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名著]在聊斋同人文里当国师 [强推] (三花狸奴)
几人一路用棍子赶着蒿草,沾了一满袍的夜露总算是来到了那座山神庙前。
庙子不大,看样子已经荒废了许久了。
庙门斜着、歪着倒在一侧,庙外面是残垣断瓦,院落里满地荒草与碎石。
夜很静,静得在这夏日间连虫鸣都不闻一声。
进到小庙后,阮陶四下打量着这布满了灰尘、蜘蛛网的内室。
进到庙内,入目是一张破旧的木供桌上摆着一个看不出模样的神像,两旁的烛台上各点了一支红蜡烛,摇摇晃晃的火光照着四周斑驳狰狞的壁画,给黑夜平添了一抹阴寒。
头顶是斑驳的瓦砾,能见到梁上还挂着一条破烂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绫子,不知道哪位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在这里自挂东南枝了。
“这里应当荒废了很久了,周围村民也不像是会过来祭拜的样子。如此一来,这对蜡烛是谁点的?”杜子美不解道。
“还能是谁点的?人家要成亲了,不得洞房花烛?”阮陶有些揶揄的笑道。
他便说好端端的,那厉鬼掳了长公子来作甚?原是来做新郎的?
不曾想,大秦的长公子也会沦落到与孤魂野鬼比翼双飞的一日,不知待他醒过来,或者朝中众人得知此事后会是怎样的神色?
不得不说,这鬼娘子的眼光真好!
七夕之夜那么多俊俏的小郎君,她随手一薅就薅到了身份最高的一个!
阮陶问身边的杜子美道:“东西齐了吗?”
“齐了!”杜子美点头道。
他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阮陶,这是这些天他按照阮陶所说准备下来的东西。
为避赵公公的耳目,他还不惜搭上了自己的名节,也多亏了秦香阁中的许玉姑娘帮他瞒了这么些天。
这些荒唐事传回京中让他爷爷知道了,还不知要如何罚他呢!
思及此处,杜子美心中咽下一把辛酸泪。
王莽好奇的看着阮陶手中的包袱,只见阮陶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又一个的纸人放在地上。
纸人有单纯的用纸剪的、有用竹条扎好,纸糊上去的,纸人们的动作也各不相同,有的躺着、有的站着。
雪白的纸人在布满灰尘的地上整整齐齐的放了一排,看上去瘆得慌。
只见阮陶燃起掌中的狐火,捻了一粒用朱砂画满了符咒的蜜蜡珠子扔进了掌心的狐火中,而后对着面前的纸人一吹!
点点碎碎的流光从火焰中吹向了面前的纸人,一时间面前的纸人都像是活了似的。
一个个弯腰伸腿地上站在起来,发出稚童般嘻嘻哈哈的笑声朝着庙外跑去。
见状,王莽与杜子美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难不成,你还真是观音转世?”王莽惊叹道。
阮陶轻笑了一声没答话,说起来这俩人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同龄人。
随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纸人说道:“行了!咱们现在就先在此处隐藏身形,等迎亲的队伍来。”
“你确定他们会来吗?”王莽抱着阮陶的胳膊,问道,“万一咱们推测错了,他们没来,反而将长公子不知带到哪个坟地里生吞活剐了,那该如何是好?”
“本来只有八分肯定,但是见到这对红烛后便确定了。”阮陶说道。
“这对红烛有什么异样吗?”杜子美不解。
“你细细闻一闻。”阮陶说道。
杜子美凑进了些,闻到鼻尖有一股腥甜的香味儿,带着说不出来的腐败的味道。
他轻轻蹙了蹙眉:“这是?”
阮陶回答:“尸蜡。”
闻言,杜子美一哆嗦,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离那蜡烛远远的。
阮陶恶作剧般的勾起了嘴角,对身后的王莽道:“你猜猜它为什么是红色的?”
杜子美拽紧了阮陶的胳膊:“亲爹!你别吓我了!”
阮陶笑了两声,随后严肃道:“一会儿等迎亲的队伍来了,咱们就上前抢亲,抢了新郎官咱们就跑!”
阮陶警告道:“那厉鬼几百年的道行,身边又有众多小鬼、白僵,我可惹不起。否则当真这辈子没沾过姑娘就得折在这里!”
“这……怎么抢?”杜子美有些懵,“咱们抱着长公子就跑?长公子虽说清俊,但身长八尺一寸有余,就凭咱们仨能扛着长公子成功身退?”
