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东方羽就使了一个清风术携带着顾羚快速的到达屏障入口。出了后院儿,东方羽索性也直接带上一直守在外头的侍女,一行三人飘过无数的屋瓦,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顾羚醒来的那间房屋。
已是深夜了,除了长廊上彻夜不息的萤石灯,周遭空寂一片,已经没有人还活动在外头了,每间有人的房间也是熄了灯安静许久了。
吩咐侍女快去请先生来看看,东方羽把顾羚扶上了床榻,受礼的用术法把她安置在其上。制止仍不想昏睡过去的顾羚开口,东方羽温和的说道:
“有什么事情,等你照料好自己我们再说吧。”
第59章 祈求
作为一个身体比较强健的灵力者,创伤恢复起来自然是比普通人快得多。不过,心焦得很的顾羚,可完全等不及伤口自己长好了。
等背后的伤口长得差不多,起码走路或者小心一点的慢跑都不会随便就把伤口崩裂之后,顾羚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一直拒绝见他的东方羽了。
因着心中有事,尽管又是好几天没有相见了,但顾羚却不敢与东方雀相处太久,生怕再别后与上次一般已经是深夜了。
即便如此,她早上进去的,月亮升起时分才出来,中间午饭就是和东方雀隔栏共吃,还给她带了一些合身的衣裳。
比顾羚的进度快得多,待她再见到东方雀时,她身上那些多余的鳞片都消失了,手也变回曾经柔嫩纤长的模样,若是只看上身的话,她仍是耶依之府闻名大陆的女神。只剩一条洁白漂亮的长尾,仍被主人自卑的掩藏在身后。据东方雀估计,再有几天,她就可以完全恢复人身。
这样一来,顾羚的动作就更要加快了。
出了秘境之后,顾羚再也等不及,转身就和东方羽严肃的说道:“羽伯,您可以看到,我已经好全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有侍女的禀告,东方羽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呢?但是看着顾羚眼中的决绝,他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叹了一口气,说:“先回饭厅那儿吧,我们边吃边说。天色已晚,人老了,可受不得饿哩。”
“……好。”
饭菜厨房准备多时了,只就等下锅炒好便可以上桌,是以两人坐下没有多久,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桌了。
根本就不在意桌上有什么佳肴,顾羚只关心一件事。
“羽伯,小雀我也见过了。我很确信,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改变的我想法——我想和小雀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东方羽看着顾羚,“术者与常人不一样,你们的寿命会有几百,甚至上千年。你们只是两个女孩儿,不会有血缘联系,更没有任何别的保障,大陆上也不会有别人祝福你们的爱恋,还要遭受别人的冷眼。在一起一年是新鲜,两年是情感的厮守,三年是誓言在牵住你们,十年呢?百年呢?你真的想明白了吗?你可以和小雀在一起,日日夜夜,保证不会移情别恋,爱上别的男人?女人?”
面容坚定,顾羚十分沉着。
“我与小雀亦与别人不同。您应该也听我爹爹说过了,我从小便十分聪慧,心思也并不幼稚。答应与小雀在一起之前,我就曾遇到过追求我的男人,我也遇到过我有好感的男人。但是,追求我的人我不爱他,我有好感的人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只止步于此,再无寸进。我也为我们的将来,做了十分充足的打算。
我们之间,是友情渐变的爱情。我们有着共同的话题,有着共同的交友圈,对世界的看法我们之间并无分歧。我是顾家长老之女,小雀即便是不继承东方家,我相信东方家也不会弱待她。而且,小雀已经是御术者了,我的修为也不会就此停歇,即便我们两人身无分文,我们也可以受雇于普通人,并不缺钱财。也就是说,我们在一起之后并不会有柴米油盐的烦恼,也不会为此鸡碎之事而产生矛盾争吵。
我们之间,是经历了生死考验的爱情。我们一起游历,即便是受伤,也不会抛弃彼此。我曾经还想过若是小雀就那样死去,那我便陪她。碧落黄泉,再一起任意游玩。小雀于我,我曾经不小心跌入无人之境,小雀却独闯敌人老巢,救我于危难之中。即便是受困于密室,面临着饿死、困死之境,小雀也只是与我共进退,不曾有丝毫后悔怨恨之意。我们二人,生死都无法分离,绝不是不能经受时间磨砺之人。
至于来自他人的嘲笑与奚落,与我何干?我想携手共处的人,不是别人家女儿,是您的女儿。只要我爹娘和您不反对,那么旁人说些什么于我又能如何呢?只是对于我们幸福爱恋的嫉妒丑恶嘴脸罢了,不能削我肉、剜我骨,亦无法夺我钱财,抢我生活,我何须那般在意他人之说法,以至于伤害这只事关我和小雀两人的爱恋呢?”
