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就是有点热。”
“有点热?”周子舒更是不解。“老温,昆州虽在南方,但如今已是冬月,你真的热?”
“我,我火气旺。”
“那就多喝点水,睡觉吧。”周子舒往香炉里添了些香料,不在意道。
“睡觉?”现在就睡觉吗?不问自己的身份了?
“不睡觉干嘛?都什么时辰了。”周子舒诧异地回头。“你还想干嘛?喝酒吗?”
“不是。”温客行讪讪笑了,又换了个话题缓解心中的尴尬。“阿絮,你点的是什么香?这么好闻。”
“醉生梦死。”
温客行心里一惊。“就是咱们在义庄中招的那种香?阿絮你想干嘛,再把甄衍招来吗?”
话题我给你引到这里了,你想问就问吧。
周子舒无奈一笑。“想什么呢。义庄里那醉生梦死浓度太高才会让人中招,我这个只会安神,让你睡得舒服些。”
“真的有用?”自从进了鬼谷,他可从未有过一日好眠。
“嗯,我经常用。当年我和北渊合作贩卖醉生梦死,炒的价格暴涨,我可是狠狠赚了一笔。”
看着周子舒轻松的笑容,温客行有些吃味。“北渊是……你师弟?”
“不是,是我在晋州的发小,如今他身在南疆,我也是通过他才与南疆大巫交好的。”
“他去南疆做什么?”温客行心里更不是滋味,发小啊……
周子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不方便说?”
“不是,只是觉得背后嚼兄弟舌根子不大好。北渊他,算是嫁到南疆去了,噗……如果你见了他可别告诉他我说过这话,他心眼也不大,一定会折腾我。”
温客行耳朵动了一下,嫁到南疆,所以就是有夫之夫了!太好了!
周子舒又挥挥手。“不说了,反正跟大巫快到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睡吧,到了子时我就睡不成了。”
温客行松了一口气,看来阿絮没打算今天就把一切挑明,那就赶紧睡吧,谁知道明天什么样呢。
只是醉生梦死的药效有点奇怪,竟让他做起来怪梦来……
睡意一下子没了,温客行低头凝视睡在他旁边的周子舒,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岁月静好。原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就能找到归处……
可周子舒睡得也好像并不安稳,梦中还在喊着师弟,只是不知,喊的是哪一位。
手指一动,温客行立刻握住他的手,打量一下天色,知道子时到了,周子舒的钉子又要发作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周子舒便弹坐起来,温客行立刻扶他坐好,缓缓渡入真气为他疗伤。
“大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你的信他都收到好几个月了。”温客行忍不住抱怨。
“好饭不怕晚,急什么,大巫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来。而且这七颗钉子长在我身上,每晚便发作一次,我都习惯了。不过有的时候凶猛一些,有的时候温柔一些。”
温客行眉头一皱。“钉子还温柔,也不知道周庄主你脑子怎么长的,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一边抱怨一边拿起帕子给周子舒拭去嘴边的血迹。
周子舒又咳了两声,“所有人都说,我是这天底下最清醒的薄情之人。”
“所有人?哪些人?我抽他们去!”
周子舒戏谑地看着他,让他有些不好意思。“阿絮,你刚才在梦里一直叫师弟来着,你梦见什么了?”
周子舒眸光一闪,微微垂下头。
温客行立即道:“你若不肯说,便当我没问。”
淡淡一笑。“老温,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没什么不能问的……”
温客行一凛,终于来了!
第60章 磨人的小妖精
“安吉四贤死时,你曾问过我平生所杀难道都是坏人?”
温客行急道:“阿絮,那时我昏了头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周子舒轻轻拍了拍他。“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记着死在我手上没一个无辜之人,你知道那天我想到了谁吗?”
“阿絮……”
“老温,让我说,除了你,我连成岭都不敢告诉得这么细。”
“好,那你说。”
望向窗外,周子舒回想起当年的一切。“我表哥晋王并非长子,他还有两位兄长。当年他二哥奸诈残忍,被大忠臣蒋征大人揭露了所做的恶事。为了彻底扳倒他,王爷命我杀掉蒋大人一家,栽赃嫁祸。九霄他们敬慕蒋大人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高洁,不愿助纣为虐,好几个兄弟叔伯都跪着求我,希望我放过他们……”
“然后呢?你还是杀了他们?九霄不会阻拦吗?”
