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档案】
金绿色的异能光辉从两人额间相触碰的地方亮起,充斥着整间房屋。
‘嘶’
盲人的感官本就比常人敏
感,条野采菊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要被冻掉了,但看着眉眼舒缓了些的秋山竹晚,他听着少年略带心虚和担忧,小心翼翼的心声,勾了勾唇。
“就这么,我还当是什么痛苦,让你难受成这样。”
被大棉被包裹的秋山竹晚眨了眨眼,鎏金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服气:“你骗人。”
他明明很难受。
才五分之一就受不了了,还大言不惭想要帮他分担痛苦,哼。
处于极寒之中的少年好像把控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看着眼前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底带上一丝怜悯,视线落在他沾了水,近乎透明的衬衫上,大方的掀开被子:“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把被子分你一半。”
条野采菊一怔。
这样的秋山竹晚。
和那个醉醺醺的少年,似乎身影重合了。
没有了清醒时那份违和的讨好和迎合,端着的那份尊敬,只是单纯的,因为某样纯粹的事物,而鲜活真实。
“不进来吗?”等了好几秒也没能等到回复的秋山竹晚有些不满,他嘟嘟囔囔的把被子重新裹好:“热气都要散了。”
“竹君。”条野采菊突然开口,他刚才突然想到个很重要的问题,认真发问:“我是谁?”
秋山竹晚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怎么知道。”
......
空气沉默了几秒,秋山竹晚好像发觉了不妥,补救道:“路人先生?”
还临时起了个称呼是吧。
条野采菊简直被气笑了:“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就邀请我......邀请我和你盖一床被子?”
“那有什么啊。”秋山竹晚歪歪头,从被子里挣扎出两条白皙的胳膊,掰着手指头数:“你帮了我,你长得好看,还关心我。”
关心的心声,他是不会听错的。
肩膀和整条胳膊都在外,秋山竹晚觉得冷,放弃了掰手指,把被子重新裹回去,面上露出一抹笑,继续补充:“还有,我不讨厌你。”
这才是最重要的。
秋山竹晚一向随心,是个不折不扣的行乐当下主义者。
喜欢的宝石,即便知道到手过段时间就不喜欢了,也要想尽办法得到手,只因为初见时惊鸿一瞥的心动。
那么以此类推,对关心他,分担了他的痛苦,而且有好感的路人先生好一点,这很合理,又不是要一直对他好。
条野采菊更头疼了:“是不是遇到长得好看的人,你都这个态度?”
秋山竹晚摇摇头:“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秋山竹晚认真解释道:“就好像‘未来之星’和‘诺塔拉’,我都很想要,但是想要的程度是不一样的,知道‘未来之星’位于冰岛后,我就不在打它的主意了,因为太远太麻烦,但‘诺塔拉’不一样,它就算在北极,我也要亲自去得到它。”
所以啊,不是所有的路人先生都能在他这里达到他对‘诺塔拉’的好感。
虽然没听懂秋山竹晚的类比,但听到了熟悉的名词,条野采菊一挑眉:“你在找‘诺塔拉’?”
‘诺塔拉’,前不久经过条野采菊之手从港口黑手党手上高价收购的双子红宝石之一,有趣的是,那场交易,秋山竹晚负责放风。
“另一颗‘诺塔拉’,不会在你手里吧。”想起夏川仓也废了大功夫也没找到另一颗红宝石的下落,条野采菊嗓音放低。
双子石‘诺塔拉’,两颗宝石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纹路和质地,产地却在澳大利亚和中国新疆这相距几乎半个地球的两个地方。
各自在不同买家手中辗转,一个到了斯里兰卡,另一个到了拉斯维加斯,却恰好被一对即
将要订婚的商业联姻的双方买下,而后,又因为金融危机,被主人卖掉,双子石被迫分开。
不同的产地,相同质地,不同的拍卖场,一对即将订婚的夫妻。
‘诺塔拉’身上的巧合,正是这对红宝石传奇的地方。
也正因如此,品相在红宝石中不算极佳的‘诺塔拉’,才能卖出高价,因为他的收购者们都在赌,赌凑齐两颗后,以双子石重逢的噱头,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巨额利润和口碑。
“对啊。”秋山竹晚没什么防备心的点了点头:“我拖了好多关系,费了好大力气,结果什么情报都没得到。”
他有些泄气:“‘诺塔拉’都快成为我的执念了,在此之前我还没搞过那么难搞的宝石......要是谁有它的情报,叫我付出什么都行啊。”
条野采菊若有所思。
第38章
装横简便的旅店房间, 裹的像个大白蚕蛹的少年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盛世美颜,因为是侧躺, 处于上位的玫红的发尾和流苏耳坠都垂下来, 搭在少年白皙侧脸,是一组诱人的反差色,对面闭着眼, 没了平日唇角勾起的假儒雅,整个人散发着岁月静好的安宁。
秋山竹晚伸出手, 掐了自己一下。
他是疯了,还是在做梦。
要不然为什么条野采菊会睡在他旁边。
而且。
秋山竹晚偷瞄了一眼对方盖在薄毯下的锁骨, 咽了口唾沫。
没穿上衣。
可惜西装三件套的高腰长裤没脱, 要不然只盖到大腿根的薄毯......
