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他吓得对太宰治喊道:“拦住他!”
太宰治嗤笑一声。
这时候想起他了。
少年撇脚的演技,也只有笨蛋看不出来了。
太宰治瞥了眼即将翻出栏杆的松田阵平。
他不耐烦地开口:“聋了吗?拦住他。”
听出太宰治话里的冷意,三个部下齐齐激灵,前仆后继,蜂拥而上。
在松田阵平起跳的一瞬间,一个部下猛地扑过去,死死扯住他的脚踝,把人强拉硬拽回甲板。
松田阵平反应极快,反身踹掉他,同时一手撑住栏杆——
第一个部下被一脚踹出两米远,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黑手党们不敢用力,怕伤到人,三人合力也不过艰难困住松田阵平的行动。
不知道是不是松田阵平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三声入水声。
怎么会有三声。
太宰治瞥见看戏般傻愣愣杵在一旁的船员们,莫名生出几分不爽。
他抬脚,把发愣的呆子船员一个个踹进海里,“救不上来,你们也不用上来了。”
船长自觉地捏紧鼻子,翻出去跳进海里。
船员们下饺子般扑通扑通的跳海声,彻底扰乱了松田阵平的感知,他无法分辨水里的动静了。
大型货轮的甲板离海面有十几米高,月城怜司只来得及调整姿势护住头,而破开水面的冲击力叫他整整晕了两三秒。
咸海水争先恐后涌入口鼻。
睁不开眼睛,无法呼吸,好难受。
另一个入水声沉闷传来,是山下。
他手中依旧紧紧攥着匕首,向他游来。
这是山下逃离的最好机会,但入水的瞬间,他犹豫了。
于是他知道,他必须杀了月城怜司,否则就算他逃掉了,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意识稍稍回笼,月城怜司睁开眼,影影绰绰的海面距他有两三米,他在持续下沉。
掌心、手臂汩汩流出的血连成一条暗红的线,向上通到海面。
海水包裹了他,伸手可触的喧嚣看上去是那么远,无法企及。
副手狰狞的表情无比恐怖。
深谙水性的他几下就游到猎物身边,高举匕首。
眼看着刀尖闪过冰冷的光,就要向割破月城怜司的喉咙——
突如其来的一个人影精准踹到山下的手腕。
匕首失去掌控者,在月城怜司的余光中迅速下落,又精准被一只手握住。
安室透的脸上是波本的神色,狠戾无情,他趁着山下刹那的无防备,反手一刀,利落划开山下的脖颈。
动脉割开,血瞬间涌出、漫开,裹住三人。
山下甚至没有挣扎的余地,就成了一具尸体,滑向暗无天日的湾底,死不瞑目。
他终究付出了代价,为贩毒。
肺里的氧气没了,月城怜司想呼吸,海水冷不防地砸入气管。
他竟然还有余裕想,不会忘掉游泳是假的,他刚才扑腾了几下,想要给两人留出场地,结果基本没扑出去几米。
肺里再也榨不出一丝多余的空气。
月城怜司眼前开始点点泛黑。
一只大手猛地拽住他细瘦的手腕,用力到月城怜司觉得疼,生疼。
他恍惚的意识硬生生有一瞬间的回笼。
逆着破碎天光,那张被他称赞过斯文败类的脸看不分明。
安室透手腕用力,将少年拉向自己。
月城怜司只觉得对方轻轻使劲儿,他如水流裹挟的游鱼,扑了个满怀。
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月城怜司牢牢抓住救命稻草,一片冰凉中,唯有一道热源,叫他忍不住再靠近一点。
安室透看着少年几乎快失去意识的模样,他们现在离水面有六七米,不可能一下子上去,何况他还要在水下绕过旁人……
他单手搂过少年的头,捧住他的脸颊。
冰凉的海水中,滚烫的唇贴上来。
月城怜司毫无所觉。
安室透指尖稍稍用力,掐住他的两颊,分开他紧闭的双唇。
一口氧气渡过去。
视线渐渐聚焦,意识隐约回笼,昏暗的海水中,月城怜司迷迷糊糊与安室透四目相对,无意识地紧紧圈住他。
安室透无奈,却也知道这是落水人的本能。
他抱着月城怜司,黑压压的水里往水流少的方向又游了一段距离,在怀中的人气息再度微弱下去前,浮出水面。
强逼月城怜司吐出几口水,安室透终于感觉到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咳咳、咳”少年呛得声音喑哑。
安室透垂眸看他,长而颤抖的睫毛上缀满细小的水珠,一双清浅的蓝瞳被海水盈满,湿漉漉失了凌厉之色。
湿发贴在少年的颊边,宛如被水藻缠住的游鱼。
清冷的月光下,褪去一身锋利的少年宛若初生。
他从没想过少年会做到这种地步。
安室透正欲回头确认,却被月城怜司本能地一把扭回来。
“别回头,会被阵平发现。”
少年颤抖的声线伴随着吐息吹入耳朵,安室透顿了顿,声音有点沙哑:“好。”
第23章
安室透下意识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仔细想想又没有问题,他归结于自己多虑了。
在安室透看不见的地方,满屏的cp党压过剧情粉,陷入狂欢。
[救、这是什么绝美背德爱情!!!都给我磕透月!!!(赞 5w)
#1: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透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邻居报警抓我。
#2:松田???明明是我先来的。
#3:为什么小侦探抱透子这么熟练啊啊啊。
#4:白学家已赶到现场。>折叠84条回复]
[没人发现景光从狙击镜里看松田和小侦探拉拉扯扯的时候,表情一脸复杂吗?(赞 3w)
#1:姐妹!你懂我!
