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那只浴火而生归来的荆棘鸟。
那就是最好的材料。
我能够去杀死他吗？杰森看着对面狞笑着的小丑，面容麻木到近乎有些冷漠不堪。
再一次对着这个问题他却没有了最初的坚定和痛恨，这一次在「守秘人」的询问中他近乎是逃一般的从那个破烂不堪的房间中跑了出来，恶狠狠的关上门后靠在墙壁上，虚脱一般的低头无声的喘着气。
我凭什么杀死他？第一次杀死他也不过是来源于小丑的设计和谋算，比起说是杰森杀死了他，他自己杀死了自己这种结论才更加的正确。
蝙蝠侠阻拦着他，他尚且还能够找到理由来说为了哥谭的未来，为了哥谭自己动手去杀了他。可如今哥谭却立在这里用着最为明确的态度告诉他，你不能杀他。
我还要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
杰森迷茫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呆楞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起初知道那些痛苦的过往的时候他是麻木的，他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死亡，等到邪神都被处理干净了他就终结掉最后一个名为自我的怪物。
可如今他却想，他还是现在就死掉会更好。
活着真的是太痛苦了。
他伸出的手不知道能够抓住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抱住了怀里的红色头罩，那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也是现在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了。
法外者们分道扬镳，而比扎罗他们也被自己送走，托尼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复仇者联盟也并不会是自己的好去处。
算来算去，活着的这些年里，他迄今为止能够抓住的东西只剩下了这一个孤零零的面罩，密不透风的遮盖住自己所有的脆弱和痛苦，蜷缩在这具早已经破烂不堪满是伤痕的身躯之中。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嗓子却无比的干哑，近乎想要让人呕出鲜血来看看流淌着的颜色到底是不是红的。
他缓缓的伸出手来一点点的从紧握着的红头罩上抽离，摊开的掌心覆盖而上自己脆弱的脖颈，脉搏跳动着象征着他还活着的这件事情，一动一动的在掌心颤抖着。
杰森半垂着眼看着自己，忍不住的想要去收缩力道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厌恶痛苦和死亡，因为他饱受折磨。
可是他有时候甚至却需要这两样东西来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
然而在他继续下一步之前，沉默关机的AI管家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惊吓着杰森迅速的收回了手，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AI管家之前被勒令关闭了摄像头，此时此刻大概是什么都没看见，因为它的语气仍旧一如往常那般，还颇为人性化的带上了几分雀跃。
AI管家：“杰森少爷，sir给你打电话来了。”
杰森恍若隔世，AI管家也没有着急着催促他，直到半晌之后杰森才一点点的反应了过来。
他低头清了清嗓子的难受，努力的保持着往日正常的语调，这才选择了接通。
轰鸣的炮火声在下一刻就从那边传了过来，响彻云霄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那边的战况显然很激烈，但是托尼如果还有心情和他打电话的话那就说明事情并不是很糟糕。
“你接电话的速度可没有你送人过来的速度快啊，杰森。”
这显然只是托尼一个人打过来的私密电话，活像是两个小情侣凑在一起在课堂上说着悄悄话一般，让身为同学和老师们的复仇者联盟颇为无奈。
那边的战场已然被控制了下来不少，局面已经基本上开始走向了稳定。
杰森送来的援军实力不弱，更何况亡灵的东西帮助他们正一点点的解决掉人海战术和那些奇怪的东西。超级英雄们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的轻松。
杰森笑了笑：“给你添麻烦了也得受着，不接受退货。养不肥退给我的话后果自负。”
“你是不相信托尼斯塔克的实力吗？宝贝儿，这可不是好的试探主意哦。”
托尼显然也被他的俏皮话说得弯了弯眼眸，飞着奔赴天空击毁着一架架的战甲，“我看见你给我发了很多消息，等我忙完了会一个个去看的。”
“听起来你似乎很忙？”
“的确是这样的。”
“那你现在还和我打电话？”
“呃……”那边有着一瞬间诡异的沉默，甚至就连炮火声都在那一瞬间显得安静了下来。直到片刻之后，那边才传来了轻轻的声音。
托尼说：“比起将要结束的战争，现在看来我想你这件事情也很重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有点低，宛如烟雾一般被吐露而出带着淡淡的痕迹，却又深深的潜入到心脏的最深处，将一切浓厚的情绪在此处肆意宣泄。
