的你有多强大,未来的忍者族群就会有多悲惨。你会成为世界向忍者族群举起的屠刀,即便大哥也无力阻止你。”
“我知道。”
“很好。”我覆上他的脸,轻轻拍了拍,“知道了就去做吧。”
伸出的手被他死死握住,下一瞬,天旋地转,我已被他反扭着压在床榻上。
“嘶——”他的力道很大,叠加着我忽然被摔在木床上的动作,我的全身都痛得麻木了一瞬,我下意识扭头道,“你干什么?”
扭到一半的头被他强硬地转了回去,身上衣物瞬间被查克拉气浪撕裂,正待我要挣扎的时候,脊背上忽然落下几滴冰凉的眼泪。
我挣扎的动作也顿住了,僵持了半晌,我长叹一声,放松身体任由他动作:“你哭什么?”
“没哭!”他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随即便是肩膀上重重的一口,些许血腥味在室内弥散开来。
我脊背一绷,随即又刻意放松下来,脸贴着床榻,看着身旁与木叶的住处如出一辙的装饰,有些出神:“好,你没哭。”
然而这令我熟悉的景象却被他随手一道灵气击毁了,随即便是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眼睛,耳朵被咬了一口,耳畔的声音带着些许狠厉:“别看!”
“……”
我眨了眨眼,眼睫毛扫过他的掌心,引得他微微曲了曲手,下一瞬手掌的力道却更大了,压得我被迫闭上眼睛。
“你是小孩子吗?哭都还怕人看?”
然后我的唇就被咬了一口,舌尖下意识地舔舐着伤口,却在他撕咬般的舔吻下,血越流越多。
行吧,我闭嘴。
***
发疯的宇智波斑是可怕的,而这种可怕大抵也有我放任的成分。毕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谁知道回去之后会是什么光景呢?
我先前便忘了问他,我躺了多久。直到再度醒来时,才从他口中得知,连带我如今睡的这一天一夜,已经过去两个月之久了。
“宇智波斑,你真幼稚。”即便我被他抱在怀里,也不妨碍我使劲扯着他的长发报复。
全身不适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曾被大名用毒药控制的时光,然而这一次却是他明明会医疗忍术,却不愿意出手治疗我身上被他弄出的青紫。
“呵!”发泄之后的他情绪稳定很多,都有心思跟我打嘴仗了,他没服软,反而顶着头发被拉扯的疼痛,硬声道,“幼稚就幼稚吧!我的男朋友都快把自己作死了,我还得顾着他的感受?!”
“什么叫‘快把自己作死了’?”我身体不舒服,竟然还要被人顶嘴,惹得我心情愈发不高兴起来,“宇智波斑,我劝你好好说话。”说着我愈发用力地扯着他的长发,大有他如果不改口,就把他的头皮扯秃一块的趋势。
“哼!”他负气地哼出一声,将我愈发用力地塞进他怀中,也顺着我的力道低头将脸贴在我的脸侧,声音却还是气鼓鼓的,“千手扉间,我讨厌你!”
“哦。”我眼皮都没抬,只拿着手中那缕长发指了指自己锁骨上一个清晰的牙印,提高语调反问道,“讨厌?”听他放屁。
“就是讨厌!”他拂开自己的长发,又在牙印上补了一口,愤愤道,“你这么清醒干什么?!”
第三百四十章
“我还可以更清醒一点。”任由他又咬了我一口, 我的五指插入他的发间,顺着他的长发道,“休息之后, 我们就直接去之前感受到吸引的地方。我大概猜到那是什么了,处理掉它之后,我们再把那把剑处理了。我现在没有力量,不能放任那把剑继续精炼我先前任由它吸取的那些力量了。”
“然后你就准备回去了?!”他猛地抬头狠狠瞪着我,神情很凶, 眼圈却是红的, 看着可怜极了。
“不会。”我安抚地碰了碰他的唇,“等你将鬼道融汇贯通之后, 我们再离开。这里的规则令灵魂可以现世, 这是难得的脱离规则提高自身实力的机会。”
“你不是迫不及待要去送死吗?!”不安抚还好, 见我态度和缓, 他更凶了。
这算什么?虽然不合时宜, 但我的脑海中还是冒出了一个词“恃宠行凶”。
“我没有。”我无奈道,“你也该发现了,即便我们在妖怪世界渡过那么久, 我们的世界却只过去两天, 你是世界的支柱, 缺了你, 世界的运转都几乎停滞了下来。我们在这里多久一些时日自然不会有问题。”
“没区别!总之你还是要去送死!”他死死地扣着我的手, 与我十指交握, 牙齿啃着我的指节微微用力。
“不要撒娇。”我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脸, “这是注定的事情, 你撒娇也没用。”
“我讨厌‘注定’这个词。”他愤愤道。
“看得出来。”我附和道,随即揭破了他的小动作, “宇智波斑,不要私底下做小动作。你那些分空格身最好都收回来,不管是想毁了那把剑,还是想先我一步找到吸引我的事物。”
感谢不完整的道侣契约,感谢无师自通分出灵魂分空格身却并未遮掩的他,让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知到与我隐隐有联系的数个存在向着两个地方飞速赶去。
“……我帮你毁了他们不好吗?”即便被我戳破,他的小动作也没停,只那副气愤的样子消失了,转而变得一脸郁郁,“让你省些力量。”
“不好。”我点了点他的胸膛,戳破了他的小心思,“我不管你私底下有什么打算,但是,不要破坏我的计划,我会生气的。”
“看着你踏上这条路,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我也会生气。”他分毫不让地回视着我。
“啊——”我的手松松地卡上他的脖颈,拇指轻轻摩挲着他颈侧的动脉,微微用力压了压,“这是我选择的路,是我一定要走的路。你要阻止我吗?”
“……”他没有回话,只目光仍旧坚定,我感知到的飞速往这两个地点赶去的分空格身也没有停下来的动作。
我收回摩挲着他颈侧动脉的手,单手支着下颌,忽然看向窗外,看着一片白茫茫的起伏的沙漠,有些出神:“其实我体内的封印也不是没有办法冲破的。”只要消耗我的灵魂本源,顶多损失个三四成的灵魂,就能让自己脱离这具身体。
难道我就要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对自己的灵魂动手吗?
我收回视线,垂着眼睫看着面前他白玉似的胸膛,指尖轻轻摩挲着,虽然他现在是灵魂状态,但我仍能感受到他胸膛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连带他的灵魂与身体的联系,我也能够感知到。反过来,想通过他的灵魂去控制诸多分空格身和他封印在其他地方的身体,也不是没有办法。
可在我动手的前一刻,指尖被握住,他有些颓丧的声音重新响起:“千手扉间,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