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四宫佑月并非是被其他的黑手党派带走,而是旧首领独自囚禁起来后,内部一直憋屈的怨气也一瞬间爆裂。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四宫佑月!?”
“他做错了什么?他难道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忠诚么!?”
“面对忠诚于自己的部下都会这样,在那之后做出什么事都不会奇怪吧?!”
怒意的爆棚让那些原本理直气壮的守旧派措手不及。
再然后,就是艰苦的内部战争。
身为横滨地下世界的领头蛇,能够打败港口黑手党的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了。更多的黑手党帮派只是处于看戏的状态,而与此同时,他们也多多少少听到了四宫佑月的传言。
港口黑手党一度辉煌的[银钻],居然是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异能[潘多拉]。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样的消息更让人感到惊喜的了。
暗中又多了几分痴狂的目光,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老首领最终还是会死,但从森鸥外和银钻之间亲密的关系来看,恐怕也是因为老首领本身得罪了四宫佑月吧。
毕竟将人囚禁在地下几年,换成任何一个人普通人都得疯。
更别说还在他的身上做了那么多实验。
四宫佑月被他的部下从地下牢房救出来时依旧是半昏迷的状态,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极为心疼的表情,对待四宫佑月的态度也变得更为小心翼翼了起来。
“四宫大人,您的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四宫大人,真的很抱歉……是我们来晚了,我们不知道您是被该死的前首领囚禁了……”
“该死!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多数人都是极为悔恨,他们很后悔没能够保护好四宫佑月,更后悔让四宫佑月遭遇了这些非人的待遇。
可现在又能怎么样?
就算新任首领森鸥外愿意全力去治疗他,可四宫佑月依旧还是衰弱了下去,甚至连下床走路的力气都失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
棕发少年望着手中的资料报告,手指猛地攥紧,
“为什么?”
“对不起,太宰大人。”医生的表情有些惶恐,
“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是四宫大人的身体真的很脆弱,他的身体似乎从以前就不太好,在经历了这几年的折磨后更是……”
医生已经不敢说出话来了。
他能看得到太宰治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虽然他没再说些质问的话,但是这样的沉默有时候却比质问更让人害怕。
“够了,太宰治!”
中原中也的声音打断了太宰治的沉默,而医生也欣喜地向后看去,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你对医生发脾气也没什么用吧?再怎么说有些事情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了。”
橘发的少年脸上也是一副沉重的表情,但还是示意医生先离开,
“你先去继续照顾佑月,我和太宰治谈谈。”
“是,是……”
医生吓得立刻转身就跑,很快,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人。
“你应该知道结果了。中原中也。”太宰治淡淡道,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更像是死亡般的平静,
“首领已经找了异能者为他治病,但是结果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这么怎么可能?”中原中也愣住了,
“异能者都治不好他的病?”
“准确来说,是无效。”太宰治突然笑了出来,只是那样的笑容多少透露着些绝望,
“他的体质很特殊,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并不是人类,而是异能本身。”
这样的结果很让人感到荒谬,但又是真实的结果。
森鸥外也感到头疼极了,救出四宫佑月是他的第一步,也是他集中威望的重要一步。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上一次见面还算有生气的四宫佑月,却在被救出后像是失去了土壤的花一般迅速枯萎了。
“先去看看佑月吧。”
中原中也最终沮丧地低下了头,却还是多说了一句,
“他……他一定还是很想见见你的。”
“怎么可能。”太宰治轻哼了一声,
“我看他只想见他的弟弟吧。”
可惜,就算是太宰治,也不知道费奥多尔去了哪里。
在四宫佑月消失后,他的那个弟弟也伴随着医院的爆炸一起消失了,像是蒸发在了人群当中。
四宫佑月最在意的人肯定是他的弟弟,而不是他。
也永远不可能是他。
“吱呀——”
当病房的门被再度推开时,躺在床上虚弱的银发青年才勉强地睁开了眼睛,定睛了一会,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哎,是森医生啊。”
四宫佑月温和地笑了笑,依旧和几年前一样的神情,却疲软了许多,
“没想到您居然真的将我救出来了……真的很感谢您。”
“你的状态很差。”
森鸥外站在他的床边,他安静地注视着那双淡紫色的眸子,继续道,
“甚至可能活不了几个月了。”
“嗯。我知道。”
“你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大概是这样吧……”四宫佑月叹气,
“本来我是打算等孩子们都成长起来后在找个机会玩个失踪的,没想到老首领居然先一步动手了。毕竟继承了潘多拉之力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身为愿望的载体,我确实没办法活很久。”
愿望需要被实现才能激发他活下去的力量,也就是说,四宫佑月必须使用潘多拉的力量才能勉强活下去。
但是四宫佑月却觉得没有必要。
“真是任性的孩子啊……”
森鸥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莫名流露出几分怜惜,
“顺带一提,我已经不是医生了,现在的我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居然已经是首领了吗……”四宫佑月倒是没有多意外,反倒是笑了起来,
“那不是很好么?这应该是你一直以来想要实现的愿望了。”
“我一直都认为你能够做到的,仅此而已。”
“我已经是首领了。”
森鸥外微微俯下身,那双深沉的,包含着异样情绪的眸子忽的接近,而黑色的鬓发也一起垂落了下来,轻轻扫过了四宫佑月的面颊。
他再一次重复了那句话,像是在强调着什么,带着几分暧昧且蛊惑的意味。
“而你,是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之一。”
四宫佑月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意识到森鸥外的话外之意,也意识到他想要表达什么。
“你……您想说什么?”
四宫佑月莫名有些不安,同时低声问道。
“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也可以告知于我。”森鸥外凝视着他的双眼,露出了他最为擅长的笑容,
“还是说,你甚至连曾经合作伙伴的我都不愿意信任了呢?”
……
不。
并非是不愿信任。
四宫佑月有些空茫地望着他,一时间却不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
他很清楚森鸥外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也不介意对方从自己的身上掠夺什么,但是现在的他却和以往的他不同。
身为[银钻]的他自然拥有很多有用的价值,例如和异能特务科之间的联系,再比如说森鸥外也可以借助着他的身份不断地向上攀爬……
可现在的他还有什么价值?
他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榨干的价值了吧?
森鸥外,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森先生,不,首领。”
四宫佑月缓慢地开了称呼,同时也别开了目光,有些不适地说着: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不认为我的身上还拥有什么值得您拿走的价值。”
“是吗?我倒是认为你从未认清楚你自己的价值呢。”森鸥外缓缓起身,他似乎注意到了四宫佑月的不适吗,便适当拉开了距离。
“我已经将一切都奉献给港口黑手党了,而您现在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四宫佑月安静地看着他,同时也陈述着某件事实,
“如果您一定要问我想要什么的话,那就等我死后,将我用于交换的工具,送给异能特务科吧。”
“他们应该很乐意去研究我的身体,与此同时,您应该也能通过我来争取到获取异能许可证的可能性,这大概就是我最后的价值了。”
当四宫佑月说完后,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在森鸥外的脸上看到了愕然。
森鸥外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人之间都陷入了怪异的沉默。
“您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四宫佑月困惑地问道。
“不,没有了。”森鸥外摇了摇头,也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是我过多冒昧了,四宫佑月,你好好休息吧。”
森鸥外推开了病房的门,很快离开了。
真奇怪,森鸥外以前是这样的人吗?
四宫佑月不理解,甚至愈加茫然。
[我看那家伙是想泡你哎。]系统暗搓搓道,[说不定是知道了潘多拉的附带条件,所以打算欺骗你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