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名著]在聊斋同人文里当国师 [强推] (三花狸奴)
“咳!”最终阮陶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轻轻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
赵苏明知道他为着什么,却依旧摆出疑惑的神色。
阮陶低声道:“那什么……我刚刚失血过多,估计伤到脑子了,说得话你别往心里去。”
赵苏依旧是那副风情云淡的模样:“无碍。”
意料之内的回答,阮陶又道:“我没有要咒你的意思哈。”
赵苏笑了笑:“ 伤口可还疼?”
阮陶愣了愣,摸了摸自己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道;“不疼了。”
赵苏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做事吧。”
他话音刚落,堂上的武太守将醒木一拍!
“啪!”
“升堂——!”
“威——!武——!”
“堂下何人?!”武太守严肃道。
阮陶有些条件反射的开口道:“禀大人,阮陶。”
见状,一旁的子贡冲他打着眼色:“你傻啊!现在不该你说话!”
武太守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看了看他身边的赵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也没太讲究。
这本就不是一次寻常的官司。
为妖打官司,别说大秦,就算上至尧舜这估计也是第一回 !
被告丁夫人身上的鬼怪已被阮陶用一碗符水拔去了了,她的头发被草草绾了上去,此时她正垂着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贺家人、胡嫦与阮陶等人站在另一边,武太守体谅何老太太年纪大了,这样跪着审下来怕是身体吃不消,于是特许她坐着。
期间贺老太太一直哭抽抽搭搭的哭着,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苦命的女儿和孙女。
贺老三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母亲,胡嫦静静的立在一旁,一袭红衣明艳得不可方物。
他盯着贺老太太看了好一会儿,随后试探性的开口道:“小六?”
贺老太太一愣,她在闺中时因排行老六,所以家中长辈都唤她小六。
然,世人打小都是这个被叫过来的,每户有六个孩子的人家都有一个叫小六的孩子。
只是这么多年了,自她出嫁之后从未有人再这般唤过她,尤其是她现如今都已经这把年纪了,众人都老太太、老祖宗的叫。
能叫她小六的人早就死在了数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之中。
在场众人都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胡嫦是在叫贺老太太。
贺老太太盯着面前这个漂亮到极点、风华绝代的年轻人,看了好一会,对方的一袭红衣与年幼记忆中自己爬上院子的花墙,看墙根底下看到了那一抹红逐渐重叠。
倏地!贺老太太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先是朝着胡嫦迈了半步,随后又连退了两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惶恐不安。
“你……”贺老太太红着眼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胡嫦看着面前的老态龙钟的贺老太太,眼里是她幼时撒娇淘气的模样。
许是被关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刚被放出来还能再见到故人,胡嫦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笑意直达眼底:“我原以为也没过多少年,不曾想你居然都这么老了。”
贺老太太一把抓住了身边贺老三的手,一双被眼泪洗得清明的眼睛愣愣的盯着胡嫦,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惊恐。
贺老三有些摸不着头脑,武太守将他们一家唤来的时候便见着这样一位漂亮的年轻人站在这里,虽说他也好奇这位年轻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但又想着阮先生这一行人不都长得跟神仙似的?
再跑出来一个漂亮的友人也不稀奇。
但是直到刚刚他才意识到,这个年轻人与他的嫡母似乎是故交?
贺老三虽说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是依旧对胡嫦道:“小子!说话放尊重些!瞧着你应当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郎君,怎么就这般家教?”
贺老太太连忙掐住身边这个便宜的傻儿子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随后她向阮陶偷去求救的眼神。
而此时的阮陶因刚刚受了伤,脑子本来就不太清醒,又刚刚经历了一件极度社会性死亡的事情,所以有些神在在的,并未注意到贺老太太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满脑子都是如果现在回到马车上,他将如何抽死自己。
“这些年,过得可还好?”胡嫦的语气宛如一位长辈关心晚辈一般。
贺老太太这才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胡四娘娘?”
胡嫦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些。
贺老太太这么喊了一声,倒是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包括独自再内心尴尬的阮陶。
“家里人可都还好吗?”胡嫦问道。
于他而言,当初李家与他签订了契约,他成了李家的家仙,而李家人便是他的家里人。
贺老太太有些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当年……不是您下手……”
胡嫦眼中笑意瞬间消失了:“你说家里怎么了?”
