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纲吉用力的捧起了男孩子的脸,一时没控制住把鸣人的脸都挤变形了,但是他并没有任何想笑的欲望。
“鸣人你要记住。”纲吉认认真真盯着鸣人的眼睛,少年一向好脾气的脸上是难得的严肃,他尽全力的要把某种想法传递给面前的鸣人。
“这不是你的错。”
纲吉能看到鸣人蓝色的虹膜里浅一点成灰白色的纹理,像是蛛网一样的裂纹或是泛起波纹的海面,就像男孩子比玻璃还要好看的眼睛被打碎了一样。
没关系,纲吉想,就算了被打破了也不要紧,修补起来就好,他不行就还有奈奈妈妈,奈奈妈妈也不行还有鸣人的伙伴们,这个男孩子总有一天会变成那个总是灿烂笑着充满着生机的预言之子。
总是懒懒散散还是个废柴的纲吉头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
他要让回家之前的鸣人一直笑着,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这样的话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其他人都有,只有我没有。”鸣人看着他,流着眼泪,他带着哭腔问。
“不——”纲吉张开了嘴,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很想说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水门夫妇直到最后一刻都还惦记着你,你是存在于爱中的孩子。
某个瞬间纲吉很想把那些前因后果都诉说出来,他想把一切的一切通通告知鸣人,鸣人他有资格了解一切。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想有什么更宏大的存在掐住了他的喉咙堵住了他的气管,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鸣人睁着泪眼模糊的双眼等着他的回答。
“你的父母很爱你。”最后纲吉这么说到。
他也只能这么说。
揉着眼睛,鸣人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但至少他没有在流眼泪了。
“对了,阿纲哥,这里是哪里啊?”鸣人问起了很关键的话题。
就是不知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还是真的大大咧咧完全忘了刚才的眼泪,男孩子笑着问起来。
但是这个话题很致命啊!!
纲吉内心惊疑不定起来。
最后他干巴巴道:“这里是并盛。”
鸣人歪着头,脑袋上大大的问号都感觉已经具象化了。
完了完了会不会被当成人贩子啊!
纲吉内心流着泪,小心注视着鸣人的表情。
“诶~是没听过的地方啊。”鸣人眨了眨眼睛笑着说。
咦?
纲吉说不来,但他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为了防止对方真把他当成人贩子,纲吉犹豫了一下,说:“我是在一个小巷里见到晕倒的鸣人,鸣人你还记得晕倒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孩抿着勺子,歪着脑袋皱着眉努力开始回忆,“我不记得了啊,好像是躺在床上睡着了的说。”
“嘛,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他笑着挠了挠他金发的脑袋,不羁的发丝看着更乱了。
诶?
纲吉张了张嘴,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犹豫着、试探着问:“鸣人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想啊。”这次鸣人少见的灿烂的笑了起来。
他蓝色的眼睛看着通透,纲吉认认真真的看了过去,一眼就能看到底。
不对。
纲吉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鸣人并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结果,男孩可以说是知道也行不知道也行的无所谓态度。
对,就是无所谓。
纲吉下意识张大了双眼,他终于知道不对劲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鸣人一直都是不需要“解释”的状态,他完全不觉得“原因、答案”这类的东西有多么重要,并且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个才那么大点的孩子因为不知道的原因出现在了完全没听过的地方只会笑着说一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吗?
纲吉不清楚。
好像鸣人从不打算思考是怎么回事,有人说就听没人说就当不知道这样。
看来如何疏导儿童心理状况已经是重中之重。纲吉在心里长叹着气,内心呼喊着妈妈救命。
“没关系。”纲吉垂下眼再度拥抱了鸣人,他把男孩子护在怀里,像母亲以前哄闹脾气的自己一样轻抚着对方的后背。
鸣人说得上是乖巧的由着他,软软的脸颊蹭着他的胸口。
并不是很难想到这样的原因,纲吉想。
鸣人从小就没有得到过一句解释,他的大大小小的疑问从来没有人为他解答过,加上村民们的冷眼与恶意,漠视与旁观,他已经习惯了,习惯没有解释也没关系,习惯了不去想这些事情,种种的一切造成了男孩思想微妙的偏差。
“我和妈妈会陪着鸣人的,鸣人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定要问哦,我和妈妈一定会回答的。”纲吉说到。
“真的吗?”鸣人从纲吉怀里抬起头,脸激动的红扑扑的,他大喊着太好了然后用力搂紧了纲吉,可以说是手舞足蹈的表达着高兴。
你只听到了前半句是吧?
