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话音刚落,屋中就传来答复,迅速的像是她就站在门口等待着这句话,等待着着自己执行者的归来。
推开门一路朝里走去,一个穿着款式非常不宜正眼观看睡裙的人正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盆看起来完完全全打蔫了的鲜花盆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心境与角度去考虑的。女人并不想从她穿的那件胸前材质几近透明的布料中看到什么东西,转开视线抬眼向上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愤怒花朵死去的悲伤神态,没有懊恼总是养花失败的悲伤情绪,甚至没有脸。被称作百首的女人颈上垂着一个精致的吊坠,女人第一次与她见面时她便已经带着了。这图案在简听偣办公桌的抽屉里也出现过相同的时候,就在那摞巧克力下面。
一个无头鬼用‘百首’做名字,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冷笑话意味了呢?
“欢迎回家,这次工作怎么样?我听简听偣说你认识了一个新的执行者?有好好的相处吗?”百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有人趴在你身边对你窃窃私语,同时问题却又多的像是连珠炮弹似得,完全无法回避。女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从那边收回。
自己已经告诉过她无数次了,这里的环境太差,平日里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光线照射,阴冷潮湿,到处都是充斥着不祥之气的摆设。仅凭借着灯光的程度恐怕没有花朵能在这种环境里生存下来。这样接二连三的拿来新的盆栽也不过是在祸害他们罢了。真是不明白百首为什么刻意拜托简听偣寻得这种连植物都活不下去的地方久居。
“葳冉你真是……只是单纯的做个自我介绍根本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吧?”对于女人的选择性忽视,百首似乎见怪不怪,只是说着自己的。
女人放下手中的物件,直直看向百首。
“你好,我叫巫葳冉。可以给我新的任务了吗?”
这样丝毫没有感情波动却又完全照搬的回答令百首无可奈何,她摊了摊手,如果有脑袋,那么她的脸上一定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还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任务卡还是放在柜子那边,你自己去挑一张吧。”
闻言巫葳冉立刻走到床边的矮桌前,在与上次相同的位置上看到了几张任务卡,她随便指中一张,没有多问一句,便立刻再次开始任务的执行,紧促的压力就像是在迫使自己拿出三倍精神面对这一切。被百首传送离开之前,巫葳冉微微回头,轻声说:
“她已经醒过来了,如果我不赶紧回去的话,她会连照顾自己都做的一团糟。对于我来说,耽误时间的事情,即使是一秒钟,我也早已经承受不起了,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那个,百首姐姐啊,在下有一个疑惑。
百首:恩?是什么?
作者菌:您作为一个无头鬼,没有五官,平时是怎么说话和吃东西啊?
百首:诶呀,你这个问题……还真的让人有些害羞呢(捂脸
作者菌:……啊???
百首:女孩子的身上呢,可不止只有一个嘴巴的位置吧?如果失去了上面那张,完全可以用……来做代替吧?不论是发出什么声音还是吃东西……
作者菌:……
百首:虽然很害羞,既然你这么问过了,我就替你解答一下吧。(准备掀裙子
作者菌:不!!!!!!我不看!!!!!我还是个孩子!!!!果然你们冥界的人都厚颜无耻!!!!(飞快跑走
巫葳冉:你直接告诉她是用冥王那个项链做发声器以及你平时不吃东西能怎样?
