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玉堂把人带走了,展昭才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削了他的手?”
苏黎染摇摇头:“不是我做的,我进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被削断了。”
“那为何他说是你下的手?”
“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何说是我,我跟他还不过头一次见面,除了知道他是这家吉安药铺的店老板,姓杨,其余一无所知。”
展昭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下吧。”
苏黎染叹了一口气,显然也是有些无奈自己居然会被扯进这案子。
按苏黎染的说法,由于大倪的关系,把人的药酒给打翻了好几坛,所以苏黎染只好留下来跟店家交涉索赔的问题,大倪一直大哭因此就让苏贵先带着回去,接着杨老板说要进屋拿账本清算,苏黎染就只好在屋外等,结果等着等着就听见屋内传来杨老板的一声尖叫,然后进去后就看到杨老板被削了手倒在那里,再接着展昭和白玉堂就到了。
苏黎染说到这里,顿了顿:“再接下去的事你们也看见了,他忽然一口咬定是我做的。”
“那你进入这屋内的时候,可还有看到别的人?”
“不,除了杨老板之外,没有别人了。”
展昭没说话,只是看了看现场,地上除了血迹外,还散乱着账本,而在门口的位置,还有一把染了血迹的刀,很明显便是凶器。
展昭摸着下巴想了一会,突然转身朝房外走去,走到药斗那停下,就见上四右三的位置是打开的,展昭皱了皱眉,走近一看,被打开的依然是装有当归的柜子!
从进店到现在也不见有其他人出现,展昭若有所思得左顾右盼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奇怪,这家店怎么没人?”
苏黎染答道:“我来的时候就没有其他人了,杨老板说那些伙计都回去了,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留下来看店。”
展昭点点头,又来到那房间,来到窗户前观察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人进出的痕迹,也就是说,并没有人从窗户逃离。
假设苏黎染真的不是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又是怎么离开的?
依照现场的情况看来,似乎都对苏黎染很不利,而最最不利的,莫过于被害人亲口指认凶手是苏黎染。
按一般的逻辑来看,似乎是苏黎染杀人未遂,假如再晚来一会,那杨老板是否会像前次的杜老板和童老板一样,被分尸放入药斗之中?
但是,总觉得违和感太强。
证据看似很充分却又疑点重重。
展昭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苏兄,希望你不要介意,按惯例我还是得询问一下,你前两日……”
“展大人是想问杜老板和童老板死亡那段时间我在哪里对吧?”苏黎染打断了展昭的话,“晚上的话我都在开封府休憩,但是没有人可以帮我证明,毕竟我是一个人一间房,如果展大人怀疑我就是这几起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展昭道:“我并没有说苏兄一定就是凶手,只不过,苏兄既然有涉案的嫌疑,我定然公事公办,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如若这事真的不是苏兄所为,我也一定会还苏兄一个公道。”
苏黎染依然淡淡一笑:“苏某自然是相信开封府的能力,有劳展大人了。”
展昭又指着药斗问道:“苏兄进这店的时候,可还记得有没有看到这个药斗有一个柜子是拉开的?”
苏黎染楞了下,看了眼药斗答道:“这个在下还真的没留意,何况,药铺的药斗被拉开也是常事?”
展昭抿着唇,一副很费解的表情。
苏黎染从未见过展昭这样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展昭咂咂嘴:“这案子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该不是真的有鬼吧?”
第62章 违和之初
展昭在现场勘查了很久才离开, 回了开封府后,就找了白玉堂出来吐槽:“诶,耗子,你说这案子奇怪不?”
白玉堂倒了杯茶, 轻轻推到展昭面前:“恩?怎么说?”
展昭很自然得拿了茶喝了一大口, 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啊, 看起来好像解决了,但其实根本就没解决啊, 而且还让我更加头疼,这是什么道理?”
“你头疼要帮苏公子洗清嫌疑?”
“难道你不觉得他是无辜的?”
白玉堂想了想道:“猫儿……你似乎对苏公子很是信赖?难道未曾想过,整件事或许真的是经他之手?”
展昭笑道:“耗子你这口气又开始酸溜溜的了……你自己都说或许了, 想来,你也认为这事非苏兄所为,是也不是?”
