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暗/杀集团里排行第一的杀/手,但是后面的二到十三位,也不是吃素的。
作为那一批孤儿之中最出色的十三人,又有哪一个是庸手呢?
晏亭一只手撑着脸,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他们又继续忙活了,是想让他尝尝他们的手艺了。
偶尔他们会相视,露出浅浅的、只存在于眼中的笑意,偶尔会与晏亭说话。
朦胧的烟雾之中,升腾的是他们不走寻常路的爱情,面前的他们本身就是浓浓的烟火气息。
晏亭看见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想,他们未来如果有孩子,那么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中原一点红说不上很好看,但是他绝对是耐看的类型,不算出挑,却也绝对不丑,而没有毁容前的曲无容本身容貌便极为出色,不然也不会引起石观音的嫉妒与猜忌,他们的孩子绝不会难看。
不如说,是男孩的话会是一个俊秀的孩子,是女孩的话定是个美丽的孩子。
晏亭忍不住发呆,竟然又想起了游龙生。
他居然有些羡慕一点红与曲无容之间无言的默契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坏,不是吗?
第42章 存活+42
近段时间, 晏亭发觉自己不是在路上便是在路上,可他也没有办法,必须要配合绝大部分江湖人士的速度。
生活不易, 狐狐叹气。
在晏亭心中的那只小狐狸无力的地趴在地上, 成了一张狐饼, 整张狐脸上都写满了‘好无聊’。
他现在正要去往京城,去见那一位名震天下的苏楼主苏梦枕。
晏亭总是担心自己会沾上因果,因而基本不动手杀/人, 可犯到他脸上的他总不能不理。
所以他这一路上实际上也擒了不少的人,有些罪行致死的人,他便干脆废了对方的武功,这才就近送去了各个衙门。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终于在三日之后到达了京城。
至于路引这种东西, 他早就和无情打过招呼, 重新登记从而拿到了一个。
每次进京城看着那热闹的场景还有森严的戒备,都让晏亭有一种乡下人进城了的错觉。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倒是不着急去找苏楼主,万一对方现在也还在修整, 或是在休息,他过去岂不是很突兀?
而且现在时间已近午时, 确实是吃饭的时间,若是再晚一些,他也许会在睡午觉, 所以干脆晚点去找他好了。
总之, 先提前把拜帖送过去, 省的被关在门外, 或是被误解。
他把拜帖送的就像下战书一样, 直接丢给门口的守卫,然后牵着马走远了,临走之前放下一句话:“拜帖。”
可以说是相当敷衍,并且不走心了,但是他的确是有这个实力。
因而门口的守卫在看见请帖上的落款之后,立刻送进去。
苏梦枕看着这封送到自己手中的请帖,眼中略过无奈之意,但是心里却有一些妥帖,因为送请帖的人连他要睡午觉都考虑到了,并且十分直白的在请帖中指出,就是想让他好好休息,睡个午觉。
至少别睁着眼睛一直到下午。
苏梦枕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带着病容的脸上有一种奇异的轻松:“晏神医,是一个很体贴的人。”
旁边的白愁飞与王小石都没有对此发表异议,他们当然也不怕晏亭是被人假冒的,因为只有这个人是最难被假冒的。
与众不同的发色与瞳色,这要如何假冒?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至于他们嘴里体贴的晏神医?
晏亭此刻正在反思自己:虽说要多见一见人,多走一走地方,找到也许会有机缘的人或物,可他是不是太忙了?
他不是来找机(度)缘(假)的吗?
修仙界若说机缘,有的少则几月,多则几十年才会被发现,这江湖人这么多吗?
为何天天这么这么多事情?
这江湖是不是太挤了些?
晏亭思考不出,把马牵给小/厮,又道:“有雅间吗?”
小/厮小心地收起碎银子,眉开眼笑:“客官里边请!您上二楼!”
晏亭颔首,戴着帏帽走进酒楼后掀开了帏帽——说实话,他的发色过于显眼,哪怕是帏帽也遮不住他的长发,因而真正想要隐藏身份的时候他会把它挽起来。
这家酒楼便是玉轩楼,虽说他来消费也是会正常给钱的。
门口的小/厮可能恰巧没有见过他,因此才会说“客官”,不过无妨,掌柜的总能认出他。
果然,晏亭不过才走了两步,便被柜台后算账的掌柜的眼尖发现了,他带着热情的笑容迎上来:“哎呀,您怎么来了?就您一人吗?您想坐哪里?”
