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道:“白锦堂在朝中人脉也这么好?”
“好,也不好。”
公孙不解道:“大人,这是何意?”
“他一个漕运龙头,实力雄厚,盘踞一方,但対圣上来说,不过是一介布衣,可是这个布衣,却引得半数朝中要臣替他求情,你说,圣上会怎么想?”
八贤王呷了一口茶,附和道:“所以本王说那些傻蛋就只会火上浇油。”
包拯咳了一声道:“傻蛋里也有您的人。”
八贤王双手伸入自己的衣袖里,不满道:“诶,我说老包,你还想不想好好混了?”
包拯假装赔罪似得鞠了一躬。
原本两人忧心忡忡的氛围,好像在公孙策的一番话后整个儿化解了,公孙策有些不明所以:“王爷,大人,你们似乎并不像方才那么担忧了?”
八贤王笑道:“听了先生这番话,本王已经确定此事非夜阑帮所为,那不就好办了啊,対吧,老包,接下去可就是你的活计了,你那个小弟不在,你可别给自己个丢人知道不?”
包拯道:“王爷可别高兴太早,这事不管是不是夜阑帮所为,现下这白锦堂可都已经成为圣上的一根肉中刺,眼中钉了。”
八贤王摆手道:“没事没事,只要不是老白干的,那就好办。老包你现下该考虑的,就是找出真凶,还夜阑帮清白。”
“臣明白。”包拯想了想说道,“其实这案子的最大的疑点和关键在于,为什么凶徒要选择在热闹的早市中将钟家人分斩而杀,这摆明了吃力不讨好,只要能想明白这点,离破案也就不远了。”
“行啊,老包,这些年都是展昭办案,本王以为你早就懈怠了,没想到原来还是宝刀未老啊,这么简单得一句话就抓住了这案子的精髓了。”
包拯没搭理八贤王的夸赞,而是转向公孙策说道:“这钟世平被人假冒夜阑帮所杀,而他之前又与先生你有些争执,看来,想要抓住事情的真相,还得从先生与夜阑帮这入手啊。”
八贤王来了兴趣:“公孙先生竟然与那被害者有争执?”
公孙回道:“是的,不日之前,这钟世平带着他母亲来找学生医病,老太太的病很奇怪,不过最终学生发现胡兰草可以将其治愈,那钟世平又急着回家,学生就让他配了药带老太太回去,没想到前天他们全家居然抬了老太太的棺材来开封府找学生理论,说是学生害死了老太太要赔银子。”
八贤王一敲桌子:“这不典型的讹钱嘛!”
“学生觉得此事有蹊跷,就让他们留下老太太的尸体进行验尸,他们原是不肯,但夜阑帮的堰柒威胁了他们几句,他们便留下了老太太的尸身说等第二日来看结果。”
“堰柒?”八贤王眯了眯眼,“夜阑帮的堰主之一啊,老白居然把他给派来了。”
“是的,还有堰琉与堰伍。”
“什么?”八贤王吃了一惊,“先生的意思是,一次派了三位堰主来?!”
公孙策没想到八贤王会这么惊讶,只好略带尴尬得说了声:“是的吧。”
“一次三位堰主,看来老白是觉察到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先生,你接着说。”
“是。”公孙接着说道,“学生当下就检查了老太太的尸身,发现她胃里还有药的残渣,但是残渣中唯独少了最重要的一味胡兰草,其余的药与学生所开并无差异,但此之前,就连学生都不敢肯定独独少了胡兰草这味药就能致人于死地,因此学生认为是有人故意掉包或者偷换了老太太的药,以至于老太太得不到后续治疗而身亡。”
“岂有此理,那是否有查到这掉包之人?”
公孙策摇摇头:“并无,学生发现这事之后以为钟家人第二天就会来开封府,没想到他们却在一大早就遭到了满门□□赶到之后,堰柒他们也随后赶到,这满街的百姓包括八宝楼值守的伙计见了他们都咬定了他们就是杀人凶手,啊,不対……应该说所有人都咬定杀人凶手与堰柒他们的衣服一模一样,并且自称自己是夜阑帮,只杀钟家人。”
“这么说来,是有人穿了与他们一模一样的衣服行的凶?但是堰柒他们怎么会正好又出现在案发现场呢?”
“按堰柒的说法,他当日正在开封府驻守,但是当夜遇到了一黑衣人夜袭开封府,他追踪黑衣人到了郊外的树林,发现原本守在八宝楼的堰伍,堰琉也被人同样的手法引来了,于是大感不妙,急忙就折回了。”
八贤王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钟世平还挺有钱啊,八宝楼乃京城第一楼,一般平民可绝対住不起啊,他还一家四十三口都住八宝楼,听说还包店了?”