“啪!”
武太守弱弱的拍了拍手中的醒木,待众人的目光移回堂上时,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威严一些,但依旧肉眼可见的怂:“现在是在公堂之上,叙旧的话另找机会说。”
见他惹不起的这群祖宗没有要翻脸的意思,武太守默默松了一口气。
他严肃了不少,拔高声音道:“堂下何人?”
只见胡嫦撩起衣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跪了下去:“在下,钟灵山胡嫦。”
***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静水寺的和尚们在太守衙门被盘问了一个遍,总算是从太守衙门的大牢中放了出来了。
一群僧人双手合十走再人群中十分扎眼。引得路上行人平平侧目,都在窃窃议论着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又是边军进城、又是大开坊门、如今还捉拿了静水寺的僧人,而衙门只是草草贴了张告示出来说是捉拿探子!
这由头三岁小儿都不会信!
“听昨夜打更的孙老四说,是昨夜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城里晃荡,边军与衙门里的武侯找的就是那东西!听闻最后是在玉泗街上抓到的。”
“当真?怪道是我听说连卓灵阁都惊动了!”
“……”
百姓们在外头议论纷纷,而衙门里这场官司还在继续着——
胡嫦跪在地上,望着公堂之上的“秦镜高悬”,看着面前似玉风流的赵苏,道:“你便替你老子听着。在这天道面前,这正道之上还我一个公道,也还李家、还三年前去世的贺丫头,如今还躺在床上的古丫头一个公道!”
赵苏默默点了点头。
他方才从阮陶口中得知人尊王道、鬼妖尊天道。
而人间的王,乃天子,更何况他的父亲乃是前无古人、功过尧舜的始皇帝!
因此,对于胡嫦而言他能够在此公堂之上、在自己这个天子之子的面前将从前的冤屈细细说来,再由秦律给柳兆定罪方可还他公道,便算是天道还了他一个公道。
这一来是为他这么多年受的委屈一个交代,二来天道会给出惩处。
如今柳兆已死,那么该补偿给胡嫦的,天道自会补偿他所受的冤苦。
胡嫦垂下眼帘,长睫微颤:“我与柳兆相识于六百年前的江昌湖边,那时还没有上郡这座城。彼时江昌湖四周得道精怪少,因此我俩便结伴修行,成了挚友。”
“我俩日日在山中以清风为伴、与明月为伍,相伴修炼了三百年,直到我俩的修为都到了一个瓶颈,再无法突破。”
他的声音在公堂上回荡着,似幽幽山谷里的一股风一般的空灵:“这时,柳兆便提出我们可与人结契,一是能够提升修为、二来我俩在这世间几百年,也算是有个归宿。”
“那你与那蛇为何又会以夫妻的身份与贺老太太的娘家结契呢?”一旁的孔明问道,“且不论你们两只妖为何会落在一户人家,就说你为何要以女子的身份、与那蛇妖以伴侣的身份与柳家结契?”
“这原不过是一件玩笑事。”胡嫦回答道,“那年是柳兆说我二人几百年来相依相伴从未分开过,如今若是落在了两户人家他不舍得。说是,我俩若是落在了两户人家,万一那两户人家日后搬了家,一处天南、一处地北,那我俩岂不就要分开?”
“想想你们凡人父子手足之间相伴的日子又能有几日?我与柳兆日夜不分相依相伴、相互扶持了几百年,他在我心中早已是骨肉至亲,我自然也是不愿与他分开的。”
“不愿分开便只能落在一户人家,只是这乃前无古人之事,天道是否应允我们也不知道。后来是柳兆想的法子,便说让我俩扮作夫妻试试,世间万物不相融,但沾了情爱二字天道往往会网开一面,没准我们就瞒过去了。”
“我听了其实是不信的,这世间之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天道?不过那时候年轻,便依了柳兆的意想着闹着玩一玩儿罢了。谁知,结契那日我俩竟然当真骗过了天道,双双落入了一户人家。”
“事已至此,便只能将错就错,我在李家的身份便成了一只母狐狸,与柳兆以夫妻的身份在李家祠堂受着供奉。”说着,胡嫦似乎叹了口气。
“若这点儿把戏便能骗过天道,那这天就该塌了。”阮陶装模作样的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