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同你真诚相对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你身上的责任感太强,容易给自己强加本不属于自己的束缚。你方才,是不是在可怜龙滟的遭遇,甚至在我凶她的时候,想挺身而出保护她?”
展昭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苏黎染闯进来,他确实对龙滟起了保护欲,甚至开始思考灭五合教到底是对是错。
苏黎染拿着帕子来到展昭身前,轻轻擦拭起他脖子上的血痕:“媚术就是这样,可以慢慢让人对施术者产生不同的感情,无论是哪种感情,最终都会使中术者对施术者唯命是从。”
“可龙滟说,她对你施展过媚术,没有成功?”
苏黎染擦拭的手顿了顿,继而看了眼展昭,摇头笑道:“那是因为,她还没找准我的软肋。伤口痛吗?”
“小事,皮外伤而已。”
等擦完所有血迹,苏黎染又取出已经涂好伤药的绷带,仔仔细细给展昭包扎起了伤口:“皮外伤也是见血伤,还染了那老鬼的毒,我如果不劫了你回来,你怕是得为那老鬼做陪葬。”
想起鬼蜮,展昭叹了一口气:“确实是难缠的对手,事发突然,我也是一下子没回过神。”
上完药后,展昭穿戴好衣服,苏黎染又换了一种药说是敷眼睛的。
展昭眼珠转了转,问道:“真的只有喝你的血才能治好?”
“你似乎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苏黎染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在绷带上涂抹另一种药膏。
展昭毫不客气道:“反抗不了只能认命。不过你放心,我一旦好了,一定会想办法溜走的。”
“你倒是真敢说。”他想了想,又说道,“嗯,溜字用的不错,看来我得想办法加固一下此处。”
“所以说,既然喝血能康复,为何还要上药呢?”
苏黎染道:“这些是缓解你的疼痛的药,你眼睛不是很疼吗?”
“但你大可不必做得如此地步啊。”虽然他眼睛一直刺痛状态,但是喝了血之后已经缓解一些,现下这点疼他还是受得了的。
苏黎染涂抹完了药,来到展昭身后,慢慢将涂了药的绷带敷在展昭的眼睛上,接着绑好系紧,展昭只觉得眼睛那一股子清凉,微微睁开眼睛却只看得见一些暗绿色的膏药。
“展大人是非觉得我将你绑起来锁在大牢里抽到体无完肤才对得起我的身份?”说完苏黎染自己都憋不住笑了出来,似乎觉得这个场面非常有趣,“我说了你是我招揽的对象,并非羁押的囚犯。”
“即便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为你所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你我立场不同而已。”
展昭仔细琢磨着这句话,没了声音。
“好了,今夜已晚,展大人早些休息吧。”苏黎染起身准备离开,“五合教的人你都要小心一些,他们没有你想象中那般无辜纯良。”
“还有个问题。”
“什么?”
“五合教的那些人真的都需要定期被圣尊修复,否则就会死吗?”
闻言苏黎染沉寂了下,接着他笑道:“这涉及五合教的机密,站在我的立场,其实不应该透露于你。”
“只不过,我不想对你说谎。硬要我说的话,生死都是命数,毋须太过介怀。”
第133章 登门拜访
傍晚, 开封府里一下闪过一道极快的白影,在所有人不曾察觉的时候,这道白影已经闯进了正在府内养病的钦察司长孙佑宴房内,不等孙佑宴有所反应, 一把明亮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白玉堂一脚重重踩在他的手上, 扬首不善道:“说,五合教的人都在哪里?”
孙佑宴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吓得一激灵, 他因为挨打缠了满身的绷带,又因为过多接触尸体也得了火蛇癍疮,满脸都起了疱疹, 整个人狼狈不堪,此时一见白玉堂,吓得哆哆嗦嗦道:“五爷您说什么呢,什么五合教?老夫听不懂啊!”
白玉堂不耐烦道:“别装了, 你是西夏细作的事,早已经被发现了,我现在没有耐心, 你最好马上告诉我五合教的人在何处,否则的话……”
话未说完, 他突然一下将刀刺入孙佑宴的左手手掌,将他连手带刀一并钉死在床榻上!
霎时间,孙佑宴疼得哇哇大叫起来!他知道白玉堂来者不善, 扯着嗓子就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来人呐,杀人啦!来救命啊!快来人呐!快救救老夫!”
