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嫣觉得自己找到了,印象中想要长久相处的朋友,这个与所有人都不同的存在。
两人的联系逐渐密切,那日也是同往常一样约好想要在泷舍打烊之后一同去街角的披萨店吃一份特制的周末意面,可没曾想先一步映入原嫣眼帘的竟然是尹苍雪浑身血迹的倒在地上,腹部还留着一把深若没柄的刀子……她纯黑色的瞳孔逐渐涣散,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再也不会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就会饶有兴趣的瞄过来了。许是这泷舍的空调温度太低,尹苍雪的身体被自己抱在怀里却已然逐渐冷下去……
抬头看去,那闯了祸的男人早就趁乱逃走,泷舍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自己怀中的……尹苍雪的血迹……
“这么瘦的身体……原来可以流这么多血吗……”
原嫣自言自语似得说着,久久跪坐在地板上,直到两旁站着的侍者实在看不下去将她从地上血潭之中拽起来,她才恢复了稍许意识似得愣怔的看着身旁的侍者。
地板上尹苍雪早已经没了呼吸,再也不会回应自己任何的问题。陌生的令人恐惧。
原嫣突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紧接着笑了。她拜托身旁神色担心不已的侍者将尹苍雪送去殡仪馆火化,自己却是步子缓慢的进了泷舍中专属于她的休息室。
“这个意思是……我终究还是不能和她……做为挚友那般吗……是上天的旨意才会这样对我吗?”
所以说啊,人类的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啊……
所以说啊……她就是讨厌人类这一点啊……
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泷舍照常营业,偶尔来观察的警探也都是敷衍的来回踱步几趟就离开了。而原嫣,则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那样,经常面带笑意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泷舍内各色客人来来回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那一日,她明明记得今天的日子是休息日的时候,却发现泷舍挂着一年一次经典游戏比赛的宣传牌子,再看看手机,赫然显示的时间正是她与尹苍雪相见的那一日。
原嫣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睡糊涂了,当她再次坐在场边为自己备好的沙发上时,一个穿着非常合身休闲装的熟悉女人缓缓从台侧走上了牌桌前。
她还是那样,摆着一张臭脸去玩牌。可是和那日不同,她化了淡妆,直发也规整的散在肩上,与曾经初次见面的形象大相庭径,对了,最为不一样的是,她和自己见到的最后一眼完全不一样。
那个时候她没了呼吸,浑身鲜血,温热的血液从湿润到冰冷只需短短几分钟。可是现在,她还活着,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更美了。
原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也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如果上天恩赐决定再次给予她机会让她重来,那么她便感恩戴德的接受。
看来胜负已定。“尹苍雪说,从沙发上起身,交由两边的荷官打理后续。同一时刻,原嫣也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走出了角落,带着自己最为诚挚的笑容。
“你好,我是这儿的老板,原嫣。”
第二十七章
经历过上次在原嫣邀请的中餐馆包间中被戏弄的九死一生,一脸懵逼的逃离升天事件后,出于对自己心理健康与身体成长方面来说尹苍雪本以为自己在短时间之内不会想再和这个女人在诸如餐厅雅间或是独立客房之类的地方甚至是人员流动量大的公共场合单独见面了,毕竟怎么看这种行为对自己稚嫩而纯洁的心灵都是非常有害的,剧毒的那种。结果这个决定刚做出来还不到两个小时,尹苍雪就被自己的行为给啪啪打脸了,又响又疼的那种。
她拿过记录着事件发展的本子仔细琢磨了一下,眼看着前两天自己刚刚动用了一些小手段解决了那个害自己丧命的男人之后与原嫣攀谈了几句,甚至还在某种意义上言语调戏了这个火龙姐姐,那么现下单独见面正是可以更好地和原嫣拉近机会的黄金点,所以为了使上下文更好的衔接,尹苍雪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掏出手机,约原嫣见个面……至于什么担心自己幼小的身躯会遭受非人的对待……管她呢!任务第一!
看着尹苍雪挂断电话之后一脸可怜劲儿的倒在床铺上,仍旧还是忍不住握着小镜子来回念诵着‘我不紧张我不害怕我不会被轻薄’的受气包样子,简听偣用遥控器关掉了墙壁上的显示屏,对着苏冉有些好笑的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们家小清清跟那个身体的原委托者最大的不同?”
