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验完尸体后,他走出殓房,望着略显阴霾的天空,懒懒得环臂倚在门框上,脸上浮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缓缓念出三个字:“苏黎染。”
与此同时,远方的苏氏少东家抬起头,望向天空,异色双眸如宝石般妖冶流转,他浅浅一笑,一旁的黑衣鬼蜮嘶了一声道:“您似乎挺高兴的?”
苏黎染勾唇一笑,答道:“马上就要见到仰慕多年的‘情人’了,自然高兴。”
“哦?老鬼倒不知道,原来京城还有您的情人?”鬼蜮身材矮小,不得不抬头仰视苏黎染,但听到‘情人’二字,他还是非常猥琐得笑开一口黄牙。
苏黎染的异色双眸诡异得让人害怕,他笑起来如同魔王临世,不可逼视。
“那是一个极度危险,又令人难以抗拒的‘情人’。”
……
两日过后,京城疫症以不可控状态大规模爆发,举国震荡。
各处都紧急设立了隔离点,然而人数委实太多,根本不够收纳所有人,导致街上随处可见满身红斑的患者,京城的百姓不了解这病的传播途径,以为身带红斑的人都具有传染性,都避之不及,甚至有的人暴力対待有火蛇斑疮的人,更有人宣扬了钟家的灭门案以及钦察司惨案,说什么身患此病就算不溃烂而死也会被人杀死。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百姓们惶惶不安。
相同时间,西夏使团在李元昊的率领下,也浩浩荡荡得驶入京城。
五日后,一直紧闭城门的皇城大门,终于在迎来西夏使团之时,缓缓开启。
李元昊坐在奢侈的黄金战辇上,被一众人前呼后拥着抬进了京城的城门,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奢华的银色战辇,外部都被白色的薄纱笼罩,看不清里面人的身影,只能隐约感觉里面坐着一个人。
在银色战辇的后面,还跟着几辆硕大的轮车,木质全封闭的滚轮车,几乎比普通百姓的房屋还要大上几倍,均由几十匹壮马拉着前进,据说是要进献给大宋天子的礼物。
李元昊进了城门后,看了看四周萧条的百姓,笑道:“听说京城疫症,没想到这么严重啊,往年咱们进京那可是万人空巷,夹道欢迎,如今居然连人都没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随从的使者咳了一声道:“主上,克制些……”
李元昊可不管使者说些什么,转而回头対着银色的战辇喊道:“我说圣尊,看来,这都不需要你出场了啊,诶,浪费浪费!”
银色战辇里的人只轻蔑一笑,不说一字。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篇终于来啦!
第126章 接风宴邀
西夏进京, 声势浩大。此时的东京疫症当前,早没了初时的繁荣,然而在皇宫内,依旧一片张灯结彩, 努力绘饰着一派祥和之景。
李元昊大模大样得带着西夏众使臣拜见大宋皇帝赵祯, 一套官方流程后, 在朝堂之上,百官面前, 他毫不掩饰得开门见山道:“陛下,臣来的路上,听闻京城在闹疫症, 好多京城的百姓都被传染了,而且还没有药。”
御座上的赵祯望了望四周交头接耳的群臣,缓缓道:“却有此事,此疫症来得突然, 一时间还没有针对的良方。”
李元昊假意皱了皱眉头,有些感慨得说道:“说来也巧,前不久, 西夏的黑水城,也闹过相同的疫症, 因为被感染者浑身长满蛇状的斑疹,故将其命名为‘火蛇斑疮’,想来京城的疫症, 与黑水城的实属同宗。”
“哦?”赵祯顿了顿,“那爱卿可有应对之法?”
“后来我们发现, 这个病症,只要内服再加外敷胡兰草, 就能很快痊愈,否则,会全身长斑溃烂而亡。”李元昊有些忍不住得意道,“我们黑水城当时为了救治此疫症,也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大量囤积了胡兰草,所幸天可怜见,在胡兰草的帮助下,没过多久,疫症就被控制下来了。”
“难怪我大宋境内遍寻不着胡兰草的踪迹,原是全被爱卿置购去了。”赵祯看着李元昊道,“不过黑水城之祸已解,不知爱卿是否有多余的胡兰草,供我大宋解燃眉之急?”
