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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朔坐在首领办公室中,歪着头看着窗外的大雨,各个区域已经陆陆续续地将战斗情况报告回来了,然后他看着现有的战斗报告陷入了沉思之中…说好的势均力敌呢?好像他们都认为其他人会完成任务的,所以自己赢这一场不太重要?禅院朔见状不得不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委婉地告诉他们稍微放点水,希望剩下的人别那么“认真负责”。放下电话后,禅院朔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微微蹙了蹙眉,如果按照时间来看的话,禅院甚尔那里应该早就结束了才对…所以都这个时间了,他跑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禅院朔就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他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已经被彻底浇透了的禅院甚尔身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
禅院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进休息室拿出了一条毛巾丢到了禅院甚尔的头上,“我记得不是给你安排了车辆吗?”
禅院甚尔没有回话,单手用毛巾擦着头发,另一只手将木匣塞进了禅院朔的怀中。
“这是?”禅院朔有些迷茫地看了看禅院甚尔,然后低着头打开了木匣。
木匣中没有放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三个有些粗糙的木娃娃,禅院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伸手拿起其中一个认真地打量着,嘴里询问道:“这是哪来的?”
禅院甚尔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打开检查过一遍了,没有发现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但是他也完全不相信那个看起来十分怪异的人大费周折地拦住他只是为了送给他三个无用的玩具,于是禅院甚尔就将回来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他长得什么样子?!”禅院朔的手触及到匣子底部的桔梗印,听到禅院甚尔的话猛地抬起头,完全没有在意禅院甚尔口中所说的死亡,“你再说一遍。”
禅院甚尔皱紧了眉,他还从未见过禅院朔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时候,于是他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认识他?”
禅院朔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的时候刚刚的情绪就好像是错觉一般消失不见。他看着手中的木匣,转身将它放到了书房的架子上,背对着禅院甚尔说道:“…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骗子。禅院甚尔看着禅院朔的背影,缓缓地攥紧了手中的毛巾,水从他的头发、衣服上滚落,在他的脚下积成了一个小水洼。禅院甚尔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禅院朔,但是他渐渐发觉禅院朔似乎并不像是他想的那样,他的身上还藏着很多很多的东西,逐渐让禅院甚尔看不清他的身影。禅院甚尔在那一刻的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不安感,盯着禅院朔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毛骨悚然的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禅院朔此时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禅院甚尔的情绪,或者说他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懵了,脑子里像是被猫咪扯乱的毛线球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埋藏在里面的线头,只是站在那里愣愣地盯着匣子出神。
晴明…你总是会给我带来巨大的惊吓。可如果真的是你的话…你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禅院朔忽然用手抓住书架,在顷刻间感到天旋地转,他勉强支撑着自己,好半天才小心地吐出了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禅院甚尔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他似乎看到禅院朔的身子晃了一下,猛然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快走两步想要查看禅院朔的情况。
“没事。”禅院朔平静地转过身来,看到禅院甚尔依旧是湿淋淋的样子,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在那里站着干嘛?还不去换身衣服。你是不是把应该等在那里接应你的人赶走了?”
“…他们在那里只会妨碍我。”
“所以你就冒着雨回来了?”禅院朔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去洗个热水澡暖和一下吧,‘天与咒缚’也不是万能的。”
“不问问我战况如何吗?”禅院甚尔看着禅院朔头疼的样子,莫名地勾起了唇角。
“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能说。再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禅院甚尔走向浴室的脚步一顿,一直绷直的脊背忽然放松了下来,然后他在禅院朔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笑出了声,几步走进了浴室将禅院朔询问的声音挡在了门后。
这家伙…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禅院朔的头顶缓缓地冒出来了一个问号。
第88章 破绽?
