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四宫佑月也懒得继续解释了。
唯一让他比较安心的是,这几天他手腕上的笑脸印记似乎安分了不少,起码没有再继续挑拨他的情绪了。
好不容易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四宫佑月也想稍微休息一会。
“我有些累了。”四宫佑月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对酷拉皮卡道,
“等会我会早点睡。因为要节约点钱,你不介意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吧?”
“不介意啊。”酷拉皮卡很自然道,“不过我晚上应该会看会书再睡觉,老师您就先睡吧。”
“那好。”
四宫佑月先去洗了个澡,打算将身上过于沉重的灰尘清洗干净。冰冷的水流淌过他的面孔,也让他的思绪清醒了不少。
在那张被雾气笼罩的镜子之中,四宫佑月缓缓睁开了双眼,淡紫色的眸子里却尽是疲惫。
理论上来说,这场旅途确实是为了让他放松心情而设置的。
他理应不该想太多。
正如麦尔维尔先生所说,他现在的压力过大,他需要的是放松,而不是继续为自己增压。
而且……他虽然对酷拉皮卡的行为很不满,但是如果是他自己,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吧?
他没有做错。
但是如果他会因此而死,那还不如做错了。
人的良知有时候总要和更为现实的东西去争斗,有时候会赢,有时候会输,但无论倒戈向那一边,那个人都没有做错。
遵从良知没有错,想要活下去也没有错。
错的只是这些阴差阳错的糟糕境遇罢了。
擦干了自己的头发后,四宫佑月也换上了柔软的睡袍。此时的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银色的月光洒在玻璃窗上,倒映出四宫佑月过于苍白的面孔。
四宫佑月望着窗外,被灯光笼罩的街道上有不少人来来回回走着,脸上挂着的是属于普通人的
忧虑,也有极为平凡简单的快乐。
那是和他处于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啊。
四宫佑月拉上了窗帘,他稍稍拢了拢银色的长发,轻轻叹了口气。
他该休息了。
……
等到酷拉皮卡洗完澡出来后,四宫佑月已经睡着了。
金发少年顿时放轻了脚步,他轻轻走到了床边,正伸手将放在床头柜的书本拿下来时,视线却冷不丁地向着一侧看去。
再然后,视线就离不开了。
酷拉皮卡其实很少看到四宫佑月睡着的样子,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四宫佑月比他晚睡,又比他起的更早。
四宫佑月侧着身体躺在床的一侧,银色的长发更像是画布般散在他的身侧。那双总是带着沉寂的双眼紧闭着,像是在做噩梦,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只是柔软的睡袍中露出的一截裸/露的小臂,以及皮肤上怖人的伤口,就这样暴露在了酷拉皮卡的眼中。
金发少年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好不让自己的呼吸声加重。
四宫佑月受伤了?
那可是老师!那样强大的老师怎么可能会受伤?
是在救他的过程中受伤的?是伊路米下的手?
不,不应该是其他人做的。
这道伤口的位置很难会被其他人偷袭道,再根据刀口的走向,这明显是四宫佑月自己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酷拉皮卡放下了自己的手,各式各样的情绪顿时混杂成一团,像是混合着杂质的夜晚的海水,散发着令人不悦的咸腥气息。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四宫佑月,就算他是怎样强大的念能力者,在那之前,他也只是个人。
他会难过,会痛苦,会被什么东西束缚。
老师一直将自己的情绪掩盖的很好,他从不会在酷拉皮卡的面前露出自己痛苦的一面,亦或是……他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任何人。
他向来要强,也不肯向任何事情认输。
酷拉皮卡隐隐约约还记得麦尔维尔和四宫佑月的对话,他大致能清楚老师身上发生过什么。
遭遇了诅咒,复仇的痛苦,失去了重要的友人,对未来也是相当迷茫。
可那时候的酷拉皮卡却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走在他身边的四宫佑月总是会对他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他的强大让所有人都会感到安心。
可他却忘记了。
忘记了四宫佑月也是会受伤的人。
酷拉皮卡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起身,将原本拿在手中的书本放回了桌面上,同时拧亮了灯,将随身背包的绷带和药拿了出来。
念能力者的恢复力很强,但是就这样将伤口暴露在外也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对不起,老师。”
酷拉皮卡动作极轻地包扎着,同时也暗暗下达了决定,
“等我变强大了,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也是他单方面给予的微小的诺言。
夜色逐渐笼罩了明朗的月亮。
NGL的夜晚并没有机械转动的声音,作为一个完全原始化的国家,每当夜晚来临,四周都会极为安静。
甚至连细微的脚步声都变得极为清晰。
身材圆胖的男人抱着包裹在街道上小跑着,他大口大口的呼着气,面色苍白,脸上的表情因为惊恐已经变得极为扭曲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惊慌失措地喃喃自语着,
“你们为什么要盯上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追杀
我?为什么?”