托尼总是这样，来的突然，永远都超出了杰森的计划和预料之中。
但是每一次，他都来的刚刚好。
“说句老实话，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够忍受那个讨人厌的老蝙蝠的。”托尼低声骂着之前和他吵架的那位骑士，“很显然他就是个白痴混蛋。”
“嗯哼。”杰森摸着鼻尖笑了笑，想都能够想到这两人凑在一起斗嘴的场景来，“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现在开始就决定不要他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着将要说的话，喉结滚动着将那些重若千钧一般的话语最终缓缓的从紧抿的唇齿中挤出。
他问：“托尼，如果一个人伤害了你，你有能够报复回去的机会，但是所有人都在阻止你，无论是你爱的还是爱你的，他们全都想要让你住手，甚至你生活的城市都会因此而毁灭。那么……你会怎么做？”
“呃……”这的确是一个再好回答不过的问题了，对于托尼来说。
托尼这个人很少能够有人容忍他那属于天才的怪脾气。同样，他自己本身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也并不值得失去。
他想来随心而为，他的答案十有八九都是报复回去，为了自己所受到的痛苦。
可是这一次，他却顿住了，之前有些欢乐的语调却在这一刻趋于平静和复杂。
托尼说：“杰森，你并不是在问我，你只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不会报复回去的不是吗？你现在只是需要无数的人告诉你选择放过，让你麻木的去坚定着那个所谓的选择。”
他说着，却有些淡淡的哑然：“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告诉你你要报复回去。所有人都不给你理由去报复回去的话，那么我来给你。”
“而且你为什么需要别人的理由去做这件事情？报复他这件事情上来说，你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你也不需要为了哥谭和蝙蝠侠，你需要的只是为了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亡灵术士本要结束啦，守墓人的本其实应该不会很长。
持续调整中，爬回来更新。
离谱……越写越把我写的有点崩了。草啊这个大纲能不能拉回来甜一点啊，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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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继承者”。
为了我自己？
杰森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像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一样，甚至都还有些读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来。
以至于托尼的声音在他耳畔边响起的都不是那么的清晰，被翻转的思绪模糊得难以寻觅。
他想要杀了小丑的确有很多的理由，为了哥谭，为了那些受害受苦的人们，也是为了蝙蝠侠。
但他现在才想起来其实最开始的初心是想要回到布鲁斯的身边去，为了自己失去布鲁斯而痛苦，想要报复，想要为自己失去的生命求得一个答案。
走到现在，这一切却都被他近乎忘了个干净，留下的只有麻木茫然和痛苦。
杀死小丑的理由本应就是为了自己。他分明就是一个受害者。
回神之时迎接而来的便是托尼担忧的呼唤，杰森低着头轻轻的笑了笑，在对面疑惑的语气中这才漫不经心的说了声「没事」。
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伸手叼在嘴里，尖锐的牙齿咬着一段碾下齿痕，却没有选择将它点燃。
“托尼。”杰森轻轻的喊着，压低的声音伴随着窸窣的声响，宛如落在了托尼的心口上，带着莫名的瘙痒，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我忽然就很想抱你了。”
“我不一样。”托尼说这话的时候，杰森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到对方此时此刻的模样，藏在面罩之下的脸一定都在颇为得瑟的眨了眨眼，“我一直都很想亲你。”
“你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是一个人。”杰森笑着说，“也许你以后可以试试去那个老蝙蝠面前说说看这句话来？”
“不错的主意。”托尼歪了歪头，“但是亲爱的，你在我身边的话，这个主意会更好。”
杰森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守秘人」开始尊重他的隐私，选择潜入到深处安静的封闭自己，不去观看杰森现在的一切。
而奈亚则是端着茶杯慢慢的喝着，两个小丑坐在祂的身边，嘴角都挂着相同狰狞的笑容来，看起来恶心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