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掺杂一个叫做‘痴心妄想’的名词进去了,真可怜。
直到刚才下班之前,我稍微观察了一下那公司的人际关系和其他林林总总的事情。这里的老板虽然说平日里人啰嗦了点,脾气和耐心也没有多好,活像是每分钟都活在更年期中的样子。但是总的来说其实也不是完全说不通道理的人。这份工作也挺让人满意的。我想这个结果和席甯安起初委托任务的内容也算得上是有那么一点共通之处吧?”
席甯安怀中抱着个原本被用来当成靠垫的小抱枕,倚靠在宿舍床铺里紧挨着墙面那一侧的位置,和正在与自己通话的人慢条斯理的汇报着。比起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的身高,这个床位的长度或许稍稍有些狭窄了,挤在这种角落里不由让人有一种自我防卫已达到最高级别的安心感。就好像这种行为可以完美的阻隔开外界的不稳定因素似得。
直到现在席甯安也觉得,原委托人当初入学时在无数门的课程之中选择了几门少有人涉及的冷门学科时,为现在带来了的众多好处。其中最为值得一提的,就是大部分时间回到宿舍时这里都静悄悄的,室友全部都正在上课时间,自己不用和这些只要一坐在床上就再也不肯挪动屁股一步的室友们共同分享这间屋子了,空气中萦绕在四周那假惺惺的友谊与尴尬无比的气氛实在是令人难堪。所以对于目前的良好结果来说,这个决定简直太机智了,太值得学习了,太令人称赞了。
对于席甯安来说,不论即将面临多少苛刻到连呼吸都艰难的困境,都比与人交流、交往和相处来的要容易多了。后者才是真正让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更好回避方式的苦恼事件啊。
席甯安在这边汇报的无比认真,想到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也时不时的暂停沉思,用更恰当的词语重复,简直敬业的不得了。而那端的人却好像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比起忙着工作,像是在忙着做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那样,不管是对于席甯安提出的问题还是她说出的需要自己回答的事情,都呈现出明显的慢半拍的样子。对于问题的回复也只是嗯啊的敷衍着,即使对方刻意将音量压制到最低程度,但是还是有清晰的游戏音乐通过通话的过程传递到了席甯安的耳中。
她无奈的摇摇头,对方总是在工作时间背着其他几个人开小差的事情几乎已经成为日常。如果哪天有人检查起上班开小差的事情,这人一定首当其冲的榜上有名。席甯安想了想,又说。
“如果可以,我真的还想帮她再更换一个生活环境。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个学校里,不适合张嘴交流任何一句话以免大幅度拉低自己智商或是毁坏自己情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她嘴上是说着丝毫不在意身边室友或是同学说过的有的没有的传言,但是显然有大量科学证明旁人的态度能非常大程度的影响事件中心人的判断力与心态。所以我觉得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住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一方面她并没有委托过,另一方面我担心弄巧成拙,所以至今也没有去处理。之所以说这件事只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啊……这种小事嘛,对之后的事情大概不会有很大的影响,所以你自己权衡就好了,没问题的我批准了。”
对面的回答非常的迅速,语速也很快,句尾还因为担心着什么事情似得而稍有些上扬,甚至还带着游戏进行中的提示音,席甯安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么就下次再叨扰了,再见。”
说完,就切断了通话,将软枕头与抱枕摞起来,一头倒在其中。
对于这种,自己顶头上司从一开始就要求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通话或是邮件来汇报任务进度,而她本人却又总是找不到人影,害自己只能直接打电话给冥王简听偣通知任务进度的行为,席甯安觉得无比糟心,按一到十的程度来打分,这简直是一排十!过分的不得了。要是打给简听偣的时候,运气好了,碰上人家正在工作或是发呆,两个人还能扯一会淡,谈谈人生谈谈娱乐,一起在工作中偷懒溜号,可是万一是脸黑运气不好的情况,遇到现在这种非常不适合跟人交流的场景,这TM就很尴尬了。
简直像是自己在抓着别人的耳朵疯狂的碎碎念给不想知道的人听,还要背负着打扰别人生活与娱乐的罪名,洗白困难。
席甯安觉得,自己非常需要找个机会来跟自家顶头上司认真讨论一下这档子事情了。她换了个姿势,在床铺上躺平,翘着二郎腿。
