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月, 你也辛苦了。之后我会和那边交涉一下的,尽量不给你造成麻烦。”
“不要曝光我的身份就行。”四宫佑月叮嘱道。
“嗯,还有最后一份在乌丸莲耶手中的资料, 只要拿到那最后一份, 你的任务就能完成了。”上司表示了肯定。
“最后一份可没想象中那么好拿。”四宫佑月无奈地笑道。
“我确实拿到了进入信息部的权限, 但是也仅仅是初级权限而已, 恐怕还得再过个几年才行吧。”
“再过几年么……”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终于道:
“我听说乌丸莲耶似乎制作出了潘多拉的样品?”
“嗯, 是通过其他的渠道。”四宫佑月低声道,“我对乌丸莲耶的价值也会随之下滑,不过考虑到我的独一无性,再加上对组织也有一定的帮助,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对我摊牌。”
“注意安全, 一切小心为好。”
“嗯, 我明白。”
电话就此挂断。
和上司的通讯也变得逐渐频繁了起来,四宫佑月多少也有些不安。
他能察觉到上司在着急着什么, 而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剩下的时间也确实不多了。
想起上一世被囚禁的那段时间, 他也是逐渐失去力气, 最终连行动的能力也逐渐失去了。他的身体像是脱离了水的花一般迅速干枯, 并且再无回溯的可能性。
死亡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也可能是这一世他一直有注意自己的状态,加上没有和上一世那样频繁地被用于实验,四宫佑月的身体状况也没有那么糟糕。
组织的医生倒是有注意到他的身体不好,一直有给他开一些药物。但这样也是不是长久的办法。
不管怎么样,四宫佑月都要加快速度完成任务了。
上杉日和医生还给他发来了消息,大致的意思是BOSS希望他能够更加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需要多进行一些身体方面的[检查]。
这些名义上的检查,就是从小到大四宫佑月一直进行的各类实验和数据记录了。
就算他加入了信息部,研究部这边也没少他的活,再加上他最近的身体状况确实不怎么样,也让BOSS对他更为关注。
“Madeira,你是组织最为重要的宝藏,只有你绝对不能出事。”
“Madeira,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当初收养你的意义……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Madeira,这两位是新来的实验人员,记得和他们说明一下这里基本的工作项目,他们接下来会负责对A药进行研究,如果成功了,或许你会更为轻松些。”
名义上,乌丸莲耶实际上已经是[死亡]的状态。大部分人都并不清楚乌丸莲耶是否还活着,只有组织内的少部分人清楚真相。
四宫佑月也一直和BOSS保持着直接联系,对方似乎很关心他的身体状况,毕竟最近的药物研究达到了瓶颈期,四宫佑月要进行的实验次数也进一步增加。
组织对他的态度还算温和,基本上是将四宫佑月当做自己人来看的,也基本上不会拒绝他的请求。在他解决掉前田父子之后,BOSS也同意了他加入信息部的要求。
他唯一需要表明的,是他的忠诚,以及提供辅佐潘多拉计划进行的一切必要条件。
所以对四宫佑月来说,接受实验也并非什么煎熬的事情。
身为研究部门的管理人,四宫佑月甚至可以独自决定很多事。比如说部下的更替,以及接纳新的研究成员。
宫野夫妇,一对尚且年轻的夫妻,也是这座实验室最新的受害者。
他们恐怕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拐到这边来了。据说这对夫妻原本只是开了一家小药厂,最后因为破产而走投无路才来到了这里。
夫妻两都属于高等人才,这样的存在也正是黑衣组织恰巧缺陷的。
望着这对年轻夫妻有些惶恐的目光,四宫佑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示意两人跟着自己先前一步。
“您是研究部门的负责人?”宫野艾莉娜好奇道,
“居然这么年轻啊,很厉害呢。”
“承蒙夸奖。”四宫佑月礼貌却疏远道,“二位具体的工作我会在后期逐步和你们说明,但是在研究期间,你们是不能离开这座研究室的。自此也会从外界被隔断,我希望你们能清楚这一点。”
“嗯……毕竟是为了保密性,我们能理解。”宫野厚司面色复杂道。
夫妻两人此时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可是现在想辞退也早就为时已晚。
四宫佑月并不是直接负责管理宫野夫妻的,但是这对夫妻对组织的重要性肯定是独一无二的,不然BOSS也不会特别强调了。
同时,这对夫妻也带了一个小女孩一并来到了部门,据说是他们的女儿。可惜夫妻两被带走之后,这位年幼的女孩也被直接抛下,并且不许和父母频繁见面。
“大哥哥,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宫野明美怯生生地拉着四宫佑月的衣角,
“为什么他们都离开了,不是说好了晚上会回来的吗?”
