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他现在困得快要站不直了,脑子里更是跟浆糊一样。
于是加斯帕把话头咽回了肚子里:“太复杂了,晚点我再跟你解释。”
克鲁斯没再深究,他理解的点头,随后拍拍加斯帕的后背说道:“赶快回去睡吧,下午就要启程去巴黎了。”
等等,巴黎。
加斯帕把自己已经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去,他拽住克鲁斯的胳膊问:“今天下午就要走了吗?”
“是啊。”克鲁斯说,“行程上有写,13号下午包机去巴黎。”
加斯帕喃喃自语:“13号,对,我记得……今天已经13号了?”
“……天呐你都经历了什么。”见加斯帕这个状态,克鲁斯叹了口气,他放弃了伦敦街头晨跑的计划,半搂半抱的带着加斯帕往酒店走,“我送你回去,你这样会在电梯里睡着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等等等等,我还不能……今天下去我不跟着你们去巴黎了。”加斯帕借着克鲁斯的力气往前走,边走边说:“我不能走,我走了诺兰不仅电影拍不出来生活都快要不能自理了……”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得睡觉了。”克鲁斯一边揽着他的腰另一边拽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努力不让加斯帕瘫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把他带到了他的房间外,“嗨加斯,你的房卡在哪儿?”
迷迷糊糊的加斯帕指了指自己的侧兜,然后彻底把眼睛闭上了,克鲁斯目测自己很难在保持现在姿势的情况下拿到,于是他准备将加斯帕先靠在墙上,拿到房卡开门后再把他带进去。
正在这时,一个男声传来——
“我来帮忙吧。”
说着加斯帕被一个人接了过去,克鲁斯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加斯帕在第一天交谈的红发青年。
“谢谢,”克鲁斯道谢,然后问道:“你是他朋友对吗,你在这里工作?”
红发青年点点头,“我是这里的楼层巡视,负责上午的值班,这不是刚开始就碰见你们了。”他看了眼被他拖住的加斯帕问:“他这是去哪儿玩了?”
克鲁斯:“听他刚才说是在一个朋友家过的夜,其他的……他说比较复杂。”
说完他从加斯帕的兜里取出房卡打开门,等红发青年将加斯帕安顿好睡下了,这次放心的和对方一起离去。
在克鲁斯没看到的地方,刚刚跟他一起离开的红发青年又折了回去,接着他用不知什么时候顺出来的房卡刷开了加斯帕的房门,然后闪身进去。
房门轻轻的关上了,走廊里静悄悄的,没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
这一觉加斯帕睡得昏天黑地,其实他从进电梯开始就没什么印象了,或许是这机器缓缓上升的感觉对他来说太过催眠,他就像喝醉酒短片了一样,只记得自己在门口撞见了汤姆-克鲁斯,以及对方跟自己说下午要去巴黎的事。
巴黎……
他记得不按行程来的话,好像是有违约金的。
但当加斯帕睡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宣传组已经到达了机场,飞机已经停止了登记,还有15分钟起飞。
加斯帕:“……”
他是被遗忘了还是怎么的,这种情况违约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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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名导,嗯,不拘小节
第35章 咬文嚼字
【“你猜这屋子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身穿西装看上去很是体面的年轻人问道, 问题是抛给他身边的同伴的。
“我不知道。”同伴耸了耸肩。他是一个和那年轻人完全相反的人,头发油腻胡子拉碴,看上去就像天桥底下游手好闲的流浪者。
年轻人自信的回答道:“从床垫你就能看出,年轻人才用这种床垫, 肯定不是中年人(near 40)”】
“CUT!停下, 抱歉, 这不对。”诺兰直接叫停了面前两人的表演,他走向那个体面的年轻人、也就是加斯帕说道:“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为什么还是不能抓住要领呢加斯?你知道我这电影当初拍摄为了省钱几乎都是一条过,现在条件虽然改善了,但也不能这样浪费胶片。”
说完诺兰清了清嗓子, 他已经给足了加斯帕面子,如果不是刚刚猛然想起加斯帕不止是他的演员还是这电影的投资方他怕是会骂得更狠。
“一定要记住,是forty,不是forty!谢谢。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下来要用英国发音来拍摄, 就要做到最好!你现在是个英国人加斯,改掉你俏皮可爱的美音!谢-谢!”诺兰回到了摄影机后面,顺便提了一句对阿弗莱克的赞赏, “请原谅——你刚才那段你演的很不错,继续保持——我们再来一次!”
