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最先发现的尸体,身上也只有搏斗的伤痕吗?”
“没错,这具尸体同样有着大量伤痕,典型的打斗而留下的痕迹,以及各种因长期流离失所导致的病症。”
有些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很难推测出具体死亡时间。但还是能看出有一定时间规律。大概每隔一个星期,凶手就会杀一个人。
瑞德把10具尸体都看了一遍,尤其是脖子上的刀痕,他反复查看。
“那个,你们BAU会把凶手抓住的,对吧。”法医虽然知道瑞德在认真地寻找线索,可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
瑞德停下检查,他抬眼看着法医,犹豫地询问:“你似乎很关心这些流浪者。”
法医沉默了,他把眼神移开,看着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他们在活着的时候,无人问津,艰难求生;
死了之后,也差点被彻底掩埋,不留痕迹地消失在人世间。
法医能看见瑞德眼中的关切,最后,他还是斟酌地说:“我有一个弟弟,不,是曾经有过一个弟弟。他也是一名流浪者,后来死于街头争霸。在他死后一个月,我们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人世。”
“我很抱歉,让你想起这些。”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说来好笑,在我的弟弟流浪街头前,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人。在我的弟弟他……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城市里,还有这么多的无家可归的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就像路边的垃圾一样,直接跨过就行,又何必费劲捡起来呢。”
“所以你才很关注这次案件,因为你的弟弟。”瑞德明白了之前法医对受害人过多的同情的来源。
“还有一点,除了你们,没有人能替他们伸冤。”法医补充,他嘴角勾起一道讽刺的嘲笑,“我们的局长啊,可不会管这些“垃圾”的死活。他巴不得流浪汉少一些,这里的犯罪率也会下降。”
瑞德坚定地回答道:“你放心,我们会找到凶手的。”霍奇是不会在这种局长面前退缩的,他们有霍奇做后盾,当然能竭尽全力地逮捕凶手。
“没有药物迷晕,没有被绑的痕迹,凶手能轻易地把他们带到偏远的地方。”
“还有这种手法,看起来凶手更像是尝试把他们的头割下来。”瑞德喃喃地说出自己的推论。
“什么?”法医没有听明白。
“我知道了!凶手不是“清道夫”。”瑞德恍然大悟,他赶紧朝办公室走去,向大家述说自己的推论。
法医一头雾水地看着瑞德远走的身影,他完全不知道瑞德为什么忽然兴奋。BAU的天才真是难以理解啊。
——
此时,摩根他们也有新的发现。
高登来到厂房后,没有巡查外面,而是直接搜索案发现场。
厂房很破旧,四处漏风,空荡荡的,只剩下水泥柱子,一块多余的木板都没有,被人收拾的很干净。
厂房的门后,藏着一把砍刀,刀柄用报纸包着,刀刃很锋利,刀面上只有点点血痕,看得出来,凶手很爱惜这把刀,经常擦拭刀刃,用了这么久,刀刃只有一点坑痕。
厂房的中央,是一大片血迹,呈扇形分布。
高登蹲下身子,观察地板上的血迹。
大量的血迹残留,层层叠叠地铺在地板上,最上层的血痕仍呈现绣红色,最下层的血痕已经彻底变成黑色了,每条缝隙都被深褐色的血沫所覆盖。可以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事情。
这种形状,看起来不太对。
高登眯起眼睛,用手比划一下。
“我刚刚查看外面的铁栏杆,发现厂房的后面有一道没有锁的小门,非常隐蔽。”艾米丽跟摩根谈论她的发现,“那个小门隐藏得很好,有人专门用纸板和杂草遮掩,很难被人发现。”
铁栏杆上有攀岩的植被生长,长久没有人清除,长得比较茂盛,如果有人再用东西遮盖,是很难发现门的存在。
“那里留下了很多不同人的脚印。凶手很熟悉这一带。而且附近没有车的痕迹,无论是小车还是吉普,都没有它们轮胎的痕迹。”艾米丽继续补充。
“凶手难道是和受害者一起走过来的吗?”摩根听到艾米丽的搜查后,有点疑惑。
按照常理来讲,“清道夫”对受害人鄙视冷酷,为了能直接控制受害人,他们通常采用简洁明了的方式,比如直接打晕或者药物迷晕受害者。
他们不太可能有耐心,采取诱骗的方式,把受害者带到偏远的地方。
而且这些受害者本身对危险的警觉性很高,不太会和陌生人走路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我也感到奇怪。”艾米丽无奈地摊手说道。
她和摩根走入厂房后,便分开观察。
““我”从这里进入,然后带着他们来到这里,他们对“我”很放心,背对着“我”,“我”趁他们没有注意,拿出砍刀……”摩根顺着凶手的路线,尝试带入凶手的视觉,推测出凶手的心理。
艾米丽也用自己的方法,推测凶手的行为。
最后,摩根和艾米丽一起走到高登身边,也就是那一大片血迹的地板。
他们和高登一起盯着这片血迹。
“这难道是……”
“没错,我们要找的凶手,不是“清道夫”。”高登心中有了判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三案 侧写
他们真的有拯救的价值吗?