女孩茫然无措的目光有些刺痛他的眼球,四宫佑月微微偏开目光,却不愿再直视她的眼睛。
“他们在忙……乖,他们会定期来看你的。”
四宫佑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终也只摸出了一颗薄荷糖。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这种带着甜味的糖果了,不过拿来哄小女孩倒是很好。
只可惜宫野明美并不买他的账,她一把打掉了四宫佑月手中的糖,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
“骗人!”宫野明美的眼泪掉了下来,
“是你把爸爸妈妈带走的!你是坏人!我才不要吃你的糖!”
女孩说完这句话掉头就跑了,只留下四宫佑月愣愣的站在原地,动作有些僵硬。
坏人吗……
倒也对,毕竟在黑衣组织的这么多年,他做的坏事确实有不少。
所以被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四宫佑月捡起了地上的糖果,却恰好看到有人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黑泽阵?”
注意到对方的身份时,四宫佑月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头,
“你不是去出任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任务又不难,提前完成很奇怪?”黑泽阵耸耸肩。
“是吗,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四宫佑月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路过而已。”后者只是淡淡道。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黑泽阵不再喜欢和他过多言语了。少年终将蜕变成长,而他也距离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孩子相差甚远。
不过也和最近的任务频率有关,黑泽阵的能力确实出众,身为组织最近崛起的新星,他也一直都在被组织重点关注着。
伴随着他一次次业绩提高,组织也渐渐地放手让琴酒一个人去执行任务,确认他拥有独自行动的能力后,四宫佑月也终于摆脱了身后的这条小尾巴了。
至于黑泽阵为什么终于不黏着他了……
四宫佑月笃定是对方青春期过去了,孩子也总会长大的,总不能一辈子都黏在他身后。
唯一让他头疼的还是黑泽阵对他的态度。
从一开始的动不动炸毛到现在日常冷着一张脸,偶尔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却在他率先注意过来之前将目光收回。
四宫佑月其实也很想和对方单独谈谈的,然而黑泽阵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你既然忙的话就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更多的是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四宫佑月有些苦笑不得,却总觉得对方在和自己闹别扭。
18岁成人礼那天,他原本是想和黑泽阵一起过生日的。只是那天的运气不太好。四宫佑月参与了一场清剿任务,而黑泽阵则参加了另外一场刺杀任务。
那天下着极大的雨,雨水将他浑身上下全部都打湿了,原本柔顺的长发黏在皮肤上,混杂着血的咸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四周一片狼藉,刚刚经历过枪战的废墟惨不忍睹。四宫佑月带着余下的部下打算撤离,却恰好见到了开着车过来接他的黑泽阵。
“上车。”黑泽阵简单地对他说着。
“只有我?”四宫佑月微微一愣。
“嗯,只有你。”黑泽阵挑眉,“还是说你的部下连自己回去的能力都没有吗?”
站在四宫佑月后面的部下们:“……”
就算动机不纯也起码别那么明显好吗!
基本上整个黑衣组织的人都清楚黑泽阵和四宫佑月之间微妙的关系,但谁也不敢点破。也只有和两人都挺熟悉的贝尔摩德会偶尔调侃戏谑一下。
四宫佑月虽然迟钝,但也不至于迟钝到连这种事情都无法发觉。
他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那天晚上过的很平常,他们只是很正常的一起吃了饭,顺便睡在同一个房间而已。等四宫佑月早上醒来后,黑泽阵就早早离开去做任务了。
他好像渐渐地不需要自己了,但某种意义上又无法离开自己。
像是有无数条线将两人缠绕住,分明用力扯开就能挣脱,可四宫佑月却始终狠不下这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