到目前为止,任何事情都发展的一帆风顺,不管是任锦鹏的态度,还是距离席甯安委托任务的完成度,都是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发展着。照这样下去差不多再过个一两个星期就可以结束这个任务了。然而唯一令她觉得有些违和感的,正是在这个任务中为自己提供了一定帮助的女人,任锦鹏的妻子——文千竹。
起初开始这个任务的时候,席甯安就在虚拟浏览器上认真的读过了所有对这个任务有帮助的东西。对于文千竹的介绍提到的并不详细,只是一笔带过的简要介绍了一下这个那日在KTV门口与自己一面之缘的女人,甚至没有透露她身为任锦鹏妻子的事实。那时她还在疑惑为什么要将这个路人一样的角色纳入系统资料之中,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只是从那日见面时,她注视到自己离开前的神色与部分资料描述,席甯安觉得文千竹这个人应该算是很腼腆的角色,很温柔,也不会算计别人。可自那日去她家帮忙之后,心中对于她的印象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面无表情的说出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爱着任锦鹏,还是和自己想出这个留下照片勒索任锦鹏的计策。简直完全颠覆自己心中对她原本的定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在控制着她似得,和自己控制着席甯安的道理一样。
说起文千竹,她早晨的时候给自己发来一条信息,说什么为了能更好的改变目前的被动状况,重新找了个工作,已经开始工作了。虽然席甯安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人要因为这种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重要性的事情通知自己,但还是饶有兴趣的和她小聊了一会。如果不是两人都还在上班时间,恐怕早就已经一个电话打过去闲侃了。
正想着,手机轻微的震动了几下,文千竹的消息又发进来了。
【刚刚开了个会,到学校第一天有点忙,现在闲下来了。你有空吗?我可以请你去吃顿晚饭,顺便谈谈昨晚的事情。】
看来她还是没有脱离自己的老本行,仍旧在做老师的职业。席甯安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刚刚六点多,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方才下班的时候在想一些事情,以至于见到了站在大厅和别人聊天的,带着自己‘表哥’身份的任锦鹏,就直接视而不见的走了过去。同时也因为这个原因,忘记在回校的时候买一些晚餐了。如果不是刚刚文千竹提起来,她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早就有些饿了。
简单的回复几句,席甯安就拿着手机和钱包走出了宿舍。文千竹定下的地方很近,倒不如说是三分钟的路程。虽然不是很明白那人目前在什么地方工作,但是想必距离这边一定算不上远吧。顺着二楼拐角处的楼梯往下走,席甯安看见一个人正坐在一楼楼梯的最后一节台阶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近一看,竟然正是文千竹。
听到身后原本正在下楼梯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文千竹有些好奇的回头看看,正好与目瞪口呆的席甯安四目相对。她赶紧从楼梯上站起来,哒哒哒跑上去几个台阶,站在那人身边。
“对了,刚刚忘记告诉你。我的新工作,就在你的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执行者\(O V O)/~~~
第五十一章
按照文千竹的意思来说,重新回到学校工作是让生活再次步入正轨的重要一步。想要站在更有利的角度去摆脱以后的生活中有关于任锦鹏的一切纠缠,无疑需要对现在的生活方式做一个天翻地覆的巨大改变。
之前的文千竹性子温和,不常与人交往,甚至还有些单纯。听从了任锦鹏那一套花言巧语的说辞后,就真的相信丈夫之所以有这种让自己减少与外人交往缩小生活圈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为了让自己呆在家里做个清闲的家庭主妇,享受慢节奏的生活,远离累人的工作罢了。而等结婚快一年的时候任锦鹏逐渐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整日在外面和别人花天酒地的挥霍属于两个人的共同财产,也不再贴补任何家用的时候,文千竹也是因为再三顾忌丈夫的想法与颜面,不断地退让,最后只选择在家里教小孩子们学习书法,赚些微薄的零星收入得以生活下去。
要孙挽清来说,这简直是把自己的牙齿全都打碎了混着血和泪一股脑的往回咽,明明早就已经痛苦不堪,却还要为了那所谓的‘大局’继续折磨着自己,迫使所有的思维都被老老实实的禁锢在曾经立下的虚拟限制之中。说好听点,就是文千竹太顾及别人的想法,反而让自己的尊严与利益不断退让,有些太轻视自己了。往难听一点的地方去说,就是典型的被老旧‘宽恕退让思想’荼毒至深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