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垂眼,难得没否认也没说他无聊。见状,魏无羡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满面。
这下魏无羡总算觉得他俩的事情可说是拨云见日了,真是普天同庆可喜可贺。这不,他的小竹笛根本来不及做,蓝忘机便给了他这西域和田玉制的笛。而且从手迹和管身内残留着的流转的避尘剑芒看来,大约是蓝忘机亲手刻的。
从上辈子来算,这是蓝忘机第一次送魏无羡东西,他心中喜欢,便在手中把玩许久,仔仔细细地欣赏端详。材料是珍稀的墨黑色和田玉,其中没有一丝杂质。初时触手冰凉,但握久了却能煨暖气血不足的四肢、或调整温度给肝火太旺的身体散热退火。八个声孔精致、笛身流线顺畅,整体工艺朴实优美,让魏无羡怎么看怎么顺眼。
再说到笛上系着的鲜红穗子,让魏无羡吃惊的倒不是明显带着驱邪防身符纹的结绳法,而是上头缀着的一朵雪白的和阗玉祥云、和一颗他颇为熟悉的九瓣莲银铃铛。捏起来一看,上头果然以篆文刻了一个「婴」字,还是江枫眠的手迹。
这也算是他少时的贴身物事了。但自从叛出云梦江氏自立门户以后,魏无羡就把这银铃留在了莲花坞。此时乍见,真是千般滋味点滴在心头。
魏无羡看了半天铃铛,才抬头对蓝忘机问道:「你是……如何得之?」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道:「把你的信送到莲花坞,从江晚吟那得来。」
……从姑苏到云梦的距离并没有想象中近,蓝忘机想必是御剑飞行来回才赶得上每天卯时来看魏无羡。如此说来,蓝忘机这阵子的修为应当有不少提升。魏无羡颇为不可思议,道:「我以为他早熔了或是扔了,竟然留着……但他怎么肯给呢?」不过转念一想,陈情曾经也在江澄那里一收十三年,所以好像也不怎么奇怪?
蓝忘机漠然道:「他说,权当是为了金凌。」
魏无羡听他语气有细微的不对,转过眼瞅着那如玉美人,慢吞吞道:「……知道我跟江澄通信,你不开心啊?」
蓝忘机抽了一下眉尖,迅速道:「并无。」
魏无羡又慢吞吞地拉长声音道:「哦……」
蓝忘机干脆转过眼去不看他了。魏无羡赶紧赔笑地跑到他身前坐着,道:「对不住啊含光君,你知道我对金凌那是……唉,江澄是个不会带孩子的,多糟我就不提了,哪能跟含光君你比啊。瞧你当年就能把阿愿哄得那个叫……哎总之,我真的半句闲话都没跟他讲。信上写的、画的都是些小孩儿的玩具图纸,或是射箭游戏什么的。我还让江澄带金凌去打山鸡,其他什么都没多说了!不信我下次都把信给你看过也行。跟给阿愿的师父的完全一样,一式两份的。」
蓝忘机没讲话。
魏无羡看他这个样子,无声叹气。从上辈子来看,蓝忘机跟江澄不对付早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只是魏无羡到了重生后才发现此一端倪。如今他早有准备,而正是如此。魏无羡才没一开始就坦白他和云梦莲花坞有通信。这个蓝湛什么都好,就有时候太患得患失了,容易心思郁结,真是印证了那句「生平不识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样对修行可真真不利,得想办法把两人的关系赶紧定了。但魏无羡自己都已经告白不下百次了啊,还有什么没定的……哦有了。
说到告白,魏无羡经过仔细一番回想,发觉其实上辈子蓝忘机在他俩踏进观音庙之前,是有对魏无羡说过心意的。就在那家他俩边沐浴边胡闹,最后还折腾出了个乌龙的客栈里头。当时蓝忘机一个人站在厢房走廊上,身长玉立,一手勾着抹额没系上,静静地对魏无羡说了那句話……坦荡而无所顾忌。就只是把魏无羡当成了……命中注定的人,或避无可避的劫。
唉,那俩人必须得是什么关系,才能永远不说「谢谢」和「对不起」呢。
想通此关节,魏无羡心计上来,便老实道歉:「是我不好。,要寄信都是让巡阵门生交给泽芜君托他帮我寄,却没跟你提过……你不高兴也正常。我知道自己这样真不好,对不起啊蓝湛,你理理我,别生气了。」
蓝忘机冷冷地道:「没生气。」
这可不就是在生气吗。曾经做了这么多年道侣,魏无羡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都不能察觉,笑道:「那就好。说起来……这段时间我也是打心底感激含光君的,应该好好谢谢你。你这样处处维护,做什么都惦记我,可我却老惹你不开心……明明知道你心意了还如此,其实很是过意不去的,对不起啊。」
蓝忘机好一会没再开口说话。