满桌饭菜已经温凉,可是两人都丝毫没有动筷子的念头:一个专心述说自己的想法,一个把玩扳指,聆听的同时仔细思索。
东方羽低低的说道:“即便,她是个怪物?”
“羽伯!”顾羚不满的喊道,深吸一口气按下自己的脾气,说:“羽伯,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说小雀是怪物,唯独我不可以,唯独您不可以。您是小雀的生身父亲,您和婉姨,应该是此方世界中最爱重小雀的人,怎么能称呼自己的女儿为怪物呢?我相信,婉姨若是还在世,听到您这样称呼她用生命爱护的宝贝女儿,婉姨必是会十分生气的。”
东方羽身体一震,眼帘垂了下去,再也不说话了。
许久都不见东方羽发言,顾羚只好接着自己的话茬往下说:“我打从心底里认为,小雀并不是个怪物。都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小雀经历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八年地底生活,遭受了多少苦与痛,如今她挺过来了,没有被那恶蟒给打败。我认为,正应该是小雀苦尽甘来的时候了啊!如今小雀有能力,有人脉,便是只她孤身一人,相比也能打拼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这样的人,才不会是什么怪物,分明是上苍给予她的历练!
小雀在大陆上行走八年,只我不慎,才会引得她暴走。我在这几日已经想明白了,现在,我需要的是提升我自己的修为。耶依之府已经不再适合小雀了,而我,虽然在寅班,但身边有了御术者,何必再乞求别人教导我呢?等小雀出来之后,我们便去耶依之府辞学,专心修炼。直到我也能独当一面之时,我们二人行走世间,又有何惧?如此,小雀便不会再有暴走的时候,世人也不会知道小雀的真身。我们,会平安顺遂的度过这一生的。”
良久,东方羽才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顾羚,无奈的说道:“小羚,你已经把我说动了。”看顾羚脸上浮涌出狂喜的表情,他抬手制止她,说:“别高兴得太早。”
顾羚一顿,疑惑地问:“您都同意了,还有什么阻碍在我们面前呢?”
“只有我同意可不行。”东方羽摇摇头,接着道:“十年前,我以一己之力,向族中列位长老保证了雀儿已经把那恶蟒给制服了,绝不会再让那恶蟒为祸人间,并且各位长老也亲自测试了雀儿的能力。雀儿这才能在这术武大陆上光明的走一遭。可是,经历了这次的雀儿暴走。虽说雀儿已经把知情人都杀死了,我们去到那儿的时候除了你,再无一活口。但是长老们是绝对不会再同意让雀儿出去的了,为了东方家的荣誉,更是为了大陆上世人的安全。这次,即便我再出面保证,长老们也不会卖我这个面子的了。”
顾羚心中焦急,手一按桌子人就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小雀不会再暴走了,我会负责安抚她的。小雀对其他事情,并不容易上心生气,更不用说愤怒到暴走了。”
东方羽苦笑着说:“这话,与我说并没有用处。明日,我可以再带你去未闫长老处。未闫长老是我东方家族中修为最高,份位最足的长老,你若是说服了他,那剩余长老想必不会十分坚持。不过,只有一件事,未闫长老十分固执,并不容易被说服。”
最怕无路可走,顾羚可不会怕这点困难,当下就欣喜万分的感谢东方羽成全二人,并指明明路。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再回想起自家爹爹古怪的反对态度,顾羚终是明白。自家爹爹早已心知肚明小雀的真实形态,所以才什么也不讲,只一味儿的反对。
不过如今,羽伯都已经同意两人的爱恋。自家爹爹虽然担忧,但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和自家娘亲的劝慰之下,总会看到小雀的能力,相信她和小雀之间真诚的爱情。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家庭因素,现在都不再是问题了。
虽说若是两家都不同意的话,她们原本是打算两人私奔算了。但不管怎么说,若是没能得到来自家人的祝福,生活中总是会有遗憾。而且,与家人从此再不相见,也是很伤人的,不管是父母,还是为人子女。只要能有一丝转机,顾羚都不想走到这一步。
幸好,事情总是美满的。
现如今,只剩东方未闫这座大山了。只要成功翻越这座高山,小雀能逃离那个冰冷漆黑的地方,两人也能自由的走完这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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