人家原来的尹苍雪是典型的敢说敢做,原嫣当前说撩就敢撩的类型,而苏冉家小清清则是那种提前制定的完美计划与一部分智慧并存,勇气随着另一部分智慧随风逝去的类型。简称,临场怂类型。
苏冉不理会简听偣借由孙挽清与自己的‘暧昧关系’这种事情对自己投来的挪移眼神,转而左右环视了一圈客厅周围,开口说道:“孙挽清是怎样的一种人跟我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甚至是无关紧要。倒是你女友,平时才刚刚八点就给你做好早饭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怎么今天这个时候了还没有看到?”
最近的几天,也许是冥王大人逐渐允许了有个不算太陌生的人闯入自己的生活,并不像往常那般严格限制白璟湲呆在这边的时间了,只留下类似于‘不要影响我工作都随便你’这种看似非常霸道总裁其实异常混球的发言,所以每次在苏冉起床后都能看到那个叫做白璟湲的女人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餐的样子,而不是只通过墙壁对面传来的不和谐声音断定她只在简听偣床上停留了一个晚上。
她通常会把做好的早餐装盘端去简听偣的办公室,有时候是对角切好的培根芝士三明治,有时候是简单的纸杯蛋糕可可奶,总的来说都是些简听偣喜欢的小玩意。在有时候看到早起的苏冉,她也会顺手帮她做一份,每次收到来自于白璟湲的早餐时都让苏冉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更为迷之心疼了……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一个精神恍惚的爱上简听偣呢。
“刚才说是外出买东西了。应该还在外面吧。”
苏冉抬头看看墙壁上的挂钟。
“如果你认为两个半小时暂且还是可以归咎于‘刚刚’这个词的话,那么她可能的确还需要一会时间在外面买东西吧。”
“喔,这么久?”简听偣耸耸肩,也去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有些避开苏冉眼神的意思开始随手把玩转动着桌上的黑色水笔,完全不上心的态度。“那么可能是回家去了吧?或者……终于忍受不了我而用委婉的方式向我提出了分手,那种吧?”
简听偣笑的就像是自己已然完全置身事外,就好像白璟湲确实已经不是、甚至从来不是自己的女友,她发生了任何的事情都可以轻松而随意的划过,没有任何担心的必要,也不做任何考虑。在一起,她顺意着自己,任由自己的手指在她的身体里亦或是心里留下成片的伤痕,就是白璟湲暂且还和她保持着‘交往’的关系。而她忽视自己、或者抛开自己,就是白璟湲没有心情继续这段显然完全没有被自己做出任何珍惜表态的爱情了。
有的时候简听偣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像是两个极端,世界上只存在两种选择,是,亦或者不是。
苏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用手去指了指简听偣的小指。
“手上的尾戒呢?不是白璟湲送给你的吗?”
她清楚地记得,前几天自己早起去接刚刚来这里的几个新任务执行者时,看到正站在厨房里做早点的白璟湲小指上带着一枚并不算很显眼的尾戒,有些亮闪闪的,昨日从简听偣那里取任务时也看到她手指上有一个相同的,便猜到必定是白璟湲赠与她的。
毕竟简听偣那种情商低到爆炸的人根本不可能去买什么礼物送给别人的吧?
那尾戒,简听偣还真的戴了几天,买咖啡换文件的时候在她的手指上都有出现过。可现在,她的手指上却空无一物,那只尾戒消失了。
“尾戒?”简听偣顺着苏冉的眼神看去,扫了一眼自己的小指。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痕迹,也没有什么尾戒。“喔……那个啊,多半是丢了吧。”她敲了敲桌子。“或者被我忘在了哪个一同休息的女孩子那里了。”
“果然吗。”苏冉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能感觉得出来,白璟湲对于那种可以体现出与简听偣有所联系的物件非常珍惜,有几次在等待牛奶加热时还在不住的把玩着那尾戒,就像是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为珍贵的东西了那般。倒是简听偣,完全视作小孩子过家家时的道具了吧,有了女友还能说出忘在别的女孩子那边。
也真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这个叫做白璟湲的女孩真的很爱简听偣,能忍受她的一切陋习,那么也没有办法改掉她的坏毛病。毕竟顺从的意义,并不能替代更改的意义。
“绝大部分的时候,你只适合作为朋友的关系去相处。”说完,苏冉就起身就要离开。虽然在人品这种事情上自己去指责她顶多只能算个五十步笑百步,完全没有任何使人信服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