纲吉无奈的陪他一起笑,反正有些问题也不急于一时。
......
“对了,可以拜托鸣人和我一起把家里打扫一遍吗?”纲吉冲他眨眨眼。
“我们让妈妈大吃一惊吧。”
鸣人一愣,然后激动的抬起头,眼睛里的开心都要溢出来,他拍着自己瘦弱的胸口,把胸口拍的砰砰响。
“包在我身上吧。”他灿烂的笑着说。
纲吉当然不会把什么重活安排给小孩子,他给了鸣人一块小抹布,让他自己擦想擦的地方。
基本上就是哄小孩子玩啦。
纲吉则自己回归了老本行,他打算把地板上剩余的血迹擦干净。
对,依旧是鬼魂先生的血迹。
鬼魂先生虽然已经不会滴滴答答流着吓死人的血了,但最后那次纲吉偷懒的血迹还在呢。
幸好鸣人看不见这幅场景。纲吉庆幸的想。
要不然别再给孩子本就偏差的想法给在跑偏了。
回去忍界的小太阳变成了黑泥做的那纲吉真是切一万个腹都弥补不了的塌天大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忙碌的纲吉觉得身后鬼魂先生的脚步好像变轻了?
鸣人站在椅子上,他卖力的擦着刚才他们用餐的桌子。
木质的桌面很快就湿漉漉的反射着灯光,鸣人觉得不够,依旧卖力的擦着。
他只觉得好开心哦,这是第一次有人认认真真拜托他帮忙。
鸣人不想让拜托他的阿纲哥失望。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孩子,但为了阿纲哥鸣人并不觉得这种枯燥的工作很难忍受,他只觉得很开心,开心的想要吐泡泡。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为阿纲哥话里的“家”“我们”觉得开心。
这算不算他也有家人了呢?
鸣人手背抹掉额头的汗水,他看着自己的杰作,笑到:“嗯!很好。下一个就决定是地板好了!”
他也算有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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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纲吉的保父体质已经彻彻底底盖不住了。感谢在2020-10-27 21:00:27~2020-10-28 21:0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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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阿纲哥——我干好了的说!”鸣人拖长了调子,略显兴奋的声音遮掩不住,他快速跑过餐厅,不太合脚的兔子拖鞋在木质地板上啪嗒作响。
“小心!”
“哇啊——”
纲吉下意识捂紧了脸,只有一只伸在半空中颤抖的、来不及的手。
一只棕色的兔子拖鞋从他耳边穿梭而过,掀起了他的耳边发丝然后“啪唧”一声定格在了墙上,戏剧化的发出了“砰啪”的声响,最后还带着湿意的地板是它的最后归宿。
纲吉在指缝间小心的睁开一条缝,某个小金毛脸着地躺在了地上,暂时生死不明。
重点是这个出血量超大的啊啊啊啊!
小金毛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躺在了血泊里。
“鸣人!鸣人你要不要紧啊——”
一脸悲痛的把小金毛翻转过来,纲吉总觉得某对夫妇在双眼放光的盯着自己,泛起的黑气都可以把他吞噬了。
一脸汗的纲吉深觉自己是整个忍界的罪人。
要是摔傻了怎么办!
“唔......阿纲哥,你的头上有星星的说。”鸣人颤悠悠睁开了眼,他傻乎乎看着纲吉开口。
不,明明是你自己眼睛在冒星星。
纲吉无奈,他把鸣人扶了起来,拍了拍男孩子皱巴巴的衣服,“有没有哪里受伤吗?”他皱着眉问。
鸣人大大咧咧或者说是傻兮兮的揉了揉脑袋,“没有喔——一点都不疼的说!”他笑的灿烂。
叹了口气,纲吉小心翼翼捧着男孩刚才脸刹的脸仔细观察着,还好,就脑袋上红了一点。
他下意识对着伤口吹了吹,鸣人的金发被吹起,男孩第一反应是瞪大了眼睛往后躲,慌的像是在森林里看见枪击的小狐狸。
“怎么了?”纲吉问。
鸣人看着他摇了摇头,脸上带了点红,像是夕阳的那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