妈的他在想什么。
秋山竹晚一边唾弃着自己, 一边从裹的有点太紧的被子里挣扎着坐起来。
等等, 他,为什么也没穿?
秋山竹晚察觉到自己被子下仅剩一条浴裤的装束,陷入了沉默。
.......对了,他想起来了。
秋山竹晚抱住脑壳。
他为什么要想起来。
让他多胡思乱想一会不行吗。
“醒了吗,竹君。”
条野采菊突然开口,单手支撑着坐起来,把秋山竹晚吓了一跳。
他转头看了眼睡着和醒着毫无区别的上司, 默默嗯了一声, 把心跳调成他该有的样子。
秋山竹晚轻咳一声,用正常男性被上司搭救后两人精疲力尽就近睡了一下午的毫无旖旎的坦荡语气感谢道:“谢谢您救了我。”
条野采菊皱起眉。
虽然他没说话, 但秋山竹晚莫名从他脸上读出一种失望的情愫。
是觉得一句感谢不够隆重吗?
但两个人光着身子裹着被子在床上郑重其事的表达感谢,是不是不太对。
想着, 秋山竹晚又开口:“我以后一定会.......”
“竹君。”
宣誓忠诚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条野采菊打断。
皮肤洁白如玉的少年表情略复杂:“你只想说这个吗?”
秋山竹晚眨了眨眼, 把话继续说下去:“为您抛头颅洒热血万死不辞.......”
“不是这样。”条野采菊不耐烦的打断,满脸的‘就这?’。
秋山竹晚一懵,他下意识猜测:“是要我现在用行动来表达决心吗?比如自断一指?”
条野采菊:......
他咬着牙抓住了秋山竹晚的下颌,强迫着拉进了自己和少年的距离,然后在对方刺耳的迷茫心声在他心底达到忍耐极限的时候开口:“你觉得,区区忠诚就能让我满意吗?竹君。”
本就是顺理成章的属于他的东西。
这时候再不懂,秋山竹晚就白费了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了。
他一边用【伪装档案】克制住心跳,一边继续迷茫的‘啊’了一声。
“那您要怎么样?”
怎么会这样......
在覆灭稻川会前,将这颗宝石弄到手,本该是他最初计划中最好的结果。
但真的达成了,秋山竹晚心底又莫名升起一抹烦躁。
不知是从何开始,他就不再想和条野采菊更进一步了,初次见面时心想的占有后抛弃的法子也早烟消云散。
忠心耿耿的部下和上司的关系,他本打算一直维持到稻川会覆灭。
然后藏起来,直至那对白皙的,罪行累累的手扣上镣铐,被带走,也不会现身。
无论是死刑还是无期再或者是重刑,日后回想,就当稻川会的竹
君是个死在围剿中的炮灰,这样不好吗。
听秋山竹晚是真的没有往任何暧昧的方向思考,条野采菊心头涌起无名火,那句:‘那您想怎么样’的问句,又让他冷静下来。
条野采菊松开秋山竹晚,唇角重新勾起,他询问:“竹君,要和我交往吗?”
“传说中Mafia同性之间在一起抒发欲望的社交邀请吗。”秋山竹晚歪了歪头,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常,只是心底有些惊愕,完全没有任何喜悦、羞怯,是就像被触碰了致命点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如果条野大人想要,可以哦。”
他在说什么啊!
这时候不应该欣然答应吗!
但是.....真的要更进一步吗?
就像是不能为街边的流浪狗取名的惦念,模糊不清的情愫比甜情蜜意的虚情更不伤人。
条野采菊莫名有了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火气从心底涌起,他冷笑一声,粗暴的抓住秋山竹晚的头发,贴近,咬在了少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