李元昊不客气道:“胡兰草自然还是有的,只不过,臣并未将胡兰草带在身边,陛下若想要的话,得从西夏再运过来。”
“只不过,西夏距离东京有点远,这若是走陆运,怕是起码得半月以上,只怕届时京城百姓苦不堪言呐……”李元昊假意做痛心状,在殿前踱了踱步,忽然道,“不过如果走水运的话,就能大大缩短时间,也能尽快救助京城的百姓于水火。”
赵祯想了想:“走水运?未尝不可,那既然如此,便有劳爱卿……”
“诶,陛下,先别急啊!”李元昊抬手无礼打断道,“既然陛下也觉得水运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不如打开西夏和大宋的漕运往来,让洛江与汴水互通,解除关卡,免征水赋。”
赵祯闻言皱了皱眉:“这……”
“西夏王,汴水乃我大宋槽粮之命脉所在,东南六路之粟皆经汴水入京,这等交通要喉若让你们西夏来去自如,岂不是等于让你钳住了咽喉,你这要求有些过分了吧?”一旁的庞太师冷冷说了一句。
周围的大臣们窃窃私语,皆是摇头。
李元昊笑道:“这不过是臣的第一个要求罢了,想要得到胡兰草,还需要满足臣的另外两个要求。”
庞太师皱眉道:“西夏王,你不过撮尔小国,也敢在大宋面前托大?”
李元昊毫不在意道:“我西夏一百九十四万人口,却有三十万精兵,你们大宋有五千多万人口,又有几个老弱残兵敢冲锋陷阵?”
“你!”
“诶,庞太师,你先别激动,既然西夏王都提出来了,不如听听他后面两个要求,做买卖的,也得先清楚价钱才能还价不是?”难得上朝的八贤王打了个圆场,接着对李元昊说道,“西夏王不如先说说后两个要求?”
“到底还是八贤王啊!”李元昊转而打量了下沉静儒雅还带着一丝笑意的八王爷,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这第二点要求嘛,听闻大宋对辽国的岁币已经增加到了每年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我西夏不似辽国这般狮子大开口,只要陛下允我每年十万两白银,二十万匹绢即可!”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西夏历来是对大宋俯首称臣的小国,虽在两国边境每年屡有战事挑衅,但自大宋开国以来,西夏从来只有进贡献礼的份,如今居然胆敢问大宋索要岁币,简直狼子野心!
赵祯不动声色得紧了紧身侧的拳头,继而面色沉静慢慢道:“那这第三点要求呢?”
“第三点要求?”李元昊冷笑了一声,“我不想再做这劳什子西夏王了,我西夏要与你宋国,辽国平起平坐,从此以后,我便是西夏的皇帝,兴州即为我西夏的都城,你有你的开封府,我便建我的兴庆府!什么李姓赵姓通通不要,我要恢复祖姓,再创我们大夏党项族的辉煌!”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庞太师听不下去,直接开口大骂起来,“仅凭几株草药,竟然异想天开?”
李元昊笑道:“太师言之差矣,这胡兰草不过是附带之物,你们接受我的条件,那胡兰草便是我西夏于你大宋的馈赠;你们不接受我的条件,那接下去,咱们就只有兵戎相见了,到时候,也不止这三点要求如此简单了。主动认输求和亦或者被我鞭挞着求饶,你觉得哪个比较明智?”
“笑话,我大宋会怕你西夏?”
“想必太师是不记得三川口一役宋军损伤有多惨重了吧?”李元昊笑得很是无赖。
“三川口乃是你诡诈奸险,用了围城打援的损招至我大宋损失万余精兵,实乃小人无赖之举!”
“所谓兵不厌诈,战场上哪有小人大义之分,庞太师身为文臣,只懂得纸上谈兵,不懂随机应变可不行,不过行军打仗这事,庞太师有空可以请教请教你儿子,中州王可勉强还算是个对手哈哈哈哈哈!”
庞太师被李元昊气得差点没厥过去,御座上的赵祯终于出声道:“此事再议吧,西夏王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晚上朕为西夏的使臣们准备了接风宴,务必出席。”
“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元昊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不急,小皇帝想缓缓便缓缓呗,反正京城疫症着急的又不是他李元昊,总有要来求他的时候,见赵祯走了,他便轻蔑得看了众臣一眼,哼了一声,自顾自先走了。
八贤王过去搀扶一直抚着心脏的庞太师,感叹道:“老庞,你这抗压能力不行啊,李元昊那么几句就把你给激成这样?”
庞太师白了八贤王一眼,还被气得直喘:“你听听他都说得什么话?都欺负到头上了还能不气?李德明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八贤王指了指一旁包拯:“你看包相就比你沉得住气。”
庞太师看了眼包拯,没好气道:“包拯脸本就黑!”
一旁包拯行礼道:“太师说的没错,方才那李元昊的话确实让人怒不可遏。”
八贤王对着庞太师道:“早说要提防西夏了,你非不听,现在儿大不由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