#2:景光刚从透子哥那里听说小侦探是个精神病(……槽点满满),下一秒看到松田和和人卿卿我我。
#3:他不知道波本转头把人亲了!
#4:诸伏景光:男人心,海底针。]
月城怜司压根没看评论,他生怕再出现变故,催促安室透:“快离开。”
安室透垂眸瞥了一眼,没戳破少年胳膊圈着自己不放的事。
而且他没看漏的话,刚才对方扑腾了两下,愣是没移动多远距离吧?
恐怕自己把人丢在这里,下一秒转头人就不见了。
安室透没听他的意见。
耳机浸了水发出噪音,响起滋啦的电流声,景光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已撤(退)……十二号港(口)……”
这里离十二号港口不远,安室透一个人游五分钟左右到,眼下估计得十分钟。
月城怜司没听到回应,正欲说什么,随即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抱紧。”
?!
这就是十项全能的卧底吗,游得好快!
他不敢动,生怕给安室透造成障碍。
全程没帮上忙,月城怜司深感难为情,试图自己上岸,却两脚发软,最终被安室透半抱半搂地带上陆地。
工装外套吸水重得不行,安室透索性脱下,拧了几圈挤掉大股海水。
他不想再湿漉漉地套上,便拎着外套,上半身只穿了件背心。
低头,安室透见月城怜司无力地跪在地上,小声低咳,嗓音呛了水哑得不行。
……逞强。
他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晚风很凉,月城怜司连连打了好几个颤。
他抬手,却发现不对,身上很轻,少了什么——
他想起来了,太宰的西装外套掉海里了!
月城怜司站了几下,成功站起来,他转头看向空茫黑黢黢的海面。
糟了……
月城怜司下意识觉得对方会生气。太宰是个敏感的人。
是的,敏感。
在月城怜司眼里,太宰治虽然捉摸不透,但对方无意间的举动隐晦透露了情绪。
如果太宰治想,无疑能滴水不漏地掩饰过去,但太宰治让月城怜司读到了信号。
他怎么才能哄好太宰呢?
月城怜司提前开始思考。
安室透见他盯着海面一言不发,扫了一眼立刻联想到外套。
他正欲开口,想起自己算不上少年的什么人,即使对方舍命为他创造机会,那也不过是因为……阵平。
安室透眼眸微动,注意到少年胳膊上的伤,创口泡了海水出现局部红肿、破溃。
鲜红的血已经被海水带走一部分,把白衬衫染成淡淡的粉。
伤口看上去不好受,但他神色冷淡,甚至没有疼痛的表情。
少年身形瘦削,看不出锻炼的痕迹。
如果忽略对方石破天惊的行为,与路边戴着耳机、沉浸自己世界的学生没有区别。
常备的伤药换衣服时没带,安室透略微懊恼。
少年显然被保护得很好,对于伤口全然无措。
他犹豫了一下,向月城怜司走去。
“别动。”安室透说。
一手压住他的肩膀,安室透另一只手托起他的手腕,想帮他撕开伤口附近的衣服。
手下的肌肤轻轻颤抖,安室透动作僵硬了一瞬。
恐惧他的靠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