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小国,即使对阐真诀的原本眼馋,也不敢直接针对山青王。商王倒好,直接派出五十刺客,还将能通神明的祭司给刺杀成功,他们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钰跪坐在殿内,看着那些使团一个个进来,挑起嘴角笑了一下道:“昨晚出了些事,恐怕打扰到你们了,今日是特意赔罪的。”
下面使者们讷讷不敢言,这殿上都是清汤寡水的,那里是赔罪的意思,兴师问罪还差不多。
商朝的使臣仗着身后有商朝做靠山,挑衅道:“殿内既无歌舞又无酒肉,怎么就是赔罪了呢?”
殿内顿时静了一瞬,原本还在小声交流意见的众人不敢说话,悄悄看了一眼上面山青王的眼神。
钰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笑着说了一句:“哦?那你是觉得孤做得不对吗?”
没有再说下去的兴致,钰淡淡的说道:“都坐下吧,今日也是为了这阐真诀的原本归属一事。”
使臣们对视一眼,这山青王只怕是屈服于商王的威势了。先前他们也只是求见祭司解惑,却不敢提起原本归属便是因为如此。
商王势大,这样的东西拿到手只会给自己招灾。
那商王使臣毫不避讳的坐在前面,大咧咧的说道:“国主早该这样了,人族共主乃是商王,这也该送到朝歌供奉才是。先前祭司把持阐真诀不放,这不就遭报应了嘛。”
御时听了这话抿抿唇,下意识朝元始看过去。这话不免有些歹毒,谁不知自己和元始极为恩爱,竟在自己死后这样刺激元始。
钰的手狠狠握紧,手心掐出一道月牙。环顾殿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为祭司说话,他怒极反笑,反问一句:“真的吗?”
说完便神色一变,怒斥道:“将这不知天高地厚、不尊亡者的歹毒之人给孤拿下!”
卫兵们只听从钰的命令,尽管他们也有些害怕商王怪罪下来,但他们也很为祭司鸣不平。受了祭司的恩惠,此时也要为祭司做最后一件事才是。
使臣被五花大绑压着跪下,钰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想起那些刺客身上搜出的信心里怒火更加高涨。
“把火盆给孤搬上来。”打蛇打七寸,杀了这么一个人根本顶不了什么用。钰看着卫兵小心的将火盆搬到自己面前,有些不屑的笑了笑。
被压着跪下的使臣还以为是要对自己动手,急忙挣扎起来。殿内弥漫着一股尿骚气,使臣们小声交头接耳,嗤笑着明显胆怯的商王使臣。
若是够硬气自己还敬他是条汉子,只可惜一见真章就不行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竟然还尿了。
钰没看他们,伸手从怀里掏出自己当初仙人赐下的阐真诀。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里,紧紧盯着色泽白皙质地光滑从未见过的书本。
御时预感到元始要做什么,心里也提了一口气。只见他柔柔一笑,手下却毫不留情的将书一页一页的撕下来。
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众人都惊呆了,连忙想上前阻拦。
苏尹跪地哭诉道:“大王,您快停下来,这可是仙人赐下的东西,若是损毁了岂不是触怒仙人?大王!”
不少使臣都开始劝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他们也不想阻拦。
商朝的天下可是打出来的,他们当初都是商王的手下败将,此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商王得到。这可是烧的好,烧的好啊!
商朝的使臣此时已经知道山青王并没有处死自己的意思,但却更让他感到绝望。
来之前大王下了死命令要将阐真诀带回去,现在原本被焚毁,他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失败了。自己的亲族都还在朝歌,只怕大王盛怒之下要将他们都贬斥为奴隶。
使臣恨不得山青王利落的杀了自己,也省得自己无颜面对大王,还带累自己亲族。
钰将书页全部撕毁烧掉,高兴的说道:“你们可以回去向商王复命了,山青承不住神明厚爱,损毁便可。”
他大笑着走出殿门,转身的瞬间却冷下脸道:“孤就看着你们怎么千秋万代,你记得转告你们家商王要活得长一些,再长一些啊!”
