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歆什么话都没有说,伸出手握住杨杨的手,有些话,不说,心里明白就好。
送从安去上学的路上,杨杨一直忍着想要说教的冲动,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叮嘱些什么才对,比如说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要把糖果分给小朋友吃,留下要做值日一定要积极……
这些话应该是每一个妈妈都喜欢说的,她说了会不会被认为是老了?
颜歆看杨杨心不在焉,问:“你在想什么?”
“从安太独立了,我心里不舒坦。”杨杨低声说。
“这样不好吗?你不是喜欢她乖乖的吗?”
“可是少了让我唠叨的机会,你不觉得是一种遗憾吗?”
颜歆想笑又拼命忍着:“那你可以说点什么,她还是小孩子,再乖也没办法面面俱到。”
杨杨看了从安很久,说:“从安,出发前有没有检查过校牌?”
“有,带了。”
“老师要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你检查了两遍我检查一遍,还能缺什么?”颜歆说。
“都带了。”
接下来的问题迟迟吐不出来,从安眨着眼睛等待着她说。
杨杨憋了很久,说:“中午想吃什么?”
颜歆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杨杨懊恼地说:“我很失败吗?”
“不会不会,你很适合做妈妈……”
颜歆和杨杨带着从安去找教室,教学都快被家长挤爆了,来一个两个是少的,还有爷爷奶奶一起陪来的,四个大人包围着一个小孩,小孩什么都不用做,小书包是爷爷背,水壶是奶奶拿……
两人低头看看从安,她穿得整整齐齐,书包水壶都在自己身上,还额外抱了一本图画册。
从安先找到了她的教室,欢欣鼓舞地跑进了教室,杨杨和颜歆到窗边张望,里面黑压压一片人,小孩坐着,周围围满了大人,颜歆和杨杨就在窗边朝从安招招手,从安自己找到了位置坐上去,然后放下小书包,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杨杨心想,自己与这个小女孩并无血缘关系,也没有日积月累的感情积累,而她却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这份情绪来得如此凶猛,连她自己都惊讶不已。
老师开始讲课,从安就把注意力放在老师身上。
颜歆和杨杨一直在外面看了半节课才放心回家。
晚饭是到外婆家去吃的,本来早一段时间就订好了要把这顿有纪念意义的饭留给顾舒雅来做,颜歆当然不会抢这个功劳。
带着从安到外婆家,从安早就知道外婆不喜欢咩咩阿姨,因为外婆总让咩咩阿姨坐到长桌子的最那边。
“新的学校喜欢吗?”顾舒雅几天没看见从安就想她想的紧,看见了就越发喜欢。
从安说:“喜欢。”
“老师对你好不好?”
“老师很温柔,但是我还是喜欢范老师。”
“明天外婆陪你去上学好不好?”
“妈咪和咩咩阿姨会带我去上学。而且外婆你很辛苦。”
顾舒雅心里在滴血,再这样下去她的宝贝外孙女迟早要成为别人的。
杨杨又一次收到顾舒雅愤怒的目光,她习惯了,淡定地吃完,无惧风雪。
颜容吃完饭以后会看一会儿书,然后开始泡茶。
杨杨就到他这边陪他喝茶,颜容在她来了以后是一声不吭地忙他的,只是为她多准备了一个茶杯。
“一直都没有机会聊聊。”
“是啊。每次都很忙。”杨杨在颜容面前都不自觉地会认真起来,他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校长。
颜容给她倒茶:“你家里都有哪些人?又都是做什么的?”
“我爸以前是国有企业技术工人,现在业余爱好也就是拉二胡唱戏,我妈妈就照顾孙女。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两岁,在国企上班。”
“哦,那你家人知道你这个情况吗?”
“我弟弟知道,妈妈也许并不知晓。”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要处理好,不能出差错。”
“好的。”杨杨有种错觉,她现在是在开会,颜容一本正经,她也跟着一本正经起来。
“所有的父母没有不希望孩子好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判断好的标准不同,”
“我明白。”
出来以后颜歆问杨杨:“爸爸跟你谈什么,是不是拉着你谈天南地北的国家大事?我爸爸当领导当惯了就是这样,家里没人陪他说话,他也寂寞。你多担当一点。”
杨杨说:“你爸爸人不错。”
“你有没有发现,你一走到他面前就绷紧脸,笑都不会笑,我看着你们两在那里说话就觉得好笑。”
“我会慢慢习惯的。”杨杨说。希望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迟了,希望大家看的愉快。
68.对决
68.