“拦了,我假装听了他们的劝告,转头就骗他们喝下搀着醉生梦死的酒,让他们大睡了几天。等他们醒了,早已尘埃落定。我不光杀了蒋大人,还杀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那孩子很可爱,九霄很喜欢,因为这事九霄与我大吵一架负气离去。我知道对不起他,只能由着他离去。只是没想到,后来他以为我被困潞州而拼死去救援,最后死在那里。他心爱的女孩费尽周折才将他的尸体送到我面前,我却不知他们的关系。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逼她服下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假如有另一个世界,他们一定围在一起臭骂我这个恶师兄吧。”
“他们自然是懂你的。”温客行干巴巴地安慰道。
“你错了,他们之所以不得善终,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他的师兄。四季山庄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家人,却根本不知道周子舒其实是个懦夫、逃兵!”
“阿絮,你别哭了,我心疼……”
周子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不由得晃了神。“你心疼我?”
温客行觉得这话说得可能有些不妥,他可是周子舒啊,不但是四季山庄的庄主,还是大名鼎鼎的天窗之主,能与他这个鬼主并驾齐驱的人物。这样的人,怎么宁死也不愿接受别人的怜悯,他怎么能对周子舒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以,一对上那双含情的泪眼,温客行还是鬼使神差道:“对,我心疼。”
周子舒怆然一笑。“我的表哥,晋王,在看我我这一身钉子的时候只是愤怒,恼我不肯再为他卖命。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段鹏举则是兴奋,他终于得偿所愿,能成为天窗的首领。韩英他虽然想要治好我,但他也不敢说心疼我,你为什么……”
“因为我是,温客行。”
答非所问,却又直白地回答了一切。
“对,你是温客行,所以你心疼我,你心疼周子舒。”
双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用拇指揩净眼泪。“阿絮,我不想你哭。”
“那你想让我如何?”周子舒的眼眸仿佛隐在薄雾中的星辰,光芒暂时被遮盖,却让人发自内心地相信那是最亮的星。
温客行嘴角动了动,往日那些用来掉书袋的俏皮话都跑没了影,他就像一个见到稀罕事务却不知如何描述的窘迫孩子,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子舒。
周子舒轻轻掰开了他的手,将他来了起来,用力向自己的方向拉,死死地抱住了他。
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们从来都没靠得这么近过,温客行能清楚地听到周子舒的心跳声,像是密集的鼓点,一下一下砸到自己的耳中。
这种感觉太美好,美好得让温客行害怕,怕这又是噩梦的前兆。伸手抵住周子舒的胸口,将他稍微推开一点。“阿絮……”
周子舒脸上的泪痕半干,双唇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就这一眼,让温客行脑中那名唤理智的弦陡然绷断,想也不想地一下撞上去,紧贴着那两片粉色的薄唇,用力地吮吸。
二人一边拥吻一边往后退,退到床褥边温客行用力往后一仰,带着周子舒倒在了被褥之上。而后翻了个身,将周子舒压在下面。
周子舒眼神迷茫,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像是失神的木偶任由温客行摆弄。
他越是这样,温客行越是觉得燥热,将他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支起身体,两腿曲起跪在床上,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揭周子舒的衣服。
他的力气很小,像怕是惊动了周子舒似的,一层一层慢慢地揭开。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在彻底扒开衣服时,温客行所有动作戛然而止,那错落的七颗钉子向他宣告着周子舒身体不同于常人。温客行骤然惊醒,慌忙将周子舒的衣服一拢然后坐到了床脚,努力调整呼吸。
周子舒好像也醒了过来,瞪着眼睛道:“老温,你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温客行别过眼去,用沙哑的声音道:“不行,你的身体不合适。”
周子舒嘴角轻轻一扯,伸出一只手摸向他肚脐,却不肯继续往下摸。“老温,到底是我的身体不合适,还是你不行?”
就算他是鬼主,那也首先是个男人,那个男人能容许被质疑自己不行。温客行一下子捏起了周子舒的手腕,“阿絮,你在玩火……”
周子舒笑得张狂,“老子刀山火海走过多少回了,就算玩火也不会自焚。”
温客行眼睛微微眯起,喘息越来越浓重。“既然如此,那你别怪我……”说罢又把周子舒压倒,整个人都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