苏尹被钰的眼神震慑,一时间不敢说话,待反应过来时却见大王朝着灵堂的方向去了。
*
商王一直在朝歌等消息,万万没想到去的时候私军加使团一百来号人,回来时只剩二十多人。
为首的使臣战战兢兢的将过程一一说了,试图美化自己不光彩的一面,尽量把事情都推到山青王身上。
却不想商王早年南征北战早已练就一双慧眼,虽然知道事情的结果和使臣没什么关系,但并不妨碍他借机发作到使臣身上。
他听到山青王对自己的“祝福”,不屑的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面上却十分震怒,将陶杯照着下面跪着的使臣当头打过去。
锐利的棱角家昂头砸破,使臣却什么都不敢说,只一味的跪在地上求饶。商王并未理会,轻飘飘的说道:“刘出使无法传达寡人对山青的关怀,却让山青王震怒。来人,将他拖下去,一家全部打为奴隶。”
说完看向副官,淡淡的问道:“你们来之前山青怎么样了?”
副官小心斟酌道:“大王,那山青王钰将王位传给尹,自杀后就随着祭司一起下葬了。我们的人翻遍了王宫,原本确实已经被焚毁了。”
商王面上带着些许慈悲道:“可惜了山青王和祭司这样的才俊了,当初他们一起来拜见寡人,寡人也动了将王女许配的心思。只可惜...”
正伪装着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却听到卫兵突然进殿,急切的说道:“大王不好了,边境的戎又开始作乱了,狼烟一路到了收口关!”
商王站起来惊到:“怎么会,不是才刚刚打退吗?”
*
此时已经回到昆仑的元始近乎有些痴的看着御时,那不过短短二十多年的人族生活带给自己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以至于回归圣人身份后还是难以摆脱。
他在御时死后的两天迅速将事情安排好,在御时下葬的时候自绝于坟前。没想到死后却看到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御时,顿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起来。
元始哭起来并不是鼻涕一把泪一把,而是压抑着哭声小声啜泣,伏在御时肩上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衣物。
御时有些心疼的抱紧元始,带着祂赶紧回到昆仑。谁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自己。
外面的通天只来得及看到二哥的背影就被关在外面,此时探头探脑的想要往里面张望。
自己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也只是指望二哥能看在自己这么可怜的份上让自己进去。等了半天也等不上,只能晃晃悠悠离开。
元始紧紧盯着御时,带着些许哭腔说道:“以后不准你离开我了!你怎么可以那样,明明能躲开的!”
御时心里发虚,郑重的握着元始的手说道:“再也不会了,你放心。”
元始轻轻靠在御时怀里,闭着眼睛感受着祂的存在。话是这样说,但心里已经放下许多。御时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依然爱着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
想起在一起相处的几个月,御时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从未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满,元始心里也不再纠结于曾经的事情了。
祂了解御时胜过自己,御时的原则感很强,如果自己真的错了祂也会提出来的。只是祂从未有过什么异议,也许自己就是对的。
那些过去,不过是天道邪灵一手导演的悲剧罢了,祂们不会重蹈覆辙。通天也不会因为弟子的三言两语就与自己离心离德,也不会因为天道的蛊惑就...自爆。
元始趴在御时怀里看着水镜,商朝还是那个商朝,只可惜疆域小了大半。看到商王被夺位的弟弟囚禁致死心里没有丝毫感觉,冷漠的将水镜关掉。
第1卷 第69章
御时注意到元始的视线, 搂住元始道:“不必多想,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只是他敢下令刺杀,自然也要承担得起后果。”
元始闭着眼无声的笑了笑, 天道不会允许渎神之人活得好的。并非全然因为刺杀一事, 对于商王来说不过是杀了区区一个祭司而已。
但他明知道自己和御时受神祇青睐, 却仍要刺杀祂们两个,早已不将神祇放在眼里了。况且事后也暂停对三清的供奉,分明就是记恨祂们偏心一个小国的国主。
商朝国内也因为暂停对三位圣人的供奉起了波澜,不少练了阐真诀的人族都认为商王可恨, 毫无仁德。也正因此, 商王被囚禁之时也无人为他说话。
当然,就这点事在商王看来恐怕也不算什么。毕竟他追求的乃是家族的荣耀, 王朝的延续。弟弟的背叛虽然让他伤心, 但兄终弟及也算一回事,不会因此就郁愤。
可是要让他知道,因为他不敬神明就为商王朝招来祸患, 也不知他敢不敢再这样做。
御时轻描淡写的吩咐赤精子去将商王的魂魄锁住,定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是如何将商王朝败落的。
说到底神祇终究会退出人类的生活,可现在不行。
现在可是天道安排的玄门大兴之时, 三清决不允许人族对自己有恶意。等到这时间段过去,祂们才不在意人族对祂们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