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提前察觉到了危险的诅咒师,则需要找一个能庇佑她的靠山了。
既然咒术界不可靠,目光自然转向了普通人中的顶端者。
去迹部家的次数多了,狗卷荆也对迹部家有了一定的了解,迹部爸爸或许真的疼爱儿子,这种爱和普通人理解中的“父爱”也存在一定的差距。
“景吾知道了会哭的。”
库洛里多揉了一把小狗卷的脑袋,刚刚洗干净的头发带着魔法师喜欢的香波气味,蓬松清爽,手感极好。“像你们家对家人那么纯粹的爱才是少见。”
无论是迹部景吾还是五条悟,身处在复杂的家庭当中,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难道这些孩子就完全不知道吗?
不见得。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被狗卷荆吸引。
小家伙一点就通,看透了一切的同时,又保持了他独特的纯粹。
“所以你还打算帮助他吗?”回到最初的问题,库洛里多问狗卷荆的答案。
小家伙摇了摇头。
“如果他是无辜受害人,或者有生命危险的话,我……会行动的。但这不是迹部家和蜘蛛女的交易吗?”虽然从迹部景吾的角度来说,他确实是受害人,但能不能谈得上无辜,就不一定了。
“如果我动手了,他才更有可能会有危险吧。”
受制于人换取家族进一步的机会,这是迹部家和蜘蛛女的交易。
“了不起、了不起。”库洛里多给小孩鼓掌,“对真正的无辜者施以援手,记住你今天的想法,小荆。”
“如果没有老师的话,我不一定能做到这一步。”以狗卷荆的年纪和交际面来说,没有库洛里多,他根本就不会知道迹部家的事。
库洛里多抱起了孩子:“以后没有我,你也会知道的。慢慢来,不要急。”
“你还小呢。”
才刚过七岁的生日,还是在监护人和引导者底下蹒跚学习的年纪。
聊完了这些,狗卷荆把可鲁贝洛斯举起来靠在脸颊上,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库洛里多:“有点心吗?我饿了。”
“晚上吃那么多点心会蛀牙的。”
狗卷荆承诺:“我会好好刷牙的!”
谁能承受住这么可爱的孩子撒娇呢?
月给狗卷荆上了三碟甜食。
小孩用手机挨个拍照,发给了五条悟。自从知道五条悟也是甜食爱好者之后,狗卷荆就习惯了每次都给五条悟拍照分享,并欣赏五条悟在手机那头的无能狂怒和牢骚。
五条家的神子还没有实现甜食自由呢。
果然刚发过去一分钟,五条悟就秒回信息,一大串一大串的信息顶上来,狗卷荆看了一眼就关掉了手机屏幕。
为甜食增添的美味魔法看一眼就足够了。
“我开动了!”狗卷荆怀抱着对制作人的虔诚感谢,吃了个心满意足。
小狗卷连续观察了一周,生物课的孔雀观察作业完成了,迹部头顶的蜘蛛型咒术观察也完成了,从它的成长机理到发动原因写成了一份完整的报告,还有从新闻和电视各个渠道收集到的关于迹部家的消息,狗卷荆从他能想到的所有角度深入了解这件事。
库洛里多作为老师看完了他的作业,并且给了评分和补充。
……
被变成了黑猫的甚尔在库洛里多的小红楼里睡了一整个星期,腹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第三天已经看不见窟窿,第六天就长出了毛茬。
魔法师把他安置在了狗卷荆的琴房里,每天平安过来的时候都会围着沉睡的黑猫转一圈,挨挨蹭蹭留下自己的气味。如果不是狗卷荆阻止,聪明的大猫还在留下更明显的气息划地盘。
猫咪是一种很聪明的东西,平安第一眼就知道这只被带回来的黑猫不可能成为它的小弟,所以试图从各个方面证实自己“主人家”的地位。
于是甚尔醒来的时候,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强烈的猫味。
如果是真正的猫咪,就能从对方的气味中闻到警告和排斥的信息了,谁叫甚尔是只假猫呢,他并没有那个天赋分辨猫科动物的“社交活动”。
甚尔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昏迷前的记忆模模糊糊,似乎有一个小孩,最深的印象是一片苍茫的绿色,阳光与它融为一体,是生命力的最初体现。
我和他……说了什么?
甚尔感觉自己昏昏沉沉,根本想不起来他们曾经的对话。
他下意识地站起来,动了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这个高度不对,这个感觉不对。
咒术杀手确定自己非常冷静,而且理智,不存在中了咒术和幻觉的可能性。
——所以这是什么?!
猫爪?
猫尾巴?