“你忙?又是这个借口,你能忙到一个月都不会一趟?什么公司?明天我就去问你们老总,看你是真忙还是假忙!”杨妈妈习惯性地打电话来联络感情。杨杨一边在厨房里做饭一边接电话。
有些电话不能接,比如债主的,有些电话一定要接比如颜歆的,有些电话是可接可不接,比如乔总的,有些电话是打死了都不想接但是还是必须接的,比如老妈的。
颜歆和从安这两个旁观者就从杨杨脸色的表情猜到了大概。
从安说:“是阿姨的妈咪。”
颜歆点点她的鼻尖:“你真聪明。”
从安说:“阿姨怕她的妈咪,为什么呢?我就不怕妈咪。”
两人一边吃着杨杨作出来的小点心一面拿杨杨开玩笑,杨杨可全部听到了,她转身送了两人各自一个**的白眼,继而继续和电话那端的人说:“你只要不谈两件事我就回家。”
“哪两件事情?”
“一是结婚,二还是结婚。”
“你不把男朋友带回家吗?”杨妈妈的口气听起来很平静,其实已经起了波澜。
杨杨这才想起自己造的孽,当初撒下一个谎言,日后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妈,你说的那个男人啊……”
“什么男人,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家?”
“我们分手了。”杨杨很平静地说。
那边的怒火快要烧到这边来了,而杨杨手中的平底锅也快烧起来,杨杨只好使出缓兵之计继续拖延:“妈,我现在在做饭,没空跟你说话,有空再和你说这件事情啊。”
“阿姨的妈咪一定很凶。”从安得出结论。
“嘘,阿姨在生气哦,不要刺激她。”颜歆明知道杨杨就在旁边还这样说,分明是故意的。
杨杨说:“下次别想我给你做手工作业,看你怎么跟你老实交代,还有你,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从安这只小狗腿一听到杨杨不帮忙立刻变了态度,眨着两黑白分明的眼眸哀求着杨杨。
杨杨口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把碗里的饭吃光了再说。”
至于大人……
杨杨在心里暗自冷笑,刚好她有一肚子火呢。
明明卸了一个晚上的火,第二天杨杨还是发现自己得了口腔溃疡,接吻的时候被颜歆点到要害,一阵剧痛传来,让她皱起眉头。
一清早,公司一部分同事打开邮箱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份来自乔总的邮件,有兴趣的回复邮件就能得到一个惊喜。
到下午公司公告栏上多了一封公告,少数几个同事被邀请在这个礼拜天去打网球。
杨杨敲了三下乔总办公室的门,告诉里面的人自己要进来的事儿。
乔忻时头也不抬,说:“我知道是你,进来。”
“你又在玩什么?”杨杨和她谈下午那份公告的事情。
“拉近距离,增加互动,你看我做的好不好?”乔总对自己很满意。
“好,好极了,我以为你会送mac。”杨杨嘀咕着,她以为以乔总的慷慨这次抽奖一定是mac,所以好心替她跟颜歆都报上去了,现在她和颜歆赫然在列。走到她桌前,视线落在她手中拿着的书页上,恰好看到了上面的一人。
“你也有这个人的书?”她记得这个旅行家,以前很喜欢看她的书,喜欢她拍下的风景和一路上写下的心情。
“我收集了全套。”乔忻时很骄傲地炫耀书页上的签名。
“她长得很像一个人……”杨杨这才发现。
“林有时。”
“哦,你的小情人。她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姐妹?”杨杨想起来了,两人长得不是一般地像。
“这是她的妈妈……”
杨杨瞪大了眼睛,哪怕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她都不会这么惊讶:“她是这么在做保养的?真是奇迹。可是她每本书我都看过,她从没提起过自己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
乔忻时想起林有时的话:“她从不记得自己是一个母亲。”有些人,永远都是停不下来的鸟。
名单上会出现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又没有回复过邮件,那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杨杨发的。
既然邀请名单都已经出来了,颜歆也没有说什么,欣然接受。
那天她们全套武装到了网球场,现场还没有多少人,乔总和林有时先打起来了。
杨杨环胸站在场边,看乔忻时和林有时对打。
乔忻时是技术派,手段老练,林有时是年轻的代表,她的四肢修长且充满了力度,动作灵活,双手紧握拍子辉出的力道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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