百首:(笑
第五十四章
昼夜是个画家,同时又是个压根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骨子里那些坐不住的善意感,想要把它们发挥到极致的‘滥好人’。在她的生活之中除了充斥着别人看不大懂的艺术情调之外,都是些多余的热心肠之举占据了大半壁江山。
当天气冷到走在街道上,随着呼吸而出现的气体就会在空气中自然凝结成雾气的时候,她家庭院的门口就开始出现一些‘没有出现在邀请名单上的客人’了,那是几只徘徊于附近没有人饲养也没有人带走的流浪猫狗,出现的总是一些因为极度缺少食物而饿的皮包骨头的小可怜,它们顶着一头脏兮兮的绒毛,富有戒备的盯着你。而每到这个时候昼夜都会贡献出大量的食物和牛奶,每天装在小碗里,整齐的放在门口或是一边的小径旁,等着那些流浪动物自己去吃。如果不是因为对她们的绒毛过敏,我还真的相信她会把所有经过她家的动物都收养了去。
住在旁边房子里的人是一位老妇人,她的腿脚不太好的样子,基本不外出,生活中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屋中的沙发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孤单的不得了的样子。昼夜总是爱邀请她来和自己一起吃晚餐,照顾她的生活。去超级市场买生活用品时也会刻意帮那位老妇人买些什么带去,简直就像是一个合格的免费保姆。
可是只是这样做,多管这些闲事还不够,就好像目前为止自己的生命还不够繁琐。她甚至把一个回家路上看到的昏倒在路边的陌生成年人毫无防范的带回家去悉心照料。
她就是这样,把我拾回了自己的家中。
昼夜是个艺术家,她的家布置的很漂亮,虽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有条有理的整齐,但蕴含着另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连墙壁上都被她用明快的颜料勾画着自制的图案墙绘,仿佛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而这里的一切却全部都在我到来之后,而改变了。
我摔了她的陶瓷摆设,让那几个原本放在墙壁延伸出的装饰木板上,从小到大排列整齐的陶瓷娃娃全部面目全非;我砸了她桌上垫着红白格子衬布的大花瓶,连带着里面新鲜的鲜花一并掷于地板上用鞋跟踩得稀巴烂;我甚至把她的窗户毁了,用椅子猛摔两次它便从内到外碎的一点不剩。我让这里变得像是刚刚遭受了一场灾难性飓风袭击的破落建筑。
我只是想离开,可我却无法从防盗窗栏杆于反锁的门板之中逃离,我无法摆脱这些束缚。所以怒火驱使着我几乎将手边所有可以摔碎的东西都毁坏殆尽。只能恼火的跌坐在房间的角落里,面对着满地的玻璃碎渣,捂着脑袋拼命想着昏倒的后一秒遇到了什么事情,又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里。嗡嗡作响的脑袋里有一大堆想问的问题,可却没有开口的机会。我猜,又是那些催收高利贷的家伙。看来仅仅是逃到国外来,并不能完全甩掉他们。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像是有人掏出了钥匙开门。我大脑中一阵警惕,随手抓过身边的台灯,想要躲在门后,不管进来的人是谁先赏她一台灯尝尝。可是或许是刚才毁坏家具的时候太过于激动,自己完全忽略了身体的状况,现在仅仅是起身拿住台灯的这个动作,就让我肋骨间一阵剧痛,瞬间便动弹不得。
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门外人进来,对着满屋的疮痍目瞪口呆。
她是个非常奇怪的人,和握着台灯的我对视几秒后,果断冲过来抢走了我手中的东西,有些生气的让我回床躺好,反倒对屋中的惨状绝口不提。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她在对于什么事情恼火。
“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被吓了一跳吧?你好,我的名字是昼夜,刚刚我开车回家的时候看到你从一条小巷子里踉踉跄跄的走出来,紧接着猛地栽倒在地。看你是个女孩子,又受了重伤的样子,就丝毫没有多想的把你抱上车带回来了,我学过医疗,也可以照顾一下你。在你完全康复之前就安心的呆在我这里吧。只是没想到为什么我出门买个晚餐,回到家家就变成战场了……”她把我强行拽到床上躺好之后,就一边蹲在地上收拾着方才制造的遍地玻璃,一边冲我自顾自的说着。
虽然这个叫做昼夜的奇怪女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我对于她的行为仍旧完全不能理解,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能皱眉看着她一言不发。仿佛察觉到我的沉默态度,她像是猛地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说道:“难道你不会讲英语??啊这可麻烦了……虽然看起来像是亚洲人但是我并不会讲什么汉语啊日语啊之类的语言……这可怎么办……”
“……我会。只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唯恐她继续念叨下去,我赶紧回答。话刚一出口嗓音嘶哑的程度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
“这样啊。”她的表情柔和了些。“你怎么会倒在路上呢?是遇到什么帮派势力了吗?最近那条巷子可不太安全呢。还有虽然不是很生气,但是还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把这里砸成这样呢?”
“……”对于她的问题,我选择缄口不谈。
因为一些琐碎原因,家人借了很大一笔高利贷,现在那个家伙死了,高利贷公司拿不回债务,所以强制性把债务转移到他仅剩的亲人也就是我的头上,逼我一个月内偿还四千六百多万的高额账务。实在无力支付又不甘心死在那些人手下,我只能连夜逃到国外,想要暂时回避国内的追杀,最终却还是因为没有一个稳定的藏身之处而被讨债公司的人发觉,在跌跌撞撞的走出巷子之前我正是被几个讨债公司的打手堵住一顿拳脚相加,如果不是路过的巡警车亮着警笛吓跑了他们,恐怕我连活着爬出巷子的机会都很渺茫。而之所以大肆毁坏昼夜的房子急切想要寻找出口的原因也自是误以为自己昏迷后再次被他们带走了……这种事情怎么开口告诉身为救命恩人的昼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