“当然不是强抢。”
说着,阮陶从袖中掏出了最后一个纸人,那纸人与其他纸人都不相同——袍子、冠冕、腰间环佩一处不少。
袍子、头冠都用朱砂涂得红彤彤的,白森森的脸上也用朱砂点了好了五官。
阮陶扎得很细致,虽说手艺与那些高超的纸扎匠比不得,但是好歹看得出来是个新郎官的模样。
“到时候,咱们就用这个去换长公子。”阮陶道。
杜子美有些惊喜的看着面前的纸人:“这是你扎的?看起来不比你让我找的那些师父的手艺差呀!”
“吃咱们这口饭的人,这种手艺多多少少都得会一点儿。”说着,阮陶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张符纸。
他伸出指尖,一张滴了一簇幽绿色的狐火再中间包成了三角状分别递给了面前的两个人。
“到时候将长公子偷回来后,就将这张符纸吞下,咱们就赶紧离开这儿。”阮陶说道。
王莽蹙着眉,看着手中这包了一簇火焰,但是却不烫手,也没烧坏的三角符纸包:“吃下去,她便察觉不到我们了?”
“此乃我借胡嫦前辈之力勾出才的化形符,因胡嫦乃狐身,所以我们吞下后便可化作狐的模样。”阮陶解释道,“到时候这鬼娘子只会当我们是山中的走兽,应当不会为难我们,我们赶紧跑就对了!”
“狐?!”王莽与杜子美同时诧异道。
阮陶点了点头:“这是我这几日琢磨出来的,我亲自试过,只能管一个时辰。所以咱们一个时辰之内必须从此处逃进东平门。”
这几日?原来这几日这人蹲在抬手衙门的大牢内一直没有闲着。
画符写篆、扎纸人,与杜子美两人做了这么多事!
王莽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随后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向上勾了勾。
罢了!
他放弃了用科学去解释其中的原理,今夜允许他背弃他唯物主义的世界观。
这时,只听外头隐隐约约能够听到远处的唢呐声了。
阮陶连忙道:“赶紧!躲起来!”
**
赵府溪台阁。
此处原是赵府后院用来听雪赏雨之地,从来都是一处悠然的所在,然而今夜此处的氛围却格外沉重了些。
阁内依旧是罗绮轻飘、玉烟袅袅,满座宾客手边也尽是香茗、瓜果,然则脸上的神色各异,眼中各自有各自的算计。
赵高坐在主位右侧边,孔明与李太白对着他坐,坐在主位的左侧边。
坐在赵高身边的乃是一群身着青色长袍、头戴玉莲冠、手持拂尘之人,这是卓灵阁的打扮,在这其中却有一头戴青纱帷幔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武太守则是端着茶坐在李太白身侧,可谓是泾渭分明。
“阮、嵇二位先生怎么不见?”赵高提高音量,嗓音略微有些尖。
“这……”
赵高身边的小太监,刚附在赵高耳边想说句什么,就听门外有人高声道:
“劳烦赵公公惦记,我们这不就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两名长身玉立的男子跨进门来,二人均是散着头发、敞着袍子,一副风流之态。
阮籍与嵇康一并入座,武太守端起茶盏朝两人致意:“阮步兵、嵇中散。”
阮籍与嵇康冲着武太守点了点头。
赵高装模作样的清咳了一声:“王相何在?”
他身边的小太监连忙说道:“回干爹,王相院里的小侍说,王相方才拿着一盒东西去找杜先生。只是小的又去了杜先生的院子,杜先生院里的小侍说,杜先生方才还在院中厢房内沐浴,转头瞧见王相进去了,二人还在说话,不知怎地了两人就一块儿不见了。”
闻言,赵高做出一副大惊的模样:“难不成王相与杜先生也与那妖人有所牵连?!”
“妖人?”李太白也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何来的妖人?怎么卓灵阁手续一直没办下来,原是不顾长公子的安危,去查什么莫须有的妖人去了?”
“李大人慎言!”赵高忙道,“李大人空口白牙,如何能污蔑卓灵阁的众位仙家!”
“赵高公公不关心长公子的行踪,如何空口白牙变出了一个妖人来?”李白呛道。
“哼!”赵高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阮季珍凭空消失在了太守衙门的大牢中,秦狱守备森严,若非以妖术越狱他如何能够凭空消失?!”
“那妖人口口声声道长公子的失踪与起无关,如今为何畏罪先逃?!”
说着,赵高十分激动的拍案而起:“方才我带着卓灵阁的先生们一块儿去到了关押阮季珍处,先生们都道有施妖法的痕迹!千真万确,长公子就是被这妖人所害!”
“赵公公!”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孔明开口了,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平常那般淡然儒雅的笑容,只是温柔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长公子如今下落不明,赵公公如何知道长公子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