“据学生所知,这钟世平一家一向清贫,无甚存银,钟世平带母亲来京城治病的时候,连车都租不起,但在母亲死后却如同暴发户一般,忽然就走了一笔横财,也不知为何。”
“哦?”八贤王看了眼正在思索中的包大人,“老包,这事你怎么看?”
“蹊跷,蹊跷得很啊。”
八贤王见包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问道:“那堰柒他们现下何处?”
公孙道:“堰伍和堰琉回去通知白锦堂了,堰柒正作为嫌疑人在开封府大牢里。”
“堰柒果真是条汉子,老包,要不咱们去会会他?”
包拯点头起身,公孙策见状,说道:“那学生继续回去验尸了。”
两人点了点头,公孙策刚要告退,一下子想起一件事,忙道:“还有一件事,学生刚刚忘了说了。”
“何事?”
“就是钟家有半数以上的人都得了老太太的病,但是钟世平带老太太来医治的时候我检查过他身体,并没有得病,却在去而复返之后,开始有了这个病的征兆。”
“难不成是……疫病的潜伏期?”
公孙摇摇头:“学生也说不上来,但又感觉不是疫病,待学生再查验一下尸体确认一下吧。”
这之后,公孙回到了殓房,见汝仵作已经拼完了最后四具尸体,他见汝仵作已经困乏不堪,便说道:“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吧,小汝你先去歇一歇。”
汝仵作也是累得不行,边脱仵作服边说道:“那先生,我先去歇一会,你有需要马上叫醒我哦。”
公孙策点点头,又换了一套干净的仵作服,余光瞥见汝仵作打了个哈欠,然后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公孙瞬间睁大了眼睛,紧张道:“小汝,你等一下!”
汝仵作被公孙策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公孙策急忙走过去,伸手移开汝仵作后脖子处的头发,只见脖颈处一片鲜红,且出现了一些些透明的水泡!
公孙大感不妙,又撩开汝仵作的衣袖,只见汝仵作的手臂上也出现了一样的红印和水泡,只是非常的浅,不甚明显。
汝仵作是见过老太太顽疾的人,一下子明白自己也是得了老太太一样的病,刚想问公孙策怎么办,就见公孙策已经预料到什么般卷起了自己的衣袖,只见公孙策雪白纤细的手臂上也是点点绯红。
“先生,你……你……也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照这速度,我今年肯定能完结了哈哈哈
第104章 坟村轶事
墨茳县, 坟村,骡子江口。
已近暮色,村长魏户祥蹲坐在江口,不时抬头望望远处, 口中喃喃道:“这怂老六, 日头都快躺进山腰了还不回来……”他正喃喃, 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了一声:“老魏头,哎哟, 我的村长啊,快快…快来搭把手……”
魏户祥闻言,急忙站起来, 蹲太久了,刚迈开脚就是一踉跄,差点摔个跟头,那头的人见了, 笑嘻嘻道:“老胳膊老腿不利索了吧,六十多岁的人了非要蹲那,你个糟老头子是不是长痔疮了没得办法好好坐呐?”
“瞎扯什么几把蛋, 这次怎么这么晚回来?”
来人朝身后一大车努努嘴:“您老自己个看看,这么大一车, 我一把年纪了赶个驴车容易吗?叫您过来帮把手不过分吧?”
魏户祥看了一眼车上堆得高高的东西,皱眉道:“比上次多了很多啊,莫不是那边又有什么安排?”
老六跳下车, 把驴鞭往裤腰带里一插,接着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魏户祥道:“那边让我交给你的, 自个看吧。”
魏户祥接过信,还没拆信, 老六就又补充了一句:“老规矩,看完烧信。”
魏户祥嗤了一口:“咋地,你看过信了不成?”
老六笑道:“咱倒是想看,可咱村里唯一识字的也就你老魏头了,咱看了有啥用?”
“那你还晓得老规矩了?”
“你不每回看完都烧信吗?不是老规矩还是你家土灶烧不起火了拿这破信引火不成?哎哟我不跟你扯了,再不进村就来不及分口粮了!”
魏户祥将信收好,边拉驴边说道:“行了,你记得等会按每家需求都分配好,对了,给我留的那部分口粮再挪一半出来给邓阿婆家,她家小山子马上十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合适。”
“只留一半会不会太少了,你家那孙子可……”
“什么那孙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是咱村的恩人,我儿子,你大爷!”