“…总之,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虽然禅院家派出的【躯倶留队】和【炳】在科昆的小队以及禅院君的手上被彻底消灭, 但是整体局势还是按照原计划的那样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水谷凌合上手中统计出来的数据报告,对着禅院朔说道。
“…很好,拜尔君那里怎么样了?”禅院朔勉强忍住想向水谷凌吐槽一番那群[Q]的战斗员放飞自我的表现,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转而询问起拜尔的近况来。
“拜尔君的话,已经找到突破口了。”水谷凌一想起来就觉得有些汗颜,拜尔到了他们那边之后,首先要来了他和山田梅这些年来研究禅院家结界的资料, 在看过之后抬起头无言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将资料默默地放到了碎纸机的上头,从抽屉里重新拿出了一摞白纸从头开始了计算。
山田梅和水谷凌两人还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两眼,然后瞬间败退将场地交给了拜尔全权把控,这种专业的东西他们两个门外汉还是不要在里面瞎掺和了,还是去做点自己的老本行比较好。
禅院朔看着水谷凌脸上的表情, 眼睛里盈满了笑意, 他缓缓对着水谷凌说道:“很痛苦吧,这几年研究结界的事情。”
“怎么说呢…”水谷凌听出禅院朔是在开玩笑, 于是也笑着说道:“…有梅小姐陪着我一同遭罪, 感觉其实还好。”
“你这样说小心叫梅听到报复你。”禅院朔的后背陷进柔软的靠垫中, “哦, 对了,之前你提交过来的一些情报…是从咒术界内部来的吧。”
“瞒不过您。”水谷凌微微欠了欠身,“高桥跑到[窗口]里去了。”
这禅院朔还真没想到, 他本来以为会是他们在咒术界收买的一些人或者是某些咒术界内部的派系为了搞垮对手而主动放出的消息, 毕竟据他所知, 咒术界的权利斗争非常严重。结果…他虽然知道高桥和彦被水谷凌派出去卧底,但是没想到这直接就卧底到了[窗口]。
“…他是怎么做到的?”禅院朔再次对高桥和彦感到了深深的叹服,上一次还是因为高桥和彦的作死精神。
“…我其实也想知道。”水谷凌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反正这家伙的行为经常出人意料,而且其他人也无法复制他的成果,索性他也懒得管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毕竟说不准中间是一个能让他跌破三观的过程呢?
更何况…水谷凌眼神深沉地想,那家伙好像是要把没联系上的这段时间都补回来一样,一天从内线上传来一份“情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被他传染了的好。
…你就是懒得理他吧。禅院朔看着给自己的行为找着理由的水谷凌,眼神飘忽了一下,其实如果水谷凌不提起高桥和彦的话,他…也快把高桥和彦给忘掉了,这家伙存在感明明挺强烈的,怎么总是想不起来他呢?他的术式难道又进化了吗?
“对了,最近关于‘禅院朔’的资料有被动过的迹象吗?”禅院朔想到了在帝光中学的那个特级咒灵和救走他的人,皱着眉向水谷凌询问道。
“帝光中学的资料有被查询过,禅院家的因为已经被销毁干净,想必他也不可能在找不到记录的情况下到禅院家挨个询问,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水谷凌思忖了一下回答道。
“早知道在入学的时候直接用假名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麻烦。”当时水谷凌为了保证自己在外界是“死亡”状态的,一直用的都是假名,而他们那时候还没有与[Q]产生交集,再加上禅院朔很早的时候就主动离开了禅院家,估计只有十几年前与那件咒具相关的人能够模糊地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于是他也就没有想过假名这个问题,没想到现在破绽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没有人知道在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您不必担心,现在您留在外界的只有一个名字,‘禅院’也不是咒术界禅院家的专属,应该不会联系到您身上的。”
“希望如此吧。”禅院朔看着窗外,天气很好,阳关透亮,隐隐可以看到本部门口进进出出的[Q]的诅咒师们,有些不安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他轻笑着说:“其实如果真的暴露了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会更加困难一些罢了…可我还有你们不是吗?”
水谷凌愣了一下,没想到禅院朔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提到正事时严肃的表情慢慢融化。最终,他深深地低下了头,“是的,我们会永远站在您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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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弥,你要出门吗?”从厨房里出来的母亲看着男人在门关处换好了鞋子正要往外走,“你这些天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出门回来都不打声招呼…晚上回来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