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正在执行任务的波本总算把搭讪的大学生支走, 脸上保持着温柔的客套笑容礼貌转身, 就冷不丁地听到了自己的真正名字。
他沉默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却正好看见新一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其实新一只是在向着伊达航和娜塔莉逼近，但是这在波本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波本茫然地看着新一在自己面前站定，一手托住下巴一手护住手肘，目光审视地落在波本的身上：“Zero……是指？”
“客人，有什么事吗？”波本保持了一个服务生被莫名其妙的话打扰的最高素养，客气地询问新一理由。
娜塔莉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那句话是对她和男友伊达航说的，但是伊达航的眉头却微微拧起，他试探性地伸手在新一面前晃了晃：“你能看见我们？”
诸伏景光在一瞬的沉默之后飞速地开口解释：“班长，这是工藤新一，他能看见幽灵，是我失忆之前待过的组织的同事，我暂时待在他身边。”
“……”
电光火石蹿过伊达航的脑海，娜塔莉此时也意识到什么，本能看向自己的男友伊达航，伊达航冲着新一露出一个笑容，以极快的反应速度说话：“不好意思啊，你长得和我一个叫零的朋友很像，我还以为你是零呢。”
伊达航在睁眼说瞎话。
事实上是因为诸伏景光在最短时间内警告了伊达航新一是组织中人，伊达航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泄露某人的真实身份，所以飞速地在打补丁。
他找了一个还行的借口。
而新一定定盯着他一会儿，移开视线，“哦”了一声：“这样。”
伊达航暂时为新一的注意力被转移而庆幸，可下一秒，他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看见新一侧过头对上了他警校同期好友降谷零也就是波本的视线。
“你对zero这个名字有印象吗？”新一看着降谷零说话。
“客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降谷零的脸上带着歉意，“如果这是人名的话，我很抱歉，我并不认识名字是这个的什么人。”
新一盯了他一会儿，垂下眼眸。
诸伏景光上前：“新一君……”
新一打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目光移到降谷零的身上，摇摇头：“没事。”
反正该懂得他都懂了就是了。
新一的肩膀放松下来，似乎丢弃了怀疑，他接近降谷零，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话。
——事实上那声音，娜塔莉、伊达航和诸伏景光这三人也能够听到。
正好坐实了诸伏景光之前对新一的介绍词。
“初次见面，我是斯皮亚图斯。”
“啊……初次见面。”
降谷零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虽然脸上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两人握了握手。
“没想到在这里能偶遇你，真是太巧了。”新一直起身子，冲着降谷零问好。
降谷零不觉得巧。
自从新一对他问出zero这个单词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这是一场巧合的阴谋了。
他看着新一那张曾登上新闻报纸的脸，又想到平成福尔摩斯最近的失踪，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但他表面上却是仍然笑着，应和着新一的声音：“是很巧……看你刚才一直在等待的样子，你也接取了相关的任务吗？”
“不，我准备和工藤君的父母见面。”新一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工藤君？是我想的那个工藤君吗？”降谷零的神色微妙起来，“我以为你就是那个工藤君……”
“不，我们同名同姓甚至同脸而已。”新一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但我们不是一个人，他的父母也不是我的父母。”
降谷零的神色更微妙了。
新一顿了顿，把手按在脸颊上一扯，被扯的脸颊微微泛红：“不是整容，也没有易容。”
“……我没问这点。”
“我习惯向人解释这点。”新一把手放下，“那你忙你的任务，我继续等人，记得不要打扰我。”
“……好。”所以说一开始到底是谁先打扰谁啊。降谷零内心吐槽，表面上却是笑如春。
新一满意了。
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静候等待，而三只幽灵除了娜塔莉之外，都不约而同瞥了一眼降谷零之后，跟上了新一的步伐——娜塔莉是直接跟上伊达航。
降谷零看着他的背影，收回目光，走到阴影处，给他人发送了需要调查新一的短信。
第101章 叫我妈妈
“刚才那个服务生, 也是组织的人吗？”