“我们要找的凶手,他没有试图虐待受害人,法医的结果显示,受害人身上的大多数伤痕都是旧伤,新的伤痕是由于与凶手进行了搏斗而造成的。
凶手不是虐待狂,他使用屠刀砍受害人的脖子,是因为他想割下受害者的头颅。只是单纯的想要割头颅。”
“我查看了那10具尸体,事实上,尸体脖子上的刀痕是逐步加深的,死亡时间最早的受害者,他脖子上的刀痕凌乱,刀口不深,受害者甚至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是被割破气管;第10号受害者,凶手几乎把他的脖子给割断了,看得出来凶手的手法在不断进步。”
“这种执迷于割断受害者的头颅的行为,不像是有虐待倾向的“清道夫”。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强迫症。”
瑞德推开给BAU准备的办公室的门,像倒豆子一般,语速极快地把自己的发现全部说出来。
当他说完话后,才发现高登他们也回来了。他们一起转头正看着瑞德。
额,自己好像打断他们的讨论。
还没等瑞德尴尬,霍奇先开口,向瑞德介绍高登他们的发现。
“你来得正好,高登他们也有所发现,他们和你的观点一样,我们要找的人不是“清道夫”。”
霍奇示意摩根继续解释。
摩根耸了一下肩,开始向瑞德介绍。
“我们查看现场之后,发现现场附近没有车的痕迹,推测凶手没有使用车辆,他很可能是引诱受害者到那边的。
厂房内部被凶手收拾得很干净,没有杂物。凶手在门背后放了一把屠刀,应该就是凶器。
厂房的中央有一大片的血迹,那片血迹的痕迹奇怪,看起来是凶手直接制服被害人,放倒他们后,用屠刀砍他们的脖子。”
“放倒被害人之后,直接砍他们的脖子?没有让受害者跪着吗?”霍奇询问摩根。
“不,血迹的辐射范围没有那么广。”摩根回答。
这的确奇怪,一般凶手实施割头行为,大部分是为了复仇,有审判他人罪行的意义在里面,所以他们通常都会让被害人跪着,保持清醒,充分享受受害人最后一刻的害怕颤抖,以这种独特的形式表示被害人是罪人,他们铲除罪人的施行者。这原本符合“清道夫”的侧写。
但如果这次的凶手只是把受害者打晕,放倒在地上,方便他割头,这种行为就与“清道夫”的侧写相背离。
“凶手对厂房附近很熟悉,受害者对凶手不设防,能跟随他来到偏远的厂房,并且与虐待无关的砍头行为。凶手与东部聚集区联系紧密,他可能从事与之相关的工作,又或许就是流浪者中的一员。”高登说出自己的推论。
大家点头,表示认同。
“那第11号受害人为什么能识破凶手的伪装,他是进入厂房之后才察觉不对的,还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察觉出问题,直接逃脱呢?”
JJ提出疑问,目前来讲,第11号受害人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砍头的流浪汉,可惜他没有逃离死亡的阴影,还是被凶手追上杀死。
“无论11号受害者有没有进入厂房,凶手把他带到荒地附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他了。这个问题没太大探究的意义。”高登摇头,回答了JJ的疑问。他抬眼看向瑞德,询问菲芘的情况。
“斯潘塞,菲芘的精神状况怎么样?她有没有看见凶手的面容?”
瑞德脸色沉重,抿嘴说道:“菲芘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拒绝说话,有自/杀的倾向。我没能与她交流。现在心理医生正努力尝试与菲芘交谈。我给医院留了电话,他们答应菲芘的状态有好转就会通知我的。”
高登点头,他没有显露失望的情绪,一开始他便明白,按照菲芘的心理状态,很难对案情有所帮助。让瑞德去探望菲芘,也只是为了不遗落线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