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霍妮自言自语着。
“那么接下来不听话的小羊就应该受到一点惩罚。”
叶涵韵皱起眉头,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女人十分令人琢磨不透。她突然有点讨厌这前一秒还非常渴望的刺眼的灯光了。它发出的光芒打在霍妮的脸上,仿佛是对她淡然微笑的亵渎。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叶涵韵,将身前人逼得节节后退,抵上墙壁,无路可逃。一直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掌不知道握着些什么猛地便从其中抽了出来狠狠地向叶涵韵的脸颊打过去。
一瞬间,叶涵韵只觉得自己左边脸颊像是被铁块击中了一般,还未能眨眼看清霍妮的动作剧痛就已经直接穿透了面颊皮肤传达到牙龈的深处,力道大的令人来不及反应就跌倒在地,痛的几乎昏厥。
“哦……我的上帝……”
莉维斯汀轻叹道,好像被这样击中的是她。
“医生没有治好你的暴力倾向吗?”
听到莉维斯汀的问题霍妮毫不在意的摇摇头,笑着将枪托粘上的血迹抹掉,顺手擦在那件看起来造价不菲的纯白百褶裙上。马上将裙侧那一片雪白的布料用这块儿突兀刺眼的污血毫不留情的弄脏了。
“据说那名称我有暴力倾向的可怜医生被人敲掉了所有的牙齿,再也不敢到处胡说了。”
“啊。”莉维斯汀也笑了。“不知道是谁做的呢。”
“估计是哪个天使吧。”
大脑短暂的麻痹之后,叶涵韵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干净的银行纯色制服被它打湿。那是和霍妮裙子上同样的颜色,自己的血。舌头慢慢的传来一阵阵剧痛,口腔源源溢出的鲜血可能是牙齿的撞击咬伤了舌头……
总之,叶涵韵对于霍妮能一枪托将她打伤的事情有点无法相信。毕竟看着她优雅的外表,丝毫都不能跟刚才暴戾的力量相提并论。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霍妮是不是拥有特意功能了。
“亲爱的……”
霍妮缓缓的朝着叶涵韵的方向蹲下,用自己那双澄清的翠绿瞳孔和她平视着。立着的枪口顺着叶涵韵反绞的手臂逐渐上提,轻轻的,抵在了她的右眼之上……
“进去。”
……
莉维斯汀没有跟着霍妮和叶涵韵进去,原本她的到来就只是确保霍妮仍然还活着而已,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自然没有逗留下去的理由,开着霍妮来时停下的车便离开了。
在霍妮枪口的威胁下,叶涵韵只得钻进那通道,慢慢前进。手肘在粗糙的墙面上被磨的发疼,制服应该也被弄得乌七八糟了,却不敢停下,虽知道既然这身体原本的主人曾经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遭遇危险,自己如今也必定不会遭遇危险,但是她还是慌啊!!
越往里走越黑,竟然跟刚进来时的光景别无两样,叶涵韵必须小心的挪动脚步,以防前面有什么危险,比如拖家带口前行的老鼠们或是倒挂在半空的尸体。
“乖孩子。”
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霍妮小声说,然后在叶涵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用那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个潮湿的手帕紧紧的按在了她的鼻子上。
一股轻微的异味横冲直撞的冲击了叶涵韵的大脑,慢慢疲弱的神经告诉她,霍妮手中的毛巾浸满了类似于麻醉药的东西。
“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
再次睁开眼睛后,叶涵韵惊讶的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与刚刚简直是天壤之别。
环顾四周,布置整洁明快的房屋布局,典型的欧洲古典装饰风格。连别人不大会注意到的墙面小瑕疵都被屋主细心的贴上了米黄色碎花墙纸。屋顶上悬挂着一顶巨大的海蓝色流苏宴会吊灯,它发出的光线充斥了整个屋子,显得这里雍容华贵。叶涵韵几乎不敢猜测这屋子的所有花费究竟能达到多少。从一个屋子的整体布置完全可以看出这个屋主人的生活态度和处世性格。而此时她却无心去欣赏着卓越的品味,毕竟这座如同小型独居别墅一样的小屋子,正是关住自己的地方,霍妮的地盘。
“……”
正对着叶涵韵的墙上没有时钟,只悬挂了一面大镜子。镜面照映出了她略显迷茫的表情。屋中非常的安静,静到可怕。环视四周只有被捆住的自己,没有霍妮,也没有他们装满了抢来的钞票的大黑塑料袋。四周都是明亮到过度的光线,可她却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从霍妮将一个浸透了刺鼻麻醉液体的手帕按在叶涵韵脸前的瞬间,她就已经失去意识了,至今神经依旧与大脑僵持着,停滞着,连思考都迟缓的无法想象。过了好久才将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
