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禅院猪猪的家主之路 完结+番外 (韫溪枕)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动手。”说到这儿,真望抬起眼看向甚尔,神色间满是坚定,“所有的罪孽都由我来承受就好,少爷他......只需要安安心心,做他最想做的普通人,不用沾染半点恶臭的鲜血,平安顺遂一生。”
“其实,甚尔君的计划一开始我也并不清楚,但我想,或许你也会同我一样,无论如何都想要少爷离开‘这里’,故而有了方才的猜测,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说着,真望笑了笑,眼中透着别样的光亮。
只是这光亮,在夜色的衬托中,却显出几许诡异,“其实我很清楚,即便是所有躯俱留队的人加起来,都敌不过你一个人,但......少爷是同你一起行动的,所以我认为,一场可控的爆炸,对你来说应该会比一个个去动手更方便些,你说对吗?甚尔君。”
“哼...哈哈...哈哈哈——”
先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笑,但大概是觉得这样不过瘾,甚尔干脆咧开嘴角又笑了两下,若不是顾忌着已经睡下的直哉,只怕他还能笑的更大声些。
“你说的没错,这个的确更方便。”甚尔心情好极了,黑色装置被他郑重收入怀中,随后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真望,一脸兴致盎然地地说道,“还有那个什么中间人的联系方式,你也抄一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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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炸药是真望准备的......”
听完甚尔的简单叙述后,直哉轻声呢喃,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其实也并非没有半点发觉,直哉忽然想到,他在同真望说起要与甚尔再商量一下计划时,她眼中似乎一闪而过了某种复杂神色,不过当时,他却以为只是对方太过担心的缘故,并未太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或许当时真望心里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是我太懦弱了,没能坚定决心,到头来,还要你们两个为我考虑这么多,而我、我却什么都不清楚,甚至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能安排好一切。”
一时间,直哉只觉得眼中酸涩无比,心中沉闷,嗓子眼里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声音也黯哑得厉害。
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太过轻巧,前世多年的安逸,竟然让他差点忘了,禅院、乃至整个咒术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弱肉强食,腐朽不堪,毫无法理可言,他身在其中,却天真地试图不沾染半点鲜血就做到全身而退。
殊不知,对敌人的多一分仁慈,便是对自己的多一分残忍。
然而,这叠加的反噬却并未真正落到他身上。
真望和甚尔对他做出的决定没有半点质疑或是不满,只是在暗地里,以自己的方式,替他铺平承受一切,默默保护着他。
“对不起......”
大抵小孩的身体还是承受不了太过激动的情绪,直哉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喉咙中的哽咽,抱住甚尔,将脸埋在对方身上,低声喃喃,“是我......太没用了。”
就算如此,他还是竭力压抑着,想将心中翻滚的情绪平复下去。
两人良久没有言语,半晌过去,甚尔抚上了直哉的头,另一只手揽住他尚且年幼的身体,像是安抚一般,轻轻揉了揉,却因不习惯,动作间带着几分粗鲁。
“直哉,”难得的,甚尔认真叫了一次直哉的名字,不再是以昵称似的‘臭小子’称呼对方,“我答应过你,会带你离开禅院。”他用着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低沉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至于你拿我当纸巾哭鼻子的利息,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轻柔的安抚渐渐变成了胡乱蹂搓,不知第几次将直哉的头发弄成一团乱毛的甚尔,略微蹲下与之对视,嘴角的弧度带着伤疤,透露出几分痞气与从容,往日里冷冽的眉眼,在此刻都似乎被打上了一层滤镜,莫名有点......温柔。
下意识的,直哉不禁怀疑是否因为自己太过心绪不定的缘故,害得他眼神都出了问题。
这是能在甚尔脸上出现的表情?