还有……
他走了两步,差点前爪拌后爪把自己绊倒,但很快就稳住了,还没有走出十步,甚尔就掌握了猫科动物的步行方法,他从柜子的玻璃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一只黑猫。
深绿色眼眸、体型接近缅因的黑猫。
一丝细微的声音引起了甚尔的注意。
他扭头一看,是门开了。
这个时候的甚尔,关注力才从自身转移到周围,首先看到的是一架巨大的钢琴,从钢琴的体积和漆料他就知道了主人必定身价不菲,视线越过钢琴,就能看到那扇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门了。
门只打开了一个巴掌大的缝隙,甚尔伏低了身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黑色的大猫察觉到不对劲。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另一只猫距离他已经不足两米,同样一身黑猫的大猫有一双金色的猫瞳,此时此刻猫咪的眼瞳紧缩,伏低了身体,对着他发出猫科动物警告的声音。
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受到冲击的甚尔,并没有意识到猫的凶悍。他看着这只小猫咪,对以前的他来说,确实是小猫咪,但对现在的他来说——
“喵——!!”
真正的猫科动物一个跳跃跨步,给了他正面一击。
第30章
两只猫打架都动静不小, 何况一只聪明的猫和一只假猫呢?
几乎在他们打架的同时,月就听到了声音,他一路飞上了二楼的琴房, 一手一只小猫咪地把他们拎了下楼。
甚尔被平安来了一顿猫猫拳, 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抓住了命运的后颈皮。黑猫不甘心的在空中划动四肢,还想给那只突然攻击的猫一点好看。
相比之下,平安就很会做猫了。它抱着尾巴乖乖被拎,十分配合,眨巴着大猫眼看月,还喊出了一声软绵绵的猫叫,活脱脱就是一朵受害的白莲花。
在两只猫之间, 率先被放下的是平安。
月不像太阳的普照大地, 清冷的月亮天生注定有偏爱。
魔法生物观察了一下猫猫,确定自家的猫没受伤, 拍拍它的脑袋让它老实点, 才去把真正的受害猫关起来。
甚尔:“……”
主动挑事的是它好吗?冲过来就要打架的是它吗?把我抓了几把的还是它好吗!
甚尔愤怒不已, 他的自控力似乎在某种程度上退化了,表现成一只大猫咪对另一只猫愤愤不平,在笼子里扭来扭曲就是一串喵喵喵的国骂,隔着笼子对猫挑衅。
甚尔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鲜活的情绪了。
他在禅院家就习惯了将自己所有真实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这些沉积的东西逐渐发酵, 将他整个人扭曲成了一个新的怪物——直到遇到小姐。
直到遇到小姐,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就在他试图将自己从怪物变回人的那个瞬间,命运又将他变成了怪物。
黑猫翻涌的黑色情绪随着他的嚎叫得到了发泄,幼稚得难以相信他是那个从禅院家的小可怜变成咒术杀手的男人。
库洛里多坐在后花园里, 把这一幕录了下来。
他相信狗卷荆一定会很喜欢的。
平安被警告之后, 也不要跟他打架了, 主动远离,然后两只猫隔着两米远,隔空对骂。
甚尔像是机关枪似的发出急促的猫叫声,而平安则顺从猫咪的规则,发出拖长了尾音的恐吓声,声音拖到最后甚至有点变形,变成了类似于“嗷呜”的声音。
狗卷荆一进门先听到了平安的声音。
小家伙放下书包就去找猫,一把将平安抱起来,猫咪顿时乖巧,它不嚎,垂眉低眼,拉耸着耳朵趴在主人怀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委屈又难过。
小主人教训它:“叫那么大声你待会又要吐了!”
猫咪的嚎可不只是嚎那么简单,它要发出这样的声音就得牵动内脏,如同狮子的吼叫,震慑性的声音叫的时间长了,猫猫自己都受不了。
平安撇着趴在他怀里,不敢吭声了,就咕噜咕噜蹭他。狗卷荆被它蹭得没脾气,一下一下顺着猫猫的背,把大猫咪给撸平了。
我还是主人最喜欢的小猫咪!
平安发现狗卷荆从进门就没看过那只黑猫一眼,确定了自己的地位不变之后,情绪很快就高昂起来。
安抚好了平安,狗卷荆才回头看了一眼甚尔。
黑猫的毛都炸了。
他不会认错的,就是这双眼!
甚尔一脑子思绪极乱,他本应该对他产生敌意,但就是打从心底地莫名亲近,猫咪不肯认输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身体小心翼翼后退一步,靠在笼子边缘,伏低了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