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我照顾的很好了。”托尼推着车跟在后面，态度其实有点不爽，“你当初把他们带来给我的时候的确是很惊喜的，但是后来一想，你这家伙果然是在托孤吧？”
杰森无辜的举起双手：“这话可不能乱说，要被阿尔忒弥斯吊起来打的。”
托尼沉默片刻，想起了将他训练场全靠自身力量打得千疮百孔的那位亚马逊女战士，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
买完菜回家吃过午饭，下午托尼本是打算邀请杰森出去玩的，但是哥谭现在太过混乱，少数不多游玩的景点也变得支离破碎。
最后还是杰森笑着摁住了托尼的手，说晚上带他出去看看他喜欢的地方。
夜幕来得很快，这偷懒休闲的一天已然快要接近尾声。托尼恍惚的觉得他们仿佛在过蜜月一样，不过就是这次的蜜月格外的短暂而已。
他看着杰森换上了红头罩的衣服，带上了那个红色的头罩，而后站在窗户前盛着月光，伸出的手朝他递来。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世界。”
托尼被这幅场景震惊到有些哑然，而后低着头轻笑着抓紧了杰森伸来的那只手。
拜托了，带我去看看你的世界吧。
托尼在心里这么说着。
哥谭虽然是一个犯罪之城，世界末日更给它添上了恐怖和荒凉，但是在夜晚的时候这个城市还是展示着它独有的安静和美丽。
它不同于纽约夜晚的灯火通明，这座城市亮起的灯火闪闪灭灭，在他们的眼中带着一种属于世俗的安静。
杰森蹲在钟塔上往下看，伸出的手指向了万家灯火中的其中一个。
“那是我小时候住着的地方。”杰森说。
二十多年前杰森住在那里，那里就残破不堪。二十多年后杰森隔着遥远的距离去看它，它似乎还是那样残破的样子。
就好似他死去的这些年一样。
烂的、坏的什么都没变过。
托尼看着那个地方，只是发出感叹：“真的是奇迹。”
杰森歪头：“什么奇迹？”
托尼笑着说：“孕育了你这样不凡的人出生，这怎么不是一个堪称为奇迹的地方？”
“可是很多人并不希望在这里出生。”杰森说，“毕竟从这里出生的人，哪怕后面经历过了什么，骨子里还是带着属于罪犯的气息。”
他是家族的淤泥。
他是家族中唯一一个从犯罪巷爬起来的孩子。
布鲁斯收留他所说的原因甚至只是因为他桀骜不驯、过度聪明，害怕他失控，长大成为更可怕的人。
就好像很多年之前，哪怕他在贵族学校里，哪怕他是布鲁斯的养子，可他仍旧是所有人口中「肮脏的孩子」。
“你说错了。”可是托尼却这么告诉他，“那不是罪犯的气息，也不是需要被遮掩、自卑的存在。”
“我只会觉得你勇敢、无畏、有着最为坚守的本心，和永不转移的信念。如果用中国的神兽来比喻你的话，我会认为你是浴火而生的凤凰。我很感谢这个地方，因为你的出生。也很敬佩这个地方，因为养出了如你这般的金子。”
“呃……”
“你真的很会说话，托尼先生。”
“怎么，害羞了？”
“想让我害羞？还差得远呢。”
杰森觉得多愁善感这个词可真不适合自己，最起码不适合有托尼在身边的自己。他只是轻轻的抓住了托尼的手，带着他往前走去。
他们走过了哥谭灯光最为明亮漂亮的地方，也走过了杰森撬下蝙蝠车轮胎的地方，他们走过了哥谭最高的地方，看着闪烁的星空，也走过了杰森第一次抓捕罪犯的地方。
而他们最后停在了滴水兽边上，而杰森则是熟练的坐了上去。
“我以前就喜欢呆在这个地方。”他说，“布鲁斯说我是唯一一个喜欢这玩意的孩子。”
托尼轻轻摸着滴水兽，又看了看杰森，认真的思考着：“我在斯塔克大厦也给你建一个，你随便蹲着玩？”
杰森：“……”
杰森酝酿好的气氛散了个干净，到最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了笑容。他索性摆烂，伸出的手揽上托尼的脖子轻轻使了点力气，把他掐着往自己身边拉过来。
“我迟早废了你这张嘴。”杰森恨恨地说。
“太过了，宝贝。”托尼摊开手心，“你一个吻就足够让我闭嘴了。”
杰森看着他，捧着他的脸正打算试试看这个偏方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他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抬起的眼眸看见的是漆黑的影子，是漆黑的装甲，还有那个熟悉的人。
轰鸣的雷声响起，闪电在这一刻划过天际，反常的天气是末世中最不常见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之下，对面站着的人似乎也还有点惊讶，并没有预料到他们在这里。
然而他们的确就是这么相见了。
擦肩而过、刻意避让，错过无数次的两人终于在这一刻对上了目光。
作者有话说：