众人被孙佑宴的叫声吸引, 不一会门口围来了一众人,但见屋内的白玉堂踩在孙佑宴身上, 按着刀柄如魔王临世般睥睨众生,浑身暴戾的气场充斥了整个房间,一时间竟然无人敢进去阻止。
屋外的公孙策也听到孙佑宴的喊声,推开一众人见到这般场景也免不了楞在现场,然后他就看见白玉堂将钉住孙佑宴左手的刀缓缓拔出,紧接着,又狠狠一下刺穿了他的右手手掌。
“还不说?”
“啊啊啊啊,五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公孙先生,救我,快救救我啊!”
看到孙大人一副哭爹喊娘的样子,公孙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喊道:“白玉堂,你做什么?!”
白玉堂头也不回,压着嗓子略带颤音得说道:“猫儿被五合教的人抓了,此人乃西夏安置在朝中的奸细,一定知道五合教的据点,我……不能让猫儿出事!”
公孙策大吃一惊,难怪白玉堂会如此疯魔,原来展昭竟然被五合教抓去了?!
“五爷,五爷,咱有话好好说……你说的什么教,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这条老命!别……”孙佑宴疼得满头大汗,扭曲着身子不断求饶起来。
“臭小子,给我下来!”与此同时,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白锦堂推开众人也进了屋,见此情景也是一惊,但此时此刻不拦住白玉堂还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这可是开封府啊!
白玉堂不为所动,又狠狠一下抽出了自己的刀,疼得孙佑宴几乎晕过去,白锦堂见状忙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展昭考虑一下吗?在开封府当众行凶,你让展昭今后怎么面对你?”
听到“展昭”二字,白玉堂似乎一下恢复了几分理智,他眼角泛红,望向一旁的白锦堂,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哥,我又没能保护好他……”
白锦堂第一次见过去不可一世的弟弟这般模样,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朝他伸出手:“放心,小猫不会有事的,五合教若想害他,就不会大费周章将他绑走了。”
“听话,下来,我们一同商量对策营救小猫。”
白玉堂点了点头,刚走下榻,就被白锦堂一记手刀狠狠击晕了过去,接着他背起昏迷的白玉堂,对公孙说道:“他身体受创,想是方才与五合教的人搏斗了一番,现下急火攻心很容易出事。”
公孙点头,看了眼床上疼得晕死过去的孙佑宴,对白锦堂说道:“这儿我来善后,你带他先离开。”
“好!”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默契也是大增,他快步背着自家弟弟出门,找了一间房将他放在床上,见白玉堂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吁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他正坐在床边小憩,就听见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他睁开眼,就见公孙带了食盒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关门了,白锦堂看了看在梦中还紧紧皱着眉头的白玉堂,替他擦了擦鬓角的汗,起身来到公孙身旁。
公孙将食盒放在桌上,看了眼里面的人,小声问道:“白五爷怎么样?”
白锦堂摇摇头:“方才有些发热,现下热度退了睡得比较沉,梦里还叫着那小猫的名字。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
公孙伸出自己的手臂,已经完全不见比试时候的红肿溃烂:“本就是我自己用的药,自然没什么事。”
“那你身上的火蛇斑疮?”
公孙摆摆手,小声道:“这个你放心,只要有药,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那就好,孙佑宴那老匹夫怎么样了?”
“包大人已经提审过孙佑宴了,孙佑宴也都已经据实交代了。”
“他承认了?”
公孙点了点头:“他已经承认自己是西夏内应的身份了,并且也交代了是西夏人投毒钟家,再故意假扮成夜阑帮的人杀害钟家满门和制造钦察司惨案的缘由,目的就是想要京城瘟疫横行,再让夜阑帮身败名裂,从而失去漕运龙头的地位。”
白锦堂道:“李元昊当时提的第一点要求就是互通河运,免征水赋,果然是为了针对我夜阑帮,一旦夜阑帮失去漕运龙头地位,洛江与汴水一通,东南六路的关卡被他拿捏住,简直就等于送他们成了水上霸主,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公孙沉默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包大人再三审问下,他还是说不知道五合教现下潜伏的地点。”
“那他有没有说自己是怎么跟西夏联络交换情报的呢?”
“说了,不过他说一直以来都是西夏那边的人来找他,单线联络,他没有资格直接找对接人。”公孙策打开食盒,将食物一一摆在桌上,“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忙了一天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