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摸着下巴,看完全没有避讳他意思的秋山竹晚,开始思这位朋友让他看到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七十亿吗。”秋山竹晚继续敲键盘,把地图掉到其他国家去,大脑飞速运转:“有点心动,但对象是敦,我资助他可不是为了养大卖的。”
但凡买家不是‘组合’,他就卖了。
可惜他和‘组合’某个成员有点私人恩怨。
或者说,他和‘组合’首领不太对付,起因是某块拍卖会上展出的宝石,本来秋山竹晚十拿九稳了,结果因为组合首领的女儿看上了他,那块价值五百万美元的宝石,硬生生被抬价到了一千五百万。
要不是秋山竹晚听得到隔壁贵宾包间的心跳,他就要以为是不是这拍卖行找人恶意抬价,为了挣钱了。
气得他离开拍卖场后,黑了组合首领女儿出国留学的机场的内部程序,导致航班延误,让他们焦头烂额,不得不花大价钱买通了政府,才从禁飞区直飞目的地,不至于迟到。
太宰治一眼看出秋山竹晚对敦的温情另有原因,但他没兴趣深究,因为只要秋山竹晚对中岛敦不感兴趣就够了。
“对了,秋山,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两个月后你要雇佣侦探社全员的事,社长不同意。”
“不同意吗?”秋山竹晚有些失望:“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取消了组合的外交官签证,看来要帮他们再拍一次身份证件了。”
“但是乱步先生说服了社长。”太宰治改口:“社长同意了。”
他眸中是难得的惊愕。
异能特务科都搞不定的外交官签证,秋山竹晚只几天就搞掉了?
这家伙……手伸的是有多长。
不过也算好消息,没有了外交官签证,当地执法机关就能合法拘留组合的成员,他们不能和以前一样乱来了。
第101章
在秋山竹晚做总指挥, 多国联合派出代表成立行动组的带领下,黑衣组织的剿灭工作顺利进行。
在一周内,爱尔兰, 科恩, 基安蒂等人分别在日本各处被抓捕,朗姆挟持人质妄图逃跑,被当场击毙,贝尔摩德自首, 琴酒和伏特加在开车逃亡的路上,撞破大桥护栏,连人带车一起消失在茫茫大河中。
总部首领死亡,多名重要成员被捕,各大分部群龙无首, 也都陆续被警察机关抓获,一时间, 与组织有关的大鱼小虾们, 人人自危。
“竹晚, 你是不是快要归队了?”
横滨某处小洋房, 福地樱痴盘腿坐在天台地上,狠狠咬了一口手上拿的整只炸鸡,连骨头一起嚼碎。
有人在地上铺了张四五米长宽的锡纸, 炸物、烤串、卤货什么的堆了一地,还有十几瓶冰啤酒, 甚至一瓶伏特加,那些食物出锅时间不长, 路过的风都带了香气走。
秋山竹晚却感觉有点反胃。
他侧开视线, 回答道:“还有段时间才结尾, 再说,我回去做什么?”
大仓烨子已经帮他变回了原貌,比装给黑衣组织看的十五六的圆润幼态不同,二十三岁的秋山竹晚身上有股远离尘世的干净和温润,五官褪去青涩,保留了少年元气,眉目间噙着笑意,唇角上扬,堆起两小块奶腮,并不刻意,不会叫人觉得做作生厌,是很舒服的笑。
“黑衣组织都没了,你还待在外面干什么。”福地樱痴吃的满嘴流油:“再说,政府内部那些和组织有牵连的老头子,还是你动手方便。”
“……我还没回去,工作就被安排好了?”秋山竹晚嘴角抽了抽,盯着角落的花盆看:“这么大的国家,没一个需要我的组织吗?”
“那些太低级了,让你去浪费资源,合适的都有人了,再派人去也浪费资源。”
“港口黑手党?”秋山竹晚不死心。
“有立原在呢。”福地樱痴把鸡头塞到嘴里,嘎嘣嘎嘣:“再说,异能特务科要的是监察港口黑手党动向,不是毁灭,横滨还需要他们。”
“费佳看港口黑手党是不是顺眼?组合不就是他引进来的嘛。”
他们天人五衰是不是要发扬互帮互助的友好精神?
福地樱痴动作一顿,表情有些奇怪:“那是他的任务,你愿意帮忙也行,但是魔人大概率不会同意,你现在是那个组织的预备干部吧,竹晚。”
秋山竹晚点点头:“就算费佳不同意,我好不容易混进港口黑手党,也不能舍弃了这个预备干部的身份吧。”
“那你就延迟归队吧。”福地樱痴看学生央求的目光,把立刻归队换了个说法,随后,表情变得挪揄:“你五年没见条野了,不想他?”
秋山竹晚面上划过一丝孩童赌气似的气恼:“不想。”
“如果我站在秋山君的立场上,会选择杀了那位条野君呢。”
一个大提琴似的优雅声音从天台门口响起,秋山竹晚偏头看过去,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欢快的挥了挥手。
“费佳,为什么这么说?”
费奥多尔优雅的打了个招呼,随后将披风撩开,在锡纸边上的藤椅上款款而坐,和粗鲁的福地樱痴完全不相同。
“因为他于您而言,是个麻烦。”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不应当有任何能影响理智的东西存在,无法控制自身感情,是极危险的事情。
秋山竹晚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费奥多尔的话,视线扫过,他动作一顿,因为秋山竹晚发现,整个天台就一个椅子。
他发出灵魂质问:“我坐哪?”
福地樱痴豪爽的拍了拍锡纸边留出的一大块空地:“坐,竹晚。”
秋山竹晚看着正对着那块地方,含着苹果,烤的焦香酥脆的烤乳猪,后退了几步。
事实证明,他的行为是对的,因为就在秋山竹晚远离烤乳猪两三米后,那烤乳猪突然剧烈上下攒动了下,然后像爆炸一样被顶开,它嘴里含着的苹果刚好滚到秋山竹晚脚边一两厘米的地方停下。
费奥多尔微笑着看了一眼这边。
一个编着小辫子的白毛脑袋从锡纸地上露了出来,一只眼睛被扑克牌遮住,露出另一只狭长银瞳,在太阳下发着浅金的光,一眼便能看出,是小丑的装扮。
“选错降落地方了吗。”
那小丑伸出手挠挠头,随后双手撑住地面,把自己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和个性的发型脸饰不同,他穿了灰色西装,很正统的打扮,是政府内部人员通用的装束。
他被福地樱痴塞给斗南司法次官当秘书了。
秋山竹晚用脚尖轻轻踢开那个沾满了酱汁的红艳苹果,让它滚到天台的边角去。
福地樱痴吃完了炸鸡,看了眼沾了灰的烤乳猪,十分可惜,又从锡纸上拿了串烤虾,皮也不剥,直接往嘴里塞了。
“老大,秋山,还有我亲爱的挚友陀思,好久不见,叫我来做什么?”
“偶尔也要组织一次内部聚餐嘛。”福地樱痴回答,顺带指了指铺了一地的锡纸,还有上面摆放的琳琅满目的美食:“联络感情。”
秋山竹晚和费奥多尔都不可置否,一个微笑着,什么也不说,一个用异能探查方圆百里哪有凳子,他才不想席地而坐。
果戈里信了,小鸟一样欢呼着奔向了美食,随后一屁股坐到一堆炸串中间,那些没有包装的食物被挤到四周,他的灰色西装也沾满了酱汁。
刚想吃点炸串的福地樱痴脑门上冒出一个井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直接顺手拾起一块炸鸡上掉落的炸酥脆的面衣,扔了过去。
“给老夫适可而止,果戈里。”
秋山竹晚也找到了椅子,在天台背后,他路过被一小块面包糠砸的头破血流,捂着脑壳郁郁寡欢的果戈里,拉了个椅子来。
“那个集会……是这里,对吗。”
一个有些懦弱的声音响起,小心翼翼的,好像没有安全感的孩童,很清脆,又带了些空洞。
秋山竹晚单手托着椅子,在瓷砖的天台上发出吱咔吱嘎的拖拽声,听见动静,他转过头。
天人五衰从未露面的神秘成员,终于出现了?
那是个用羞涩的小女生的手势,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局促不安的青年,他的头发很奇特,半粉半白,披散着到腰间。
怎么说……
秋山竹晚看了眼笑而不语的费奥多尔,怒不可遏的福地樱痴,很快反应过来,没事人一样顶着一头的血去烦费奥多尔的果戈里,觉得这青年像是误入恶人会的小白兔。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被费奥多尔招呼过去,被称为‘西格玛’的青年,身上太干净了,尤其是眼睛,纯澈的像是溪间流水,亦或者……出生不久的婴儿。
对,这个西格玛身上,散发着一股与这个肮脏尘世格格不入的未被污染的干净气息,这绝不是一个成年人。
一个披着成年人皮的小孩子?
秋山竹晚对上费奥多尔深渊一般的紫瞳,回了个笑容,然后继续拖拽自己的椅子,那椅子是很华丽的皮质椅,很沉,后靠背也高,没有着力点,他拽的很费力。
“太难听了!”骚扰费奥多尔的果戈里率先受不了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到秋山竹晚身边,一手把椅子抢了过来:“就和白鸽挠笼子的声音一样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