一直观察着蓝忘机反应的魏无羡心底倒是清楚得很,那美人现在周身寒气四溢,神色可以说是严厉了。终于蓝忘机轻声道:「……你不必对我说那两个词。」
魏无羡装傻道:「什么?哪两个词?」
蓝忘机瞪他。魏无羡立刻点头道:「唔唔好的!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确认一下,真的永远都不用说吗?」
蓝忘机道:「嗯。」什么感恩或歉疚都无须再说,只要接受他这个人,接受他的心意、他的陪伴就足够。
魏无羡顿时眉飞色舞地笑了起来,接着伸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把蓝忘机的抹额摘了下来。蓝忘机一惊,魏无羡抢先说道:「我不会道歉的。」然后拎起笛子往外走去,回头温柔地道:「蓝湛,来听我吹笛子。」
蓝忘机呆呆地看着他,然后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魏无羡带着蓝忘机轻巧地往竹舍后头、拘灵阵法的更深处走,来到一片竹林的空地上。
魏无羡把笛子在手中转了转,对蓝忘机道:「这真是我受过……最、嗯,是第二好的礼物了。」语毕,轻巧地跃上一粗壮的竹身顶端,周身捆仙锁链叮铃作响,却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他把墨玉笛放到唇边,耳边响起连灵魂碎裂大约都不会忘记的旋律,缠绵而悠扬地奏了起来。
蓝忘机安静地仰头看着那纤长的黑衣影子,心中为了那他悄悄谱下却不曾外传的曲子颤动不已,也不曾料想那人竟然记得他俩在屠戮玄武洞时的种种;更是不知道,原来这首原意是吟咏山水、意境则重逍遥旷达的曲子,能被那人演绎得如此深刻婉转、却又激越昂扬。神魂彷佛能跟着他漂泊却嘹亮的笛声飞越十万名山大川、踏遍三界六道,最后回首而笑,道一句春风十里不如君。
魏无羡一曲奏毕,望向下面专注看着自己的蓝忘机,展臂跃下,像一只下扑狩猎的鹰。
蓝忘机瞳孔一震,双手牢牢一抱就接住魏无羡,聆听对方爽朗无忧的笑声,完全没想到要松手,也不知道最终是谁捕获了谁。须臾,蓝忘机才问道:「那……最好的呢。」这是他首次将心血赠与心悦之人,做得也许是不大好,也难怪魏无羡埋怨。
魏无羡道:「最好的……蓝二哥哥刚才没有听出来吗?」
蓝忘机眨了眨眼,呼吸炙热得魏无羡忍不住钻出他怀抱,掉头走回竹舍后转进小祠堂。蓝忘机果然不负所望跟在后头进来了。魏无羡点了香递给他,道:「蓝二哥哥,那笛子我就当作是你的聘礼了……可我现在一穷二白攒不起嫁妆,只能先拜堂啦,你别嫌弃。」
蓝忘机完全没有质疑魏无羡这形同逼婚的行为,颇为配合地跟着他一同跪在江氏夫妇的牌位前,慎重地拜下三拜,继而上香。
事毕,魏无羡在蓝忘机颊边又低声道:「二哥哥,咱们拜过天地高堂了,现在要夫妻交……配啦。咱只剩半个时辰了,赶紧的。」
蓝忘机霎时耳垂殷红如血。
这闭月羞花的模样把魏无羡看得有些痴了。回过神时,他已经被蓝忘机拥吻着抱回竹舍木榻上。外衣中衣皆被扯开,腰带不知散落到了何处,而蓝忘机正一下一下吻着他眉心、鼻梁、唇瓣而直下锁骨,还不时轻轻咬一口,留下牙齿的印痕似是打下印记。修长的手指则在他的乳尖周围打着旋儿后按着那粒粉色果实揉一阵,再捻掐数下。欣赏着它慢慢肿起膨胀后,蓝忘机低头深深地吸嗟起来。
「唔,啊……二哥哥我们时间宝贵,先别一直弄我这里。」魏无羡仰着脖子、抖着身体道,只觉得蓝忘机吸得他双乳发麻发烫。而他并非没有快感──认真讲起来只要蓝忘机碰他任何地方,魏无羡都能舒服得像是要灵魂出窍。只是今天大约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顺序或位置弄得不好,蓝忘机也是会疼的。
这隔了两世才求得的洞房花烛夜,魏无羡力求每一步都要完美无缺。所以他勉强在上身被蓝忘机亲得布满红点、皮肤泛起情欲的粉红时稍稍清醒了下,也伸手去脱蓝忘机的下衣,找到了那看似苏醒了一半的器官,抚弄片刻后熟练地搓揉起来。
蓝忘机粗喘了口气,琉璃色眼眸死死瞪着魏无羡,彷佛要把这人的影子深深烙印在眼中、一笔一画血淋淋地凿刻在眼底,或是干脆把他生吞活剥。而蓝忘机也因而抬手捉住魏无羡的后颈,凶猛地亲吻上去。像是不满足一般,脱去了自己的上衣,把魏无羡一把拥进怀中,两人俱是火烫的皮肤天衣无缝地紧贴在一处。而舌头悍然撬开了魏无羡的双唇,舔过上颚再拈进敏感湿润的舌下,追得魏无羡本是灵活的舌头左支右绌,最后干脆地俯首称臣,随着对方的节奏模拟交欢而律动起来。吻得两人情潮涌动、难分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