“咔嚓”
耳畔响起的骨骼松动的声音让男人猛地一怔。
那不是脚步声,更不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那只是一个男人在活动手腕罢了。
“这家伙请来的念能力者也太弱了吧?”
窝金有些无聊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手指上的血迹更是让男人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
“是啊,我都还没来得及动手,窝金一个人就完全解决了。”站在阴暗处的信长冷不丁道,
“切,这家伙丢硬币总是丢的那么准,什么时候才能让我首发一次啊。”
“你们,你们这群怪物……”
男人抱住了自己的头,他终于恐慌地跪了下来,双手颤抖着捧起了怀里的东西,
“盒子给你们!给你们!我不要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求你们了……”
“放过你?”
年轻男人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地一抖,胖男人满脸泪痕地抬起头,一双沉静的纯黑色瞳孔就这样映入了他的眼中,
“我们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放过你吗?”
额头上的十字,蜘蛛的印记……
他们是幻影旅团?
胖男人的表情更像是要哭出来了。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领主,家里也没几个钱,求你们了,我买下这个纯属是因为好奇,我真的没什么想法……下个星期就是我女儿的生日了,我答应要陪她一起过生日的,求你们让我回去吧,求——”
“噗——”
他的话没能说完,伴随着银色的线轻轻一勒,男人的脑袋顿时轻巧地落地,血液犹如喷泉般涌出,而男人的身体还僵硬在原地,双手依旧捧着黑色的盒子。
库洛洛伸出手,轻巧地取走了他手中沾满了血渍的盒子。
“诺亚盒子……”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垂着头沉思着,
“我记得佑月似乎一直在找这个?但是他放弃了。”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派克诺坦道,
“他本来是打算买诺亚盒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改买了另外一样东西。”
“另外一样东西?是什么?”库洛洛好奇道。
“被誉为七大美色之一的,窟卢塔一族的火红眼。”派克诺坦低声道,
“派出去的人是这么回答我们的。”
实际上派克诺坦也对库洛洛的做法感到很奇怪。
以他的性格,分明是想要得到什么都会选择直接取走的类型,而他对四宫佑月的心思,恐怕整个旅团都没有人不知道的。
但是他却很好的压抑住了自己的欲望,反而选择了循循渐进。
真奇怪……分明只要他想,那位大人就会很快回到旅团的吧?还是说团长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包含在里面吗?
派克诺坦思考了很久,也没能思考出什么所以然来。
不过库洛洛的选择必然会是正确的,在他的率领下,幻影旅团的名声也日渐而上,他们烧杀掠夺,想要的东西都会直接抢夺过来,他们心狠手辣,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可是这样的宗旨总会出现意外。
“伊路米揍敌客也在那里,很可惜,我们没办法对那个男人下手,揍敌客家族的成员并不是我们要招惹的对象。”库洛洛道,“不过他居然想办法回到了四宫佑月的身边,这也让人……格外的惊喜呢。”
虽然惊喜这两个字咬的别有指意就是了。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那个家伙。”玛琪冷冰冰道,“连带着他身边的那个小丑也很讨厌。”
“西索好像挺久没有出现了,据说他前段时间在天空竞技场打的很开心? ”侠客思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