在低声和伊达航以及娜塔莉说了什么之后，伊达航和娜塔莉暂时离开了顶层的餐厅，诸伏景光则是将目光转向新一, 这么问道。
新一这时候已经坐回了位置，侧目看着透明玻璃映照出的自己，听到诸伏景光的声音，转过头, 看了他一眼：“显而易见。”
他陈述事实：“他叫波本，是情报组的成员，和贝尔摩德一样，是个神秘主义的奉行者，说真的，我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看到他……”
他似乎打开了什么话阀, 低着声音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不知道是说给诸伏景光听, 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两个应该是同期，他获得了波本的代号，你获得了苏格兰的代号，都是威士忌, 还共同任务过一段时间，或许从他这里入手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诸伏景光保持微笑静静注视着新一。
他一方面默默将新一的所说记在心里, 一方面意识到了新一的状态不对。
毕竟新一平时可不会说这么多话, 还到了现在这种喋喋不休的状况。
想想就知道, 新一这是因为要和这个世界自己的父母见面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果然……
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成熟冷静, 能把一切事情处理得井然有序, 但实际上也终归是一个少年人。
也是一个喜欢站在光下的人。
毕竟, 真正冷心冷情的人，才不会对自己的父母上心，尤其是这个父母还是多年没见的父母的时候。
诸伏景光并不讨厌新一现在的状态。
当然，这并不代表诸伏景光就会对新一放松警惕。
再怎么样，新一也是组织的人。
这点无可改变。
时间在新一仿若低声自言自语的声音中流逝。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新一有些焦躁地理了理衣领，坐正了身体，指尖在桌面上敲击。
他们还没到。
这不应该。
按照他记忆中的父母的习惯，他们往往会早些时候到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快到点了也没有——
一对璧人从远处走来。
男人身上是妥帖的黑色针织衣和外套的绿色服饰，他踩着黑色的皮鞋，挽着茶色卷发的俏丽女人，女人一身淡黄色的长裙，披着浅粉色的风衣，登场犹如明星在走红地毯。
他们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容颜。
工藤优作只带了一副习惯的眼镜，而工藤有希子点缀了一颗红宝石项链，两人穿着休闲服，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在这顶楼的餐厅里就如同最平凡的一对夫妇。
看得出，他们的步伐还有些匆忙，似乎是怕耽搁了什么。
但看到新一的那一瞬间，眼睛都是微微一亮，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而条件反射站起来的新一，在顿了一下之后，又慢吞吞地坐了回去，可这依然难掩饰住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倒不如说，在看到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穿休闲服来赴约、而新一一身端正严肃的黑西装的反差之后，任何人都能看出新一对这次会面的重视。
“抱歉，新一，中途遇上了一个案件，所以时间有些耽搁了。”工藤优作第一时间解释了自己和工藤有希子迟到的原因，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歉意。
“不，没事，我也才刚到。”新一看了看时间，“而且你们也没来晚，时间正好到点……唔。”
他说到一半的话停下，因为工藤有希子在这时候抱住了他，惊得他浑身汗毛倒竖，却在有希子高兴的声音中渐渐放松了绷紧的肌肉。
“我的天，优作跟我说有一个和小新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的孩子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长这么像啊——”
有希子抱住新一狠狠rua了一把：“小新长那么大都不让我抱了，你好乖啊，唔，你还喷了香水吗，和我喜欢的是一个款式哎！”
因为妈妈身上有这种阳光的味道。
这就跟他以工藤优作的推理能力作为目标追逐一样。
但是有些东西，即使它成为了事实十几年，被当面点出来，还是会让人很不好意思的。
新一的脸上漫上了一层薄红，他攥紧了有希子的衣服，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嗯，我是有在用这种香水……”
工藤优作在对面咳嗽了两声。
有希子瞪了一眼一眼工藤优作之后，大方地在新一的身边坐了下来，还帮忙理了理新一的衣领，对新一和颜悦色地笑笑：“晚上好，新一，介意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