“你这猫……”白玉堂摇了摇头,又接续说道, “我俩与苏公子结交不深,萍水相逢而已,尽管对他生平为人有所耳闻, 但你我都清楚他绝非寻常,猫儿你须得小心谨慎才对, 莫要太过轻信于人。”
“你好像一个啰嗦的老头子。”
“我是为你好。”
“好啦,我晓得……等下公孙先生治好老板我就再去细问个清楚。”
“现场没有什么线索?”
展昭又吐了一口气:“除了那个打开的放了当归的抽屉,其他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凶器也验过了,确是那柄刀无疑, 但是,总觉得违和感很深, 深到完全不知从何说起……假如说不是破解了那个药斗的暗号,我真的无法确认这次的事件跟前两次的是连续犯案……”
“那苏公子他人呢?”
“自是按老规矩收押了,喂,你该不是觉得我公私不分,滥用职权吧?”
“噗,怎么突然就炸毛了……”白玉堂伸出手,正想撸撸猫毛,结果却被展昭一眼瞪过来。
展昭隔开白玉堂的手:“喂喂,说好的一剑之距你怎么又忘了?”
“猫儿……”白玉堂突然起身,走过去将坐在椅上的展昭搂住,展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楞在白玉堂怀里眨巴眼睛,“你可曾想过,假如在将苏黎染关押之后,再也没有相同的案子发生,没有人罹难,那又代表什么?”
展昭从白玉堂怀里挣脱出来,皱着眉说道:“即便如此,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一切均为苏兄所做,总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白玉堂点点头:“但愿一切与他无关。”
展昭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白玉堂:“你好像很感慨啊,一点都不像你。”
“我也说不上来,”白玉堂闭上眼,又睁开,对着展昭说道,“苏黎染给人感觉太过诡异,即便他真的跟这件事无关,总觉得将来……”
“或许我们还会遇上什么事,与他有关。”
展昭摆摆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这耗子平白无故在这担忧个什么劲,有这工夫不如去帮我先去拿些吃的来,好饿啊!!一直忙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摇着头淡淡一笑:“希望是我多心才好。”
另一头公孙总算是帮人止了血缝合了伤口,看到麻药的药效还没过,他便将人留在屋里休息跑去找展白两人商量,结果一进展昭的屋子,就见展昭正在啃着一个热腾腾的烤地瓜,公孙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就听展昭问道:“先生已经治完了?啊……要先吃个地瓜不?厨房里没东西吃了,玉堂刚去门口买的!”
“……我听他们说,是苏公子削了他的手?”
展昭咂咂嘴,放下地瓜说道:“我和玉堂去到现场的时候,里面只有杨老板和苏兄两个人,而且杨老板一口咬定就是苏兄做的。”
“那苏公子他承认了么?”
展昭摇头道:“他说不是他。”
公孙顿了下,又问道:“那对这事,你怎么看?”
展昭笑了笑,说道:“先生以往甚少关心我对案情的看法吧,看来苏兄与先生的交情确是不一般呐!”
公孙摇摇头,说道:“并非我偏袒于他,只是这次的案件,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
展昭突然说道:“其实有一事我一直想问先生。”
“你问。”
“前两位药铺的老板,是死后被人分尸放入药斗还是死前就被……”
公孙赞许一笑:“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不愧是御猫,一语中的,实不相瞒,前两位老板确是死后才被人分的尸……”
“这也正是我觉得这次案件的违和感所在,看来有必要再去现场仔细勘察勘察,或许还会有什么发现。”
公孙点头道:“再过一个时辰那位杨老板应该也差不多转醒了,等他醒了,想必也可以知道更多的细节。”
……
是夜。
被收押的苏黎染正安安静静得靠在一侧牢房闭目养神,突然,有人用秘术传音道:“主上,是否需要带你出这里?”
“不必,”苏黎染缓缓睁开血色瞳仁,亦用秘术传音回道,“虽然是误打误撞,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开封府的人如何帮我这‘无辜’的百姓洗刷冤屈,想来对鼎鼎大名的鼠猫来说,这应不是什么难事吧。”
“是,但主上,现下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么?”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洛老七找的人委实胆小,只得手了三家铺子,帝都的药铺又何止上百,你去告诉他,既然这方法成不了气候,便干脆些,切了来源,再暗中大肆收购胡兰草,我不会给他太久的时间,让他好好处理,再失败的话,就让他去给老鬼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