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露出的是那张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的脸。
布鲁斯站在他的面前，而不是蝙蝠侠。
布鲁斯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不打算亲眼去看着吗？”
杰森摆了摆手，他坦坦荡荡：“不了。有你们在我很放心。”
杰森觉得自己说的不过是很平常的话语，那话语却仿佛刺在了布鲁斯身上一样，能看见他眼里闪过的颤动。
“不是气话……”杰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心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有你们，有正义联盟在，哥谭怎么会好不起来呢？”
可是最后解决掉一切的还是你。布鲁斯这么想着，嘴里问出的却是另一句话。
他问：“那你呢？”
布鲁斯问的很自然，仿佛是日常闲聊一般，所以杰森也答得很轻松，却不容质疑和更改。
杰森说：“我就在这里。”
杰森并不打算回哥谭去。
杰森伸出的手朝着下方的城市伸展开来，仿佛要将它们覆盖一般。
“我以前总是想改变哥谭，我总是想哥谭才是我的归宿，我的家。可是后来托尼和我说哥谭已经成了我的牢笼，我在这里将自己锁了起来。”
杰森轻轻地说，“死过两次的那个时候我没想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后来走过了这么多的地方，看过这么多有趣的故事，我才想明白了。”
布鲁斯握紧了手，他意识到了那不会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我不应该是安于牢笼中的鸟。”
哥谭或许是归宿，因为这里承载了他太多太多的故事。可是哥谭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路过的地方而已。
他的余生不会拘束于此，他所要展望的地方还有很多。
他想要的人现在开始也不会再在哥谭。
杰森的目光是平淡的，那是布鲁斯妄想很多次想要看见的场景。
可他没想到看这种眼神的时候，面前的场景却让他有些窒息。
他宁愿杰森生气，宁愿杰森愤怒，宁愿杰森哭喊着尖叫着崩溃着——那至少还能证明杰森还在乎他们的。
可是这些都没有。
站在他面前的杰森平淡而宁静，熟悉而又陌生，分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再也碰不到了一般。
到最后他只是说：“回来一起画一次全家福吧。也顺便把你的身份拿回来吧。”
杰森摇了摇头：“不用了。死了的就当他死去了吧。托尼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新的身份，我在复仇者联盟挺自在的。”
他说到这里，复仇者联盟的人也恰好探出头来喊着他让他快点过去。布鲁斯的蝙蝠装黑得融进了夜里去，以至于喊的人并没有看见。
杰森无奈的笑了笑，挥了挥手，喊着自己马上就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寒气，迈着步子往里走去。那步子朝前走去，路过布鲁斯的时候只是轻微的顿了顿。
顿在布鲁斯的身边，连同那句浅淡无比放入风一吹就会散掉的话。
杰森说：“再见了，蝙蝠侠。”
而在暗淡的夜里，布鲁斯站在那里，面罩重新被扣在他的脸上，他同这黑夜一起寂然。
他看着屋内欢呼雀跃的人们，看着杰森宣布和托尼在一起的喜讯，看着他们牵着的手。
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最后甚至忘了自己看着的到底是谁。
直到最后，他才挪动着僵硬干哑的嗓音开口。
布鲁斯说：“再见了，我的罗宾。”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打算五一就更的，但是这几天大病了一场才刚刚养好一点，假也没了……落泪……
现在脑袋都还是晕晕乎乎的还有点耳鸣。倒霉……感谢在2022-04-30 23：50：08-2022-05-02 20：3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日后谈：有关后来的那些事。
罗恩还在喝酒，酒吧的灯光闪烁着有些亮眼，嘈杂的气氛在暗色的室内搅得人心都不曾宁静。
然而他靠坐在吧台的高板凳上，慢悠悠的晃荡着手里的酒杯，压低的眼却没有染上酒吧中的嘈杂。
“还在想刚刚看见的报道？”他的朋友凑了过来，拍着罗恩的肩膀，笑着问他。
罗恩瞥了眼，这才点了点头。
“我原本以为哥谭大多数的人喜欢的都是蝙蝠侠，虽然他们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你知道的，哥谭的人总是这样。”
朋友喝着酒，轻轻叹气，“但我确实没想到，他们对那位红头罩感情也不少。不过真是可惜，人家走了。”