正是用饭的好时候,酒楼里可以说得上是人声鼎沸,离得远些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跑堂的也来来回回殷勤服务,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好几瓣来用!
生意很是红火,在这时候的雅间恐怕都已被占用了,或者说是订的差不多了,在这种高峰时刻来用餐的,多数只能在大厅之中。
晏亭犹豫了一下:“还有雅间吗?”
按理来说,都会留有一间备用的才是。
掌柜的略有些为难,不过他觉着确实也正常,一看这给钱的是那个神医晏亭,那自然是高岭之花,不乐意交流,喜欢安静的角色,没瞧着他都不敢距离太近吗?
而且其实他们这些酒楼买下来,自然还会有后院这种东西,真实的掌权者往往都不会把自己表露在表面上。
还好今日有空余,果然多准备几间屋子是正确的选择,他松了口气,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有有有,不过您得移步后院了,这边请!”
掌柜的松了口气的同时,晏亭也松了口气。
真是再好不过了,他方才都以为自己要坐在大厅之中了,就是那种看起来总是会被别人发现,从而有事情找,或者是求上门的。
毕竟这江湖上想要被治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不过有钱的人又太少,自觉好人的又不是那么多,他行踪难定才会如此清闲,若是一直处在一处,那些人便会化为苍蝇一般,日夜环绕在身边,看不懂脸色,脸皮极厚,厚的宛若是铜墙铁壁!
直到落座的时候,他猛然间想起了那个无争山庄的原随云。
这个人和他爹,自然也是想给他送过帖子的,只不过他们一直没能送到他手中,且他总觉着有哪里不是很……反正是他说不上来的直觉。
晏亭在心中小心算了算,总觉着对方没什么气运,而且他和花满楼的经历除去失明岁数不同,也没什么其他不同,听说他武功其实也很高深,那为何没有一番作为呢?
属于动物的直觉让他在此刻避免再去思考这件事,他想及自己还不知晓应该吃点什么,他犹豫的出声问道:“招牌菜是什么?”
*
下午的时候,晏亭如约到了金风细雨楼,并且连身份都不用报上,便被请了进去,一路通畅,无人阻拦,甚至可以说是连路上都没有人。
大概是考虑到他本身是个高冷的性格,才特意清理了路上的守卫,而且如今的确有大部分的人手不在京城,还在北方。
最有意思的是,六分半堂已经看不惯他们很久了,但说到底他们也是宋朝的人,他们自己不出力,总不能拦住别人出力……事情就是这个道理的。
所以,哪怕这段时间六分半堂的实力比金风细雨楼高出一截,他们也未曾趁着他们防守空虚而夺人根基,他们甚至好好约束了旗下的人。
而且,如果苏梦枕还在,便不会有金风细雨楼垮掉的事情,毕竟大半中坚力量仍在北方,便是抢夺了基业又有何用?
金风细雨楼能够存在,从来不是因为他们的那栋楼!
——而是因为从创立了金风细雨楼的苏幕遮那里接过重担,赤胆忠心的苏梦枕!
现在,晏亭便要见到这一位传奇的苏楼主了。
这位苏楼主的传奇程度,说来也巧,让晏亭觉着与他师父很像,或者说他师父的师父……或许应该说是宗门。
他们宗门在修仙界都是出了名的,毕竟资源很多,剑法又多变,剑修自然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战斗力自然也是顶尖的,所以每一代的正道魁首都出自于他们宗门。
也即便是说,每一代正道魁首都是剑修,因为他们宗门里只有剑修,倒是也被称为单身宗门。
“苏楼主。”思考间,晏亭已然走到了地方,看着躺在床/上的病弱青年,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与旁边守卫的两人确认,他们点头示意,他才敢与苏梦枕问好。
这不怪他,属实是这个床榻上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太过虚弱,脸色苍白唇上无色,要他说,能活到如今绝对是一个奇迹!
苏梦枕瞧上去像是长途奔袭过后的虚弱……的确,本就从北方赶回来的,其他大部分干部与兄弟们还在路上。
若不是他们得知了晏神医同意医治,恐怕也不会勉强同意让苏梦枕加快赶路速度的,因为他的身体太脆弱了,脆弱到动一次手都恐怕要卧床几日。
而这一路上,他们已然劝了好多次,如今看他们两人的神色,显然是失败了,不然也不会暗含期待的瞧着晏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