不过,还不待直哉再次确认时,甚尔便已然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行前,他只最后对直哉嘱咐了一句,“所以现在,听我的,迈开你的小短腿往西南方向跑。”
随后,拿上赤色游云,彻底转身。
第35章
当爆炸声响从那仿火山口的深坑中响彻云霄时, 直哉缓缓后退的脚步被一个踉跄顿住。
他驻足在原地,呆愣地看着那冲向天际的爆炸烟云,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脑中只知道反复回想甚尔离开时的背影, 除此之外, 一片空白。
而偌大的黑褐色焦土之上, 目之所及的地方,空无一人, 余下所有的躯俱留队的人,全被甚尔叫去了火山口中, 眼下生死尚未可知。
那甚尔呢?终于有些缓过神来的直哉, 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甚尔是否还好。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想奔向火山口寻找对方的踪迹, 可下一秒, 耳畔却仿若响起甚尔刚才说过的话语。
“往西南方向走,不要回头。”
略有些黯哑低沉的嗓音, 好似一针镇定剂,让直哉慌乱的心神稍稍缓和了些许,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仍未完全散去的烟云, 理智告诉他, 即便自己现在上去了, 没准帮不上忙不说,或许还会平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之前甚尔所说的种种,直哉捏紧了拳头, 终于下定决心一般, 转身迈步奔向西南方向。
三年几乎无间断的体术训练在此刻有了最好的展示, 即便全力跑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 直哉的速度也完全没有丁点儿减缓的趋势,反而隐隐有些增加的迹象。
只是本人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额头不断流淌的汗水顺着风的轨迹,滑落在身后的路上,滴落在他暗沉的影子中,不见了踪影,渐渐的,依稀能看见前方的路上没了沥青融化般的焦土痕迹,取而代之的,则是普通的泥土路面,甚至还有些杂草在路旁丛生。
焦土与之界限分明,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结界阻拦了一般,莫名带着几分规整的感觉,完全不像是普通爆炸或是地壳熔岩喷发能造成的迹象。
只是此刻忙于奔跑寻找真望的直哉,完全无暇顾及这点细微的异常,远处零星的灌木林中,他依稀瞧见了一些类似玻璃反射的物理亮光,在几乎了无人烟的郊区中,显得尤其突兀。
想起真望说过,面包车身的颜色是最普通的银灰色,直觉那里便是车子的藏匿之处,直哉稳了稳心神,再次加快了脚步。
而就在直哉预备加快速度的一瞬间,他身后的影子,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的扭曲了一下,如同暗潮汹涌的深海,凝聚在了他脚下,当他抬起脚后跟之时,如同黏腻的泥浆一般,附着在了鞋底上,随后缓缓渗入其中。
而与此同时,直哉忽然发觉,原本已经开始有些泛酸的脚腕,貌似忽然间轻松了许多,不多时,就几乎快要恢复到他刚开始起跑时的程度。
不过他只是诧异了片刻,便不再去多想,毕竟这种事从前训练时也不是没有过——那种长跑时捱过了最难熬的阶段,之后就会轻松许多的时候,故而眼下,他只当是自己的耐力更上了一层楼,并没有多在意。
待好不容易终于靠近了那处亮光,果不其然,引入眼帘的是一辆银灰色的七人座面包车,说起来,直哉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辆车,车体通身流线型,没有过多繁复的装饰结构,整体简洁低调,十分耐看。
忽然,只见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下,穿着一身浅色卫衣外套的,束着高马尾戴着鸭舌帽,装扮完全不同以往,堪称颠覆的真望,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直哉眼前。
一时间,直哉竟有些愣住了。
三年来,在他印象中的真望,从来都是一身和服打扮,带着传统古典的温柔,因着禅院那封建氛围的缘故,还总会给他一种对方是从大河时代剧中穿越而来的错觉。
所以,这还是直哉第一次见到真望穿着一身现代服饰。
偏中性的打扮,显得她十分利落干劲,且不同于禅院中的死气沉沉,他能明显感受到真望眼下所透露着的,是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与活力,尽管只有些许,但在直哉眼中,却与禅院宅中的那个真望已然完全分隔开了。
“少爷,快上车吧。”
最后,还是真望微红着脸,率先打破沉默,笑着道。
而直哉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愣愣地哦哦应答了两声,脸上忽地浮上了些不好意思的热气,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却见真望待直哉坐稳拴好安全带之后,便一个干脆利落地打火挂档,点响引擎,准备发动车子。
被车子启动发出的震动惊醒,直哉有些惊讶地看向真望,“我们不等甚尔吗?”
真望顿了顿,点头应道,“是的少爷,以防万一,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安全屋的位置甚尔君已经清楚,之后我们会在那里汇合,您放心。”
说罢,便踩上油门启动车子,飞驰了出去,扬起一阵烟尘,所产生的强烈的后坐力,甚至让直哉感到猛的一阵胸闷。
原来真望开车这么刺激的吗,直哉扒着安全带额角流汗心想到,估计是太久没有乘坐过任何交通工具,再加上路段凹凸不平、车子震动得厉害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胃都快被颠出来了,有些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