红头罩加入复仇者联盟并不只是书面上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为他举办了盛大的入会欢迎发布会，几乎是全世界在这一刻都知道了红头罩已经是复仇者联盟的人。
而同样的，在哥谭这座城市之中，已经很久没有过红头罩的身影了。
罗恩没急着说话，只是垂着眼，抬起的杯子和朋友撞了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来。
“哥谭留不住他。”罗恩说，他的目光转过去看向遥远的地方，却没有落到实处去，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哥谭也没什么值得他留下的。”
死而复生，当初死在阿卡姆的人都活了过来，不过不同的是大家都忘记了自己死过一次的记忆，但是罗恩是少数几个仍旧记得那些事情的人。
他复生而来，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听着那些人说着过往的故事，看着红罗宾来到他的面前说着那些他所憎恨红头罩背后的真相，到最后他却只是站在原地，一片茫然。
后悔也谈不上，痛苦也谈不上，留给他的的确只剩下了茫然。
罗恩以为死亡能够赎罪，能够抵消一切，可是活过来之后所有人却都告诉他什么是真相，又告诉他那些一切的故事都已经过去了。
他所能做的只是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黑夜之中，呜咽着。
可是再痛苦，捡回来的这条命也要继续活下去，日子还是要过的。
他这次也加入了阿卡姆，仍旧是作为保安。不过以往的阿卡姆疯人院他是作为保安去阻拦里面的罪犯，现在的他所作的却是去保护里面那些可爱的老人们。
他似乎是在赎罪。
红头罩沉寂过很长的一段时间，长到罗恩甚至以为他死了。
可是没有，再次从电视上报道上看到那熟悉的红色头罩，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他颤抖着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整个人都在战栗着。
直到最后他才摔落手里的东西，双手上抬着抚摸上自己的脸，触碰到了满脸的泪水。
“哥谭从没有温柔的对待过他。”罗恩说，他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又吐出一口气来，“他走了也是情理之中。”
红头罩宣布加入复仇者联盟，同时活跃在各地的消息在哥谭落下了不少的波澜，除了哥谭的人们，与他们一样气恼的还有哥谭的罪犯们。
他们都认为是红头罩「抛弃」了哥谭。
可是罗恩却很清楚，从来都不是抛弃，是哥谭先放弃了他而已。
在小丑折磨他的时候，那么多的人，却从没人注意到过他，从没人选择过帮助他。
朋友觉得自己似乎拉开了一个很不好的话题，以至于面前罗恩的态度一下子落的很低。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又凑了过去打算思考酝酿些安慰的话说说看。
然而他的话注定说不出来，因为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朋友回头看去，昏暗闪烁着的酒吧内，对面站着的人却仿佛在闪着光。
他面容带着几分桀骜，上挑的眉眼都刻画着张扬的痕迹，额前落垂的发露出一抹白。
这一定是一个在酒吧内会极其抢手的男人。
而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眼底带着笑，颇有礼貌的指了指朋友底下的座位。
他说：“介意让给我吗？我想，这位先生一定有很多的故事想和我说。”
「守秘人」想过自己很多的结局，死在这个世界，或者是活下去继续拯救其他的世界，又或者是成为「守秘人」一直往前，带着另外的调查员继续往下走去。
可是他没想到他的这位调查员所做的却是送给他一个家。
而他却受之有愧。
他跟着杰森回了趟哥谭，看看如今的哥谭。他看着杰森笑着端着酒杯朝着当初那个保安罗恩走去，又看着杰森柔和着目光在不久后走了回来，似乎了却了一件大事。
酒吧太过嘈杂，可是为了杰森，「守秘人」很认真的等了下去。
以至于杰森回来的时候「守秘人」还在努力的拒绝着一位凑过来的先生，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的人缘不错嘛。”杰森吹了声口哨，笑着调侃他。
「守秘人」瞪了他一眼：“我相信比起我来说，你会更受欢迎。”
杰森耸耸肩：“那可不太需要。我有家室了。”
托尼和杰森，这两人仿佛要把之前分开的所有日子都补偿回来一样，甜甜蜜蜜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很让人安心，但是同样的也让周围的人顿顿都吃得饱饱的。
托尼的独占欲在那些事情之后越发的严重，保护欲也是同样的，杰森身上的装备都不知道被他升级了多少套，身上的定位器和监控器都不知道有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