或许平时相处的时候不容易发现他作为英国人的小习惯, 但在拍摄过程中,尤其是演员们做了什么不和他心意的事时,就能很明显的听出来, 克里斯托弗-诺兰几乎会在每一句的开头或结尾加上“抱歉”、“请原谅”、“谢谢”或者“无意冒犯”。
当然了,英国人的“无意冒犯”意思是“我无意冒犯, 但接下来我要开始冒犯你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还挺可爱的。
不过对加斯帕来说他可一点可爱也感觉不到, 因为未来的大导演跟没有给他申辩的机会,将两人赶到门口,再次喊出了“Action”并启动了摄影机。
于是……
加斯帕又说出了第四遍让诺兰不满意的‘forty’,这次它不是美音了,更像是战败后被德国占领的英国人的发音。
诺兰几乎是抓狂的大喊:“天呐!加斯帕!”
抓狂的不止诺兰一个还有算上加斯帕,一条内容重拍四遍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但因为一个forty就重拍了四遍……这样的事在加斯帕有限的演艺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即使是被称为片场暴君的卡梅隆都没有因为一个单词让他重拍过。
“你是不是在针对我,克里斯托弗。”自然的加斯帕想到了这样的解释,他走出了镜头的安全框看向导演,“我是做了什么吗?”
诺兰:“我很抱歉,但你是怎么得出我针对你这个结论的?”
“不明显吗?”加斯帕感觉不可思议,他看看诺兰,又看看阿弗莱克,最后看向诺兰,“那一整段台词哪怕你说我语气不对神态有问题或是,或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竟然说我forty的发音有问题?”
诺兰也是和加斯帕同样不可思议的表情,“无意冒犯,但——你的发音就是有问题,我作为导演不能指出来了吗?”他说道,“如果你一开始就对用英国发音拍摄而存疑,那我们就用美音来拍,我记得我三天前和你商量过,不是吗?抱歉,阿弗莱克先生你说呢。”
“Oh,yeah,对,本你来说,”加斯帕走向了本,“你说,我forty的发音不标准到需要重拍那么多遍了吗?”
本连连摆手,“你们继续,在两人之间,别把我牵扯进去。”
诺兰放过了阿弗莱克:“抱歉,我以为你至少应该有一些做演员的职业道德加斯帕,如果换成其他的导演让你重拍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大吼大叫吗?”
“我没有大吼大叫,”加斯帕抬高了声音,“是你在利用导演的职位针对我。”
“以上帝的名义——”他对加斯帕说,“你既然选择了是演员而不只是投资人那么你就要听导演的,也就是听我的。”
“但那不是要你胡乱指挥的,”加斯帕稍稍有些喘息,他快步走去厨房接了一杯水,然后拿着杯子回来边喝水边和诺兰继续争吵,“就像一场音乐会拥有近乎完美的小提琴手和萨克斯手,而指挥家却总把他们往错误的方向引导,那么音乐会怎么可能会好?”
“近乎完美?oh please,give me a break……”诺兰深呼吸,终于从摄影机后面走了出来,“他们没有说错,果然是自大的美国人,当然不是说你,阿弗莱克先生。”
加斯帕突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好像曾经在家面对无理取闹的亚当,他快要忍不住把手里的半杯水浇到导演头上,当然他忍住了。
“你想来点水吗?”加斯帕向诺兰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杯子,他总是选择这样结束吵架,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退让。
诺兰自然的走了过去,接过加斯帕的水杯一饮而尽,“谢谢。”他说道,“但是仍然——你要改掉那个forty。”
“Of course。”加斯帕切换成了从霍奇那儿学来的贵族式拖长了句尾的英音,他从诺兰手里夺过了空杯子,“5分钟,给我5分钟,之后我们在回来重拍那见鬼的fo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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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加斯帕还是坚持着重拍了很多遍,终于在第十三遍的时候得到了诺兰的认可,天知道他在听到诺兰的“CUT,下一条。”后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拿下了这一条,后面的拍摄变得异常顺利,也不知道是诺兰稍稍放宽了要求还是加斯帕终于达到了,加斯帕相信是后者。虽然他只和诺兰认识了几天,但他知道,诺兰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