叶涵韵低头看着自己被捆在一起的双脚,那用奇妙的缠绕法捆住的双脚居然一丁点儿都挣扎不动,好像它们之间产生了极大的吸力,不论怎样拉扯都纹丝不动。如果想从现在的位置移动,那么她就只能趴下,像昆虫一样蠕动身体爬行。
地板上的温度远比叶涵韵内心想象中的要高,应该是令人舒适的地暖发挥了作用吧?她想。
用下巴和脚尖缓缓朝门口移动着,过分的紧绷几乎令叶涵韵的小腿抽筋,下巴也被蹭的隐隐作痛。不过霍妮家的门是简单的推锁,只要能打开它就能到外面去了……至少在叶涵韵看来是这样的。如果将桌边的酒瓶子打碎,或许可以磨断自己手脚上的绳子……就在她即将碰到桌沿,将那酒瓶打翻在地制造碎片的时候,霍妮那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亲爱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骤然间四周的温度就降到了极点,让人宛如置身冰窖之中。
“为什么……不能好好呆着呢?”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略带磁性,富有不可思议的奇妙吸引力。如果放在一个平常女人的身上,或者放在一个安逸清闲的时间里,叶涵韵承认自己也许会被吸引住,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声音的主人。但是现在不行,无路可逃的高强压迫感突破了任务的面貌,仍旧令人丧失了所有的欣赏能力。她身子一歪,将那桌子撞倒,酒瓶子落在了地上立刻摔得四分五裂,混着没有喝完的酒,滴滴答答的将地板弄得一片狼藉。
“还真是愚蠢,连挪动身子都做不到的话,就算拿到了锋利的可以伤害到人的玻璃碎片又有什么用呢?这棵救命稻草无疑是一根已经枯萎了的无用之物。”霍妮轻声说。
叶涵韵没有办法回头,也无法得知霍妮现在的表情。她的声音很平静,也许脸上还挂着笑容。毕竟之前她拿枪托击中自己的脸颊时,也是笑着的。这,因该就是人们所说的,享受着暴力所带来的愉悦的标准表情。
“我亲爱的小羊,难道我的酒对你诱惑这么大?”
一阵沐浴露的好闻香味传入了叶涵韵的鼻子,是很清香的茉莉花味。霍妮蹲在她面前,用自己那细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还是说……你迫不及待的想去死呢?”
第五章
讲道理,不管曾经的叶涵韵是抱有着怎么样的态度在这样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环境里存活下去那么久的,也不管她到底有什么巨大的困难为什么能这么想不开的去爱上霍妮这种浑身上下除了暴力因子就剩下暴力因子的笑面虎,虽然跟刚开始抱着必定要投胎的决心想要努力完成任务的样子大不相同但是……孙挽清真的很想请个大长假从这种任务中躲避出去了……在下颚还疼痛的无法顺利合上的时候,脖颈上又出现了一圈因霍妮发现她逃跑从而笑着用双手死死掐住她的咽喉致使她眼前一片昏黑再也呼吸不上来差点就因为窒息立刻死亡而滞留下的淤青……
孙挽清觉得自己活着的二十几年来遭受过的所有意外加起来都抵不过这一次来的严重吓人害怕极了……
最让孙挽清心塞的还不是这些星星点点数量的伤口,而是曾经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知是被点中了什么奇妙的技能还是怎么着,次次都喜欢往霍妮枪口上撞,逃跑的时间非常没有好运,而且简直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用非常引人瞩目的各种方法各种逃跑……还偏生每次作死都总是选在每个月霍妮会变得脾气暴躁心情并没有像她外表一样优雅的那几天……真是无语竟凝噎。
某天,在这个任务中已经滞留了三个月之久却刚刚达到任务进度三分之一的孙挽清赶紧趁着霍妮要出门跟一个很久没有见过的朋友见面而把叶涵韵锁在卧室自己离开的时间段里,点开了手表的扩展功能栏,按下通讯按键联系现在这个点儿唯一可以拯救自己遭受了莫大伤害的小心灵的救星——苏冉。
“系统姐姐我要请假!!!”并使用了最原始的嗓音声纳大炮远程意念催促系统姐姐赶紧接通通话好让她快些可以请假。
然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系统姐姐并没有搭理她这种打着求救信息旗子递出来的请假条。
简直荒谬,谁见过这种死了三个月都不到的辣鸡孤魂野鬼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翘班的?!你这么能来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加个祝福?!
于是苏冉就好素养的神情闲惬当做听不见孙挽清通话请求的样子,专心致志的翻看着桌上散落的三两份死亡人数统计表格,做一些可有可无的记录,任由孙挽清在霍妮的卧室里打滚撒泼从床上跳到地板上再滚进衣柜后,硬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统计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