最后的糖果差不多吃干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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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我选二。”
杰森并没有完全刻意的想过去避开布鲁斯，他虽然在躲着对方，却总是故意留下一点机会来，期盼着布鲁斯能够从那留下的机会中找到他。
他不知道面对的会是怒火还是失望，但是他总是带着不可言说的、微弱的希望。
可事实证明他们总是有缘无份。
不该相见的时候总是在见，该相见的时候却总是在错过。
以至于如今在闪电轰鸣的夜晚，蝙蝠侠踩着微弱的光亮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反而不是诧异，而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甚至很冷静的在想，这一天终于来了啊。
滴水兽，布鲁斯以前总会在这里找到他。因为的确正如他说过的话，自己是唯一一个喜欢这里的孩子。
布鲁斯就站在对面，漆黑的面具遮盖住他的表情，但是对面的杰森却没有任何的面罩，以至于布鲁斯能够亲眼看到那张脸上有的只剩下如同一潭死水的平静。
该说什么？
以痛苦、还是以仇恨？
布鲁斯想过很多事情，做出过很多假设，找寻过很多的证据。
然而这些东西在这一刻都凝结成了一股绳子，将他的喉咙死死的缠住，让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去开始着手解答，开口。
然而杰森打破了这个沉寂。
杰森站在对面，弯了弯眼，没有往日总是见到的那种戾气，他伸出的手拍了拍身边看起来表情不善不太欢迎布鲁斯的托尼，而后才朝他走过来，挥着手说：“好久不见，老蝙蝠。”
他说这话的时候喊着的仍旧是那种亲切而逗弄的称呼，语气还带着几分调笑。但是他的眼里没有真切的笑，蝙蝠侠清晰的查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然而他最终也只是哑了哑嗓子：“好久不见。”
托尼在不远处叉着腰悄悄迈着小步子凑近了一点偷听他们说话，虽然被杰森嘱咐了不少，但是他的确还是很不爽。
“好久不见，呵。”他压着声音和AI管家说，“他还真敢来见杰森啊。”
杰森自然是听见了托尼说的话，但是对着布鲁斯他不太好转头，只能背过来的手在身后悄悄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这才迈着步子往边上走去一些。
而蝙蝠侠跟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语。
漫天的星辰下，雷声轰鸣，这几天好像一直都在下雨，杰森让给小丑身体的那一天也是下着大雨。
杰森坐上了滴水兽，歪着头看着风雨欲来的天气，出口的语气却是漫不经心：“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布鲁斯？”
而布鲁斯只是看着他，沉默了很久似乎想要从他眼里找出些什么，半晌他才开口：“脸上……是怎么回事？”
杰森挑眉，伸手摸上了有些凹凸不平的脸。托尼在家很少问他脸的事情，甚至亲吻都十分的自然和平常，以至于杰森很多时候都会忘记他的脸上遍布着的狰狞黑纹。
“你就当作……是我杀了小丑的荣誉徽章吧。”杰森耸耸肩，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出了口。
虽然意思也差不多，毕竟是阿卡姆那个混蛋地方送他的东西。
蝙蝠侠显然被杰森的话哽住了一下，他眯着眼藏在那张面具后面：“这不是能够开玩笑的事情，杰森。”
“我也的确没有开玩笑啊。你以为这玩意和小丑没有关系？不过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吧……反正你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不是吗？”
杰森其实没想过用太过尖锐的话语去刺向布鲁斯。他想给自己和布鲁斯为数不多的见面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当作收尾。
但是就算是脑子格外的清醒，嘴却不受控制。
他忍不住的在想他死而复生归来的时候，小丑正站在哥谭放肆大笑，而他的父亲只是牵着新罗宾的手继续同他玩着那些恶劣的游戏，杀害着无辜的人们。他也忍不住的想到为了小